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末。
郁桉昨晚沒設鬧鐘,聽到門外的動靜後,才起床。
打開門,傭人們已經在迎接客人了。
他無視那些若有似無飄過來的目光,淡定去洗漱完才又回到房間。
昨晚他整理了一下,最後將重要的東西放到了書包里,決定今天搬去出租屋裡。
九點,郁桉收到齊琦說到了的信息,去門口接他。
齊琦第一次來郁桉家裡,在看到郁桉的房間後,沒忍住皺眉。
「他們就讓你住在這嗎?」
郁桉說的很平靜,「之前總是搬家,太麻煩了,所以我就搬到這裡了。」
他看著齊琦生氣的神情,不在意地笑了下,「其實這裡挺好的,很安靜。」
齊琦卻覺得嗓子眼裡堵著點什麼。
房間裡沒什麼娛樂性的設備,郁桉帶他去了後花園裡。
一路上身上聚集了好些的目光,隱約能聽到那些人說話聲:
「欸?那位就是郁家的養子啊,怎麼長這樣啊」
「你這是什麼語氣,是長得不好還是好啊?」
「是太好看了!」
「這麼看起來,怎麼感覺他比郁清還要像郁家小少爺」
「這樣的話你還是少說,小心秦然來罵人!」
「」
齊琦走在郁桉旁邊,聞言不經意笑了下。
他四處觀察,在看到離花園不遠處的泳池,眼睛亮了下。
「你們家泳池可以用嗎?」
郁桉點頭,「可以 ,你要游泳嗎?」
齊琦拿過擺放在一旁的西瓜汁 ,吸了一口,說:「不了,這裡人也太多了,而且我沒帶泳裝。」
他知道郁桉會游泳,邀請道,「改天你來我家,咱兩比一場。」
郁桉答應下來。
周圍議論的聲音不小,依舊圍繞郁桉的樣貌氣質,甚至還有小姑娘主動來找郁桉,問他要聯繫方式。
郁桉禮貌回絕了。
齊琦沒忍住憋笑,「你說,要是郁清看見了,會是什麼反應?他太虛偽,一邊討厭你,一邊又不准別人靠近你,簡直有病。」
郁桉對郁清的反應不感興趣,沒回答。
-
別墅二樓南邊的房間。
從門外往裡看,房間一應俱全,客廳沙發電視床,還有單獨的洗漱間衣帽間遊戲間,占地面積很大。
秦然進來後,一臉艷羨,「清清,你房間好大啊!」
郁清還在換衣服,這衣服是他精心準備好的。
聽到秦然的聲音,他眼底布滿不屑,語氣卻十分友好,「你房間也很大啊,聽說你哥哥不是還給你又買了一套新的遊戲裝備嗎?」
秦然聞言揚了揚下巴,「那必須的,我哥哥對我最好了。」
說完,他看到郁清的衣服,伸手摸了摸,「你這個衣服很貴的吧?」
郁清點頭,一臉幸福,「媽媽給我買的。」
他皺了皺鼻子,苦惱道,「我根本穿不過來,現在還有好多衣服都沒摘吊牌呢!」
秦然走近了些去看,只是在看到舞蹈服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清清,要不是你二哥,我現在早就可以去劇院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沒有任何一家劇院要我,只能待在家裡,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爸媽隱含嫌棄的目光,秦然就要恨死郁桉了!
「他不過就是一個養子,有什麼資格去搶你爸媽的寵愛,也不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郁清聽到『養子』這兩個字,忍不住握緊了手,指甲插進肉里。
面上依舊是懵懂無知的模樣,「二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改天我幫你問問我哥,看能不能幫你進劇院吧。」
秦然一臉驚喜,「真的嗎?清清你對我太好了!」
話落,門被敲響。
郁清走去開門,在看到是郁母后,笑起來,「媽媽。」
郁母笑看著他,說,「安安穿這套衣服真好看,我來給你梳頭髮。」
她往房間裡看了看,「方便嗎?」
郁清點頭,「方便的,媽媽,這是我朋友。」
秦然立馬道,「阿姨好。」
郁母身體不好,給郁清編了頭髮後就離開了。
房間門重新被關上,秦然想起剛剛女人溫柔的模樣,比起自己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心中湧出嫉妒,但想到哥哥囑咐的話,他只好盡力憋住,問了點別的。
「清清,你媽為什麼喊你安安?」
郁清笑容頓了下,「媽媽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秦然點頭,又想起來什麼,「你小名是安安,郁桉是到你家之後才改名的吧?竟然還改成和你小名同音的名字,是不是故意模仿你的?」
「果然,我就知道,他跳舞肯定也是學你的,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郁清臉上徹底沒了笑容。
十二歲那年,他翻到一張舊照片,是郁桉小時候。
照片中對方一頭烏黑的長髮,眉心一點紅,唱戲的裝扮。
聽說他從小就學戲曲舞蹈,於是,他也開始留了長發,學了舞蹈唱戲。
老師的嘆息聲,就像是往他臉上甩巴掌。
他知道,自己終究比不上郁桉,他在這上面根本沒有天賦。
他恨郁桉,郁母每喊他一次安安,就是在他告訴他,他是郁桉的替身。
他不想背負這個名字一輩子,他總有一天要擺脫掉這個身份!
秦然突然感覺脖子發涼,只是在聽到郁清提及顧嶼舟這個名字後,又忽略掉這股感覺,「去劇院面試那天,我看到他了。」
郁清思緒一停,朝他看過去,「你說什麼?」
秦然:「我那天面試完看到顧總進了劇院,後來去查了才知道,原來顧總偶爾會去劇院聽戲。」
他想到郁清也學了唱戲,心裡酸酸的,但還是誇他,「你不是也學了唱戲嗎?說不定就能入了那位顧總的眼了!」
郁清低頭笑了笑,神情嬌羞,眼底卻一片冰冷。
郁桉在劇院工作,會不會碰到顧嶼舟?還是說他們已經見過面了?
-
顧氏集團大樓。
顧嶼舟談完合作,回到辦公室,接到虞綾的電話。
「嶼舟,你來我這兒吃午飯吧?」
顧嶼舟剛要拒絕,又聽到電話里,「今天周末,你順便去接郁桉,帶他一起過來。」
他頓了頓,「嗯」了一聲。
電話掛斷,顧嶼看到手機里對方發來郁桉的電話,保存了下來。
坐電梯下樓驅車去往郁家。
-
上午十一點。
聚會開始,郁清迎接著眾人誇讚羨慕的目光,從樓上下來。
他的視線卻放在了遠處小花園裡的兩人身上,在看到個高的那個,笑著攬住另一個人時,扶著扶梯的手緊了緊。
只瞬息,又如平常般與其他人交流,在人群中,宛如一個被所有人都喜歡的小王子。
齊琦一隻手搭在郁桉肩上,嘖嘖兩聲,說,「郁清留著這頭長髮,怎麼看著這麼像個姑娘。」
郁桉沒說話,低頭回復虞老師的信息。
宴會很無聊,齊琦打了個哈欠,「郁清這不是辦宴會,這是請來了一個誇誇團吧?」
郁桉笑了聲,「你先回去吧,改天我請你吃飯。」
齊琦想著宴會即將收尾,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就先離開了。
送齊琦離開,郁桉回房間拿書包。
經過泳池時,被郁清攔住。
「哥哥,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和齊琦玩了嗎?」
郁桉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郁清像是沒看到他的冷漠,繼續說著,「你知道家裡之前還養了只貓嗎?」
郁桉腳步一頓,看向他。
郁清嘴角揚起,「你是不是在想,它去哪裡了?」
他慢慢靠近了郁桉,輕聲說:
「那隻貓,小小的,又髒又可憐。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一看到它,就很討厭。」
郁桉呼吸窒了下,那是他從外面撿來的。
瘦,小,但生命力很頑強,沒有生過病,很乖很粘人。但後來他回到郁家,哥哥說它已經死了。
郁清道:「牙尖嘴利,每次都偷偷藏在角落咬我。所以,我不小心打開了大門,誰讓它自己偷溜出去了——啊!」
郁桉眼眶通紅,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周圍的人似乎是被郁清的喊聲驚動了,紛紛看過來。
郁清表情轉變得可憐,「哥哥,你怎麼了?」
郁桉聽到議論聲,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也愈發冰冷。
「故意激怒我,讓我在眾人面前推到你?還是打你?讓我身敗名裂?被劇院辭退?失去爸爸哥哥的信任?」
郁清眼眶裡的淚流了下來,踉蹌著往地上倒。
郁桉抓住了他,突然笑了聲,「你覺得我會怕嗎?我不奢求得到親情,可你也不能踩著我,得到這些!」
郁清看他這幅模樣,察覺到不對勁,想要從郁桉手下掙扎出來,但效果甚微。
在郁清驚慌的眼神中,郁桉用力將他推向旁邊的泳池裡。
巨大的「嘩啦」聲響起,郁清狠狠沉入水底,鼻腔里瘋狂湧入水,呼吸瞬間被剝奪。
郁桉面無表情抹掉濺在臉上的水,抬步離開。
一片安靜中,郁清在泳池裡不停掙扎,直到有人出聲,「他好像不會游泳?」
過了三分鐘後,才有郁家的下人下去將人打撈上來。
郁桉徑直去了房間拿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郁家。
路上,他反覆想起那隻小貓,總是會用鼻頭小心嗅著他手心
電話響了兩次,他才看到。
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反應遲鈍地將手機放在耳邊,聽到對面熟悉的聲線。
「是我,顧嶼舟。」
郁桉張了張嘴,「顧先生,我剛剛做了一件很壞的事。」
「那你有沒有受傷?」顧嶼舟沉穩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
郁桉愣住,頓了會兒才笑著說沒有,眼前卻突然花了。
模糊中,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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