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萬的羅剎獸人如潮水般湧來,從遠方高坡上一路狂奔,其中速度最快的是騎跨在狼輩上的騎兵,伴隨著怪異的吼叫聲,形成如大地上三道箭矢,朝著採石關www..lā
採石關縱深十餘里,寬度也有四五里,牆高數十丈,其中大半高度是原本的山體岩基,後人只是在其上修築關城。其後又開鑿一個個瓮城聯關,讓整個採石關宛若迷宮,就算攻破第一重城牆,想要繼續深入會變得困難重重。
寒風吹拂而過,高聳的壁壘上颳起一陣風塵似浪,不待狼騎狂奔而至,城牆上方浮現數十道法術靈光,接連成片化作一面光壁。
唰!
城牆之上一陣弓弦撥動齊響,萬千箭矢自光壁中射出,又強弓硬弩射出的箭矢,被法術靈光加持,又有高人引導箭矢落處,就像三片光雨,阻住狼騎衝鋒。
被蠱蟲狂化、迷失心智的狼騎,只曉得衝鋒,強悍的體魄即便身中數箭猶能不死,直直迎著萬千光矢箭雨,被射得面目全非、宛若箭靶,最後筋骨紛紛斷裂脆折,或者乾脆被釘在地上,苟延殘喘。
雙月城過去曾經俘虜過獸人,用來解剖試驗,發現即便斬斷頭顱、挖去腑臟,狂化的獸人軀體依然可以本能地揮動爪牙兵刃,除非將脊柱徹底打斷擊碎,否則已經喪命的獸人軀體仍舊具備相當威脅。
而在交戰之中,想要攻擊處於後背的脊柱自是不易,有那巧妙武技,倒不如用威力強悍的法術將獸人轟得灰飛煙滅。
射落關城的萬千光矢箭雨,在法術靈光耗盡之前,紛紛爆裂開來,將數千狼騎由內而外炸成碎片。剎那間血肉橫飛,採石關外的大地上,就像多了三條扭曲歪斜的泥濘血途。
不過這片血泥交織很快就被獸潮肆意踏過,十二萬狂化大軍已至。軍中擂鼓震天、號角不斷,碩大的猛獁巨獸與叉角犀獸在馭手操縱下緩緩逼近。
羅剎邦向來沒有太過精密的攻城器械,狂化獸人蟻附攻城太過輕鬆不過,數十丈高牆徒手攀爬,手腳皆有利爪勾刺,光是這龐大的數量,轉眼間就能堵滿整面城牆。
光矢箭雨仍然不斷落下,不過此刻採石關上主要是大量滾木石轟然落下。帶著勾刺刀片的滾木,沿著微斜的城牆落下,所過之處殘肢斷臂隨意拋飛。石經過法力加持,落下之後爆裂開來,氣浪衝擊席捲、破片四散飛濺,不留全屍。
而真的等獸人蟻附攻城,就會發現城牆表面異常扭動,勾爪落處就像插入了流沙之中,無法落腳固定。狂化的獸人一波接過一波,後來者踩在前者身上,全然不顧死活,在流沙壁上硬是壘出一座座血肉雲梯。
這時皇甫克命才真正出手,他早已準備好諸般法術,手掌朝地面一拍,整座採石關好像微微一顫,城牆正面有無數尖刺突出,將血肉雲梯貫透成無數肉串,尖刺猛地一收,破碎屍骸散落一地。
皇甫克命帶來的學員也在聯手施法,城牆之前的地面突現巨大壕溝,將獸人屍骸捲入其中,地面土石一陣顫動,不管是死是活,壕溝緩緩合攏,將數萬獸人沉埋大地。待得來年開春,將徹底化作野草的養分。
面對能夠自如駕馭土石泥沙變化的術士高人,還要試圖蟻附強攻採石關,跟自尋死路沒有差別,皇甫克命的法術在此地可謂是占盡地利,帝國學院排他來此十分正確,就連他自己如今也完全明白。
皇甫克命心中慨嘆,自己不久前在驛館中積鬱成疾,這對於習練法術的人來說是莫大忌諱,有可能就此落下心病,法術修為散失,如果不是上師到來,皇甫克命恐怕還纏綿病榻。
那名方外異人的到來,為皇甫克命指點破除心病之法,同時還傳授他許多法術奧妙,並且提醒他應該要主動輔助雙月城抵禦外敵。
皇甫克命幡然悔悟,明白自己過去無端狂妄,莫說是邊陲之地,放眼世間高人無數,自己既然來到邊陲重鎮,受帝國學院委派,正該做出一番事業來,哪裡該是畏縮驛館的作態?
想起自己過去在帝國學院中,總是依仗著名門望族出身,自視高人一等,面對列國形勢,不免高談闊論、作揮斥方遒之狀,如今真的被派往邊境作戰,卻立馬原形畢露,不正是自己過去口頭上最為鄙夷的人嗎?
皇甫克命的法術修為不俗,缺乏的是真正戰場考驗,這種經歷無法模擬,只能親自上戰場一遭,體會瞬息萬變,才能夠領會自己欠缺,從而逐漸彌補圓滿,這就是那名方外異人的點化。
所以在採石關中,皇甫克命施展了許多過去只存在於構想中的強**術,依仗採石關濃烈的土石之氣,皇甫克命就像是一座大山,橫亘在羅剎邦大軍面前。
「執教大人,小心!」雙月城守的一名親衛高聲叫喚,皇甫克命收斂法力,起身遠眺關城之外。
十二萬前鋒死士就像螻蟻一般,在採石關外連半天功夫都沒能省下多少,除了被地裂鴻溝吞沒的數萬獸人,城牆以外數里之地,散落一地毛族異獸的屍骸。用於攻城猛獁與犀獸,不是被蝕骨金湯燒得骨肉不存,就是被烈火烹油化作一團焦炭。
目睹此景,皇甫克命只覺得胸口有些沉悶,廝殺至此,漫山遍野的獸人大軍不過是蒼白的數字而已,憑藉採石關自古以來的守城戰術和他本人的法術,十二萬獸人前鋒覆滅得比屠豬宰牛還快得多。
不過此時城上眾人所留心的並不是滿地屍骸,遠處高坡之上,又出現了一波獸潮。比起狂暴強悍的前鋒死士,如今出現的獸人大軍顯然更有規度,整齊的隊列、更為精良的裝備,伴隨陣陣號令吼聲和擂鼓,高坡的頂端由十六頭叉角犀獸拖著一輛大車。
大車之上是一座巨大的營帳,就像宮殿一般,其上安放著一張王座,一名獸人王酋端坐如山,雄渾壓迫無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