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算計並非陰謀,而是明白直接的陽謀,萬界交互一旦開始便是無可逆轉的局勢變化,即便群星旅團有推動萬界交互的力量,但真正涉足各界根本的大爭局勢,往往是出乎各方各界的控制和預料,甚至連脫長生的仙家也會捲入其中,成為一場波及諸天萬界的大劫。
羽衣輕借大勢而為,讓九州世界免於處在大劫風波中央,但借勢之舉不可無根本,也要有人來推動局勢之變,齊德仲就是羽衣輕所看中的人選。
齊德仲聞言苦笑:「仙友覺得齊某是能翻攪風雲的人物麼?」
「是不是,我說了不算,誰說了也不算。所謂局勢,是所有人的參與跟判斷所形成,不同心境亦有不同見地。你若覺得是尋常世事,走一遭也無不可,你若覺得是劫數風波,你也迴避不了。」羽衣輕坦然解釋道。
齊德仲點頭道:「此言善哉,本心念動,該為則為。但又一點,仙友如何保證諸天萬界皆入此局?若是有人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攻伐九州世界,你我又該當如何?」
「你我該做的都已做了。」羽衣輕說道。
確實,從羽衣輕到齊德仲,甚至上溯至太華仙家,其實都為這場諸天萬界大劫出力應對。這場大劫很難說有誰是具體的敵人,就算現在齊德仲等人有無上道法玄功,將群星旅團的成員全部轟殺成渣,萬界交互也無法挽回了。尤其是以仙家眼界看待,萬界交互本就是要必然生的,無非是相隔歲月長短罷了。
在齊德仲等人的能力範圍之內,為九州世界留下的防備和緣法已經足夠多了,出他們能力之外的更是毫無意義。而且比起固守九州世界,任由萬界局勢動盪,羽衣輕的謀劃更接近解決爭端的結局。
如今已然身在局中的古登奇能夠猜到羽衣輕的想法嗎?或許早已想到了,但那又如何?古登奇的願心就是要反攻阿瓦隆,他若是生出半點悖逆念頭,仙家脫功果頓失,先遭殃是他自己。
這無所謂強迫或非做不可,古登奇就算知道被羽衣輕算計,他也會繼續這麼做。如今古登奇麾下那支精靈族人所居的沙丘明珠,在萬界交互環境下,恐怕也留不住一隅之地,現實狀況也迫使他要有所作為。
至於具體什麼時候前往阿瓦隆世界,那就要等萬界交互到來。眼下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凡是一些有大能高人駐世的世界,應該隱約都能感應到萬界交互的前兆了。無不是各有準備因應,或煉製寶物、或精進深修,再不濟也會避入洞天福地。如此種種對各自世界造成或多或少的影響,將來也會影響萬界交互的大小局勢。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齊德仲也不打算到處瞎逛了,在安排好避風港精靈全數遷離至元始界後,齊德仲施展力,將避風港世界「封印」起來。
一方天地世界本就孤懸獨運,無所謂封印不封印,沒有穿越世界的奇珍異寶或修為境界,避風港世界也無人能入。齊德仲所做的,就是將避風港世界的天地玄理凝鍊如一,使其更難被其他異界散仙或邪魔所感應。
凝鍊一界天地玄理加以封印,這種事只有脫仙家能夠做到,要麼就是像少陽道君那般,困守朱明界,以自我身心合一方天地世界,如此施為也是將自我困於一界。而脫仙家施法,則可以凝鍊天地玄理,自身不受滯礙地離開。
在離開避風港世界時,齊德仲還帶走了一件東西,那是他這幾年來新煉製的仙家法寶,採用避風港的天材地寶,外形是三枚圓環嵌套一同,類似渾天星儀。
齊德仲當初離開龍虎山後,在九州世界各地遊歷五年,曾在太華門中見識過寒空掌門手中的法寶渾天星斗。受其啟,齊德仲煉成這「儀」,能夠自如運化虛空法力,隨心念變化構築仙家洞天,從而形成困鎖對手。
儀本身並不是洞天法器,運化虛空法力、構築仙家洞天妙用也要求御器之人修為到地步,對於地仙位業以下幾乎無法動用。儀本身能夠助益仙家更加便利地開闢洞天,省去經年累月施展玄功。
跟渾天星斗類似,儀也有監察天地世界的妙用,不過此器不與任何一方天地相合。御器之時只要展開元神,感應之內萬事萬物無所遁形,若是仙家御器施法,更有照徹一方天地的無邊法眼之功。
要說鬥法廝殺,如今的齊德仲只能稱得上是「不俗」,他的二弟子云霽、還有羽衣輕,都是鬥法戰技強悍之輩。雲霽自不必多提,他本就是從血海殺伐中邁踏而出的人;至於羽衣輕,他一生鬥法不多,旁人卻無跡可尋,一出手往往是信手拈來、宛如天成,這或許也是龍霄佩在羽衣輕駐世歲月間不敢公然現身的原因之一。
特別是在見證萬界諸般奇異族類和大能高人之後,齊德仲便自知鬥法之能不算卓,好在他精擅煉器之道。儀就是為了應對日後可能生的爭鬥時,專門防備那些詭譎陰森、潛行伏擊之輩。
更重要的是,儀是齊德仲參悟避風港世界天地玄理,以及這段時日以來種種知見融匯貫通後的成果。眼見儀成器,齊德仲也不禁會想,如果他每到一個世界都煉製一件法器,或許就是印證萬界玄理、諸天妙法的途徑。
這種心思在其他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見一界、煉一器,以此見證諸天萬界無盡玄妙,就算是脫之仙家,又要耗費多少歲月、幾何玄功?然而萬界交互近在眼前,過去不可思議之紛呈異象,或許很快就不那麼稀奇了,齊德仲要印證的修行也不會太過遙遠了。
就在齊德仲回到元始界長生仙府雪峰道場十年之後,他再度出關,俯仰天地萬象,參同玄玄道機,這一刻,諸天萬界齊動,無涯之間沸如金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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