「你調查我?」
竹淺雨明顯不悅起來,微仰起頭斜斜地打量著對面一身休閒打扮卻難掩貴氣的男人。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才十八歲的小丫頭,即使裝著再沉穩,真攤上什麼事,多數還是沉不住氣的。
小少爺搖搖頭,「我沒有!」
他只是,打聽了一下她基本的信息,這種表面誰都能打聽得到的事情,他不覺得是調查。
可他的信任值,在竹淺雨心目中本來就是負值。在她眼裡,他本就是個信口雌黃沒任何可信度的花花公子,因而,他的否認,在她意料之中。
可即使是在意料之中,她的臉色還是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別告訴我是偶遇!」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他肯定調查過她,不然,前天以及昨天,不會那麼巧在圖書館裡遇見她,更不可能,連藥酒都帶來了。
小少爺把她的反應全里,心知自己遇上這人,絕不是好糊弄的人。而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糊弄她半點,甚至可以說,她是他這二十一年以來除家人以外難得幾個想要以真心好好相待的人。
對上她充滿冷意的眼眸,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我承認,我的基本資料,還打聽了一下你平時的生活習慣,我知道你叫竹淺雨,r大導演系xx屆學生,五月份剛過完十八歲生日,學習很認真成績很好,平時沒課喜歡待圖書館或者來這裡我打聽的,僅僅是這些而已,你其他的隱私,我一概不知,也絕對沒想要去調查。」
他的坦白,只讓竹淺雨氣得瞪大眼,圓滾滾的漂亮杏眼裡滿是慍色。
「紀桓!你難道不覺得你自己是在強詞奪理在咬文嚼字的狡辯?」
明明承認打聽她的基本資料和生活習慣了,卻不承認這是調查,不是狡辯是什麼?
小少爺神色不變,再次搖頭,理直氣壯地答她。
「我不覺得,這些基本資料,隨便打個人都能打聽得到,全是表面的東西,哪裡算得上什麼調查?我覺得,私底下去探知別人不想被別人所知的**,那才叫調查。」
竹淺雨被氣得無語了,這男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
分明就是調查,卻硬要說是打聽,雖然漢語博大精深,但本意,絕不該成為如此虛偽小人開脫的工具。
「呵呵,好像說得你不想知道我**似的,我只是沒有這樣的能力而已,難道不是?」
竹淺雨自認出身不錯,普通富家子弟,想要查她,並不是容易的事。雖然,竹家六小姐這個名號,向來為她所不恥,可她也得承認,這個名銜,為她帶來過許多的便利和特權。
只不過,她卻是萬萬沒想到,坐在對面這位富家公子,比起竹家來頭更大。
「不,我有能力!」小少爺說得十分篤定。
他說這話,不是想要顯示自己有多厲害的手段和背景,他只是,如實說明自己如若想知道,別說她的**,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與她有關的祖宗十八代的東西他都能查到。
竹淺雨從沒碰過如此做了壞事還大言不慚的人,不過,這也能理解。這人,分明就是個睜眼說瞎話的高手連兒子女兒都可以硬說成是侄子侄女的偽君子。
對這類人,她向來避之如蛇蠍。
「好!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也謝謝你沒把我祖宗十八代開扒,行了嗎?現在,可以請你麻溜地滾出我視線嗎?」
竹淺雨自認脾氣不錯,可此時,她得強忍著怒火,才沒把手邊的咖啡端起來朝對面男人那張帥得讓人想要用刀狠狠劃花的俊臉上潑過去!
小少爺哪能她手握成拳正在強忍怒火?
「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我只是,想要和你交個朋友!」即使她的目光充滿殺氣和濤天怒意,即使他心裡多少有點受傷,但他仍十分誠懇地說道。
竹淺雨緊握著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半晌,好不容易冷靜了一些的她,緩緩地開口道,「對不起,我沒興趣交你這種朋友。」
她淡淡地說完,低下頭去繼續書做她的筆記,完全,把坐在對面的他視為無物。
小少爺從小到大過的都是眾星捧月一般的生活,無論走到哪,即使不說他是紀家少爺這個身份,單憑他自己出色的外貌和聰明的頭腦,便能收穫大堆大堆的讚美和奉承。
會如此明顯地嫌棄並對他冷言相向的人,她即使不是第一個,也是屈指可數的少數之一。
細想起來,在這個竹淺雨面前,他似乎,從來沒得到過任何優待。
甚至,一直莫名其妙地被她敵視和排斥。
他不是聖人,自己一番好意卻收穫如此「厚待」,說不難受,那是騙人的。
他努力回想自己跟她的認識過程,似乎,自己並沒有得罪過她。
當然,他得承認,這幾天做的事,殷勤意味十分明顯。可他卻給她留了足夠的尊重和餘地,沒有半分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強勢。
既然他的做法沒什麼不妥,她的顯而易見的偏見和嫌棄,到底來自何處?
難道說,她過去曾與他有過什麼交集,並且產生過什麼誤會?
可任憑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卻仍想不出在小公園邂逅之前,他與她曾有過什麼交集。
「對不起,讓你難受了。」他輕聲說完,便起身坐到了隔壁桌去。
或許是家庭教育使然,又或許是在良好的家庭氛圍薰陶下,他的內心,對女性從來十分尊重,即使他時常罵姐姐是笨蛋,但實在,他向來沒有瞧不起姐姐的意思,同時,他一直把女性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因此,這一刻他的心裡,絕對沒有丁點他是紀家小公子這樣的自大心理,而是,眼氣得鼻子都歪了,心知自己再作解釋,亦只會惹她更多的不快。
理清因果利弊的他,像前兩天一樣,安靜地坐在隔壁桌,喝他的咖啡做他自己的事。
他不會逼她,但他,絕不是輕易就言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