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十二月悄然來臨,綠松樹上的積雪沉沉壓著樹蓋,往日熙攘的中央大道在早晨與夜間門可羅雀,唯有五顏六色的店鋪是西西里為數不多的點綴,元旦前夜,唐提前放了赫奧托家族所有成員一天假期,儘管軍師十分不贊同他身邊無人保護,唐卻毫不在乎。
「沒人殺得了白鳥,」他有些心不在焉把玩著鋼筆,自信到自負的模樣像是涉世未深的男孩,他示意軍師離開:「新一年的開始,去陪陪家人。」
待打發完忠心耿耿的下屬,唐停下了轉鋼筆的動作,他靜靜坐在辦公室內,年輕的臉上難得浮現些許疲倦。
為了整整一天的假期,他在半日內做完了兩天的工作,唐撐著頭閉眼小憩,有誰在這時直接拉開了房間大門,下一秒,散發著青春氣息的溫熱身軀從後面摟住了他。
「爸爸~」
「燈。」
唐睜開眼,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掛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似若絲質的肌膚令人流連忘返,唐低下頭,順勢吻了吻他的手背,原本疲憊的琥珀雙眸染上暖意。
「只有我們了嗎?」
朝燈笑嘻嘻地勾著他,一星期前,唐解了他的鎖鏈,雖然現在能活動的範圍有限,卻著實比之前好了太多,他把頭埋在alpha的頸窩處,靠近腺體的位置令信息素的味道格外清晰,唐的信息素像是永遠奔馳的駿馬,飄渺不定、自由傲慢,又帶有絲絲電力。
「嗯,」唐回過身,將朝燈安放在辦公桌上,他的oga乖巧地任他擺弄,唐抬起朝燈的頭,這個姿勢令他能吻得更深,朝燈很敏感,即使是簡單的接吻,也能讓甜美的口津不斷自oga唇齒間生出,待美人面泛桃花、雙眸瀲水,唐逗弄寵物般順著他的腺體輕按:「這裡只有我們……所以我只有你。」
他的oga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忽然道:「我想去看煙花。」
「煙花?」
「偶然聽見女傭說千禧年的煙花應該很漂亮,」朝燈補充:「爸爸,什麼是千禧年?」
「千禧年……」唐的手沿著他的側腰下移,琥珀似的眸略略眯起:「千字整數倍的年份就叫千禧年,今年是1999年,馬上要到2000年了,這是一個世紀與另一個世紀的交界。」
窗外輕巧濃烈的黃昏徐徐下沉,二十世紀最後一場盛大落日即將走到盡頭,唐親了親他。
「好,我們去看煙花。」
冬夜的氣溫很低,外邊的飄零白雪連綿不斷,為了暖身,也因為朝燈死皮賴臉,去之前他和唐都喝了很多酒,在唐的印象里,科斯塔家的二子酒量一向不好,果不其然,幾瓶烈酒下去,朝燈走路都有點兒打飄,乾脆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當唐上前拉他,朝燈乾脆厚著臉抱緊了沙發扶手,死活不肯挪窩。
「明明是你要喝的,也是你要去看煙花……」
年輕教父的臉上划過無奈,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寵溺,他彎下腰,小心翼翼把朝燈的雙手從扶手上拿下,廢了半天時間好歹哄著對方鬆了手,那雙琥珀里極快地勾過一絲笑意,他將朝燈輕鬆地抱了起來。
[恨意值一星半。]
廣場上涌動的人流絡繹不絕,他和唐站在一起,整個人都扒在了後者身上,朝燈偶爾隨青年的動作懶洋洋地抬起頭,長時間的圈養令他變得有些嗜睡,他知道唐默不作聲放縱著他身體的變化,對方想讓他習慣性地依賴,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砰——」
十二點,伴隨人群統一的十秒倒數,「一」字過後,巨大煙火在天空盛開如蓮,燦爛奪目的顏色照映暗藍天際,再璀璨的星子都只得心甘情願淪為陪襯,煙花炸裂的碎光落在西西里人眼裡,世界在此刻變得既渺小又偉大。
「砰砰砰——」
又是幾聲燦響,唐收回視線,見朝燈打了個冷戰,alpha溫暖的雙手覆蓋住他的,他把朝燈整個攏進懷裡,觸及到的冰涼皮膚令唐有些心疼,他將臉貼在oga的脖頸處,小聲說:「東方人相信煙火能驅走魔鬼,很像真的,對吧?」
不等朝燈回應,唐又輕輕道。
「……應該是真的吧,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將一切都告訴你,」唐用玩笑般的語氣道:「那就說吧,反正你也醉了,我記得你醉後不記事。」
「……」
朝燈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忽的吃吃笑出聲來。
「我是魔鬼。」他淺褐的髮絲因夜風而有些微凌亂,卻依舊無損俊美,唐聲音輕緩:「我強行占有了你、用各種辦法恐嚇你,知道你愛玩,還把你鎖在那么小一塊地方,我威脅你的家族……我殺了很多很多人,因為我自私。」
「爸、爸爸……?」
「燈……」他搖搖頭,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地靠近了朝燈的腺體,那裡黑色艷陽般的信息素令他心裡一顫,頹美又馥郁的味道充斥著感官,唐抱緊了他:「你知道嗎,那次在大劇院,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那麼看著我?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就好像我讓你看見了希望,」唐頓了頓,自嘲地笑笑:「我只見過我媽這麼看我爸,我當時還以為你對我一見鍾情了,蠢不蠢?」
[因為他們像?]
[有一點兒,]朝燈猶疑小會兒,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長相完全不一樣,可是……]
「莫里蒂教父收養了我,他讓我殺人,教我男人該如何為人處事,我卻只想要老教父血債血償,」唐的聲音在夜風中柔軟:「我是天生的惡棍,有些人告訴我,當他們結束一個生命,或多或少會有罪惡感,可我從沒有過,當年赫奧托被毫無徵兆屠殺全門,因為我哥哥是家裡的內鬼,我第一次出任務時,切掉了他的小拇指,將他的眼珠黏在了斷口處。」
「——可我愛你。」
唐垂下眼眸,與發色一致的睫羽影影綽綽。
「……」
「我只會強迫,以為徹底標記你就能擁有你一輩子,我還總喜歡讓你哭,看見你痛得流眼淚我居然想笑,我他媽糟糕透了,可我改不了,」唐又將他抱緊了些,那種力道近乎讓朝燈有點兒不適,唐自言自語:「算你倒霉吧,我的二少爺,你本該是自由的……你遇見了我。」
[恨意值半顆星。]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系統淡淡道:[朝燈,別猶豫了。]
[我……]
[不能拖,這個世界的穩定性在越來越差。]系統見他沉默,忽然道:[會好的,嗯?]
「其實你也很倒霉啊,也很好騙,沒想到西西里的教父會輕而易舉相信謊言,」朝燈背對著青年,眸眼的笑意逐漸加深:「說什麼你都信,爸爸?哈哈哈哈爸爸,你不相信我會拿這個開玩笑,可如果不這樣,你會怎麼對待我?……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他的確是醉了,連吐字都有些模糊,隨著他說話,呼出的氣息里不知不覺帶了酒味:「和他的好像呀。」
「……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哥哥的信息素幾乎一模一樣,」他對上青年不可置信的神色,忽然忍不住大笑,唐鮮少有將情緒直接顯露在臉上的時候,朝燈轉過頭直望進青年的眼睛,眉目間滿是挑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關注一個保鏢?……爸爸,小燈好喜歡你的信息素呀,而且你和他長得也——嗚!」
他的嘴被青年堵住,唇舌劇烈糾纏,分開時朝燈吐掉嘴裡的血沫,有些迷茫地望向他:「唐?…不……爸爸,怎麼了?」
[恨意值三顆星。]
「朝燈,」唐一字一頓,陰森森地盯著他:「你每天都在和誰上床?」
「和唐,」他的oga綻開微笑,春櫻般美麗的臉上因醉意瀰漫紅暈:「不過,告訴你啦,每次上床時如果閉上眼,就會覺得是和哥哥在一起……」
[恨意值五顆星。]
「和哥哥,是嗎?」長時間的安靜後,唐突兀地笑了笑,他不慌不忙啃咬上後脖頸處的腺體,朝燈被他的力道弄得直呼疼:「我會讓你知道……把你干到搖尾巴的人是誰,小寶貝兒、二少爺……我的乖兔子。」
稀薄日光自窗簾縫隙間投下,雲流在其上滑出浮光掠影,偌大的房間不斷傳來抽泣,那聲音微弱得過分,似乎主人被什麼堵住了喉嚨,面龐艷麗的美人頭上的兔耳起起落落,脖頸漂亮的銀色項圈愈發襯得他肌膚細嫩,像只真正被烙上記號的寵物,銀藍交織的赫奧托家在他的後頸蔓延,他被項圈上垂落的銀鏈束住了動作,細軟黑髮垂落於修長脖頸。
兔子尾巴掉在不遠處,毛茸茸的、白色的一小團,就是這個東西……剛剛折磨得他幾乎崩潰。
他口裡塞著圓球,口水順著艷紅嬌嫩的嘴唇流下,一直淌到精巧的下巴,他全身皮膚都美得似白雪,就連十指指甲也猶若花瓣。
他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隨著那扇門從外推開,大半隻白淨修長的手指映入眼帘,美人烏黑的眸底划過無法掩藏的恐懼,他眼眶泛紅,身子也忍不住顫抖。
小夾子、細棍、裙子、繩結、眼罩……還有那些他根本不敢想像的懲罰。
這次……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