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中,印襯出了一個消瘦的影子,慢慢的靠近了比利。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就飛快地抓住了他的頭髮,倒拎著在半空中猛地掀出一道弧線,咣當一下摔在了地上!
比利雖然都是木頭做的,但是這一隻明顯跟之前的那幾隻有所不同,似乎更加破舊一點......也更加的結實一點。經這麼一摔,一點都沒摔壞。
屆是如此,比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摔了個七葷八素,趴在地上,掙扎了老半天,也沒爬起來。
子良將嘴裡的煙隨手扔到了地上,然後瞅了瞅一旁那個經受著劇烈痛苦而哼唧的人:「喂,別吵了。」他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然後論起一斧子,當即斷送了那人的性命......同時,也斬斷了他的痛苦。
「混蛋!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嘛?你惹怒了我!你會付出代價的!」比利此刻也已經緩過神來,他撐著小胳膊小腿的爬了起來,用他那漆黑的瞳孔惡狠狠的盯著子良。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子良淡淡的說道,完全無視了那讓人心裡發毛的注視,反而直接問道......「他在哪?」
這莫名其妙的一問,讓比利一愣:「他?哪個他?」
子良拎著斧子,緩緩的走到比利面前,垂著那重重的黑眼圈
「豎鋸......在哪?」
「豎鋸?」比利反問道:「哈哈——你還沒搞清楚麼?你就是豎鋸!只不過,這份榮譽已經不再屬於你了,因為你,還有你的那些夥伴,馬上就要躺在這手術台上,被我改造成只能幹活的工人......你們得一直幹下去,直到死!」
子良的表情沒有一丁點的變化,他依舊冷冷的望著比利,從天花板上垂下的燈光微微晃悠著,把他的臉映襯的模糊不清。
「你知道我在問誰......我說的不是你從遊戲裡抓來的那些傀儡,我說的是真正的『豎鋸』......是約翰·克萊默!」
說著,子良從兜里扯出了黑色筆記,直接翻開,居高臨下的展現給了比利。
只見在那原本的【豎鋸】字體之下,又新出現了幾行其他的文字
【c級罪孽碎片:自我救贖的機關師】
【約翰·克萊默】
【狀態:死亡】
......
......
比利完全的沉默了,他呆呆的看著那紙頁上的文字,視線停留再【約翰·克萊默】上,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只是一個玩偶......我不知道這個位面的世界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即使你有了自己的思維,你依舊也只是一個玩偶,你根本就沒有領會豎鋸的意志,更不配將『豎鋸』的稱號傳遞給別人。」
比利那小小的身體猛地僵直了一下。
「哈哈哈——」他笑了起來:「我沒有領會豎鋸的意志?別開玩笑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理解他!我參與了他每一場遊戲,聽過他錄下的每一卷磁帶,是我看著他將那些人一個一個改變的,你竟然說我不配?
反倒是你們,這群滿身罪惡,但是卻不知道悔改,甚至將賜予你們救贖的當成殺人魔王一樣對待的混賬人們,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評判『豎鋸』......」
「我沒有評判他,我在評判的是你。」子良淡淡的說道:「最起碼,豎鋸不會讓遊戲的參與者陷入必死的境地,而你的遊戲......簡直就是一場脫了褲子放屁的屠殺。」
「哈哈,這就是我比他要強大的地方!」比利突然笑著說道:「他太仁慈了,你看看他的那些遊戲,人們只要隨便玩玩,就能活著走出去!這簡直就是最蠢的設計,他以為那些人活下來了之後,就會得到救贖,就會領悟到他所傳播的東西,別鬧了!沒有人會去理解他,他們活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報警,就是在心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痛罵一遍,然後用餘生來等待著他被槍決的報紙。
我看過太多的人了,他們就在我的面前,大聲的詛咒著,說『豎鋸』是個變態,是個魔王......他們不配得到救贖。
你看現在多好,所有的人,都在遵守規則,他們連闖紅燈都不敢,井然有序,沒有罪惡,這就是豎鋸想要的世界,但是他生前的仁慈讓他止步不前,而我......」
「而你,把它毀的一塌糊塗。」子良輕聲打斷了比利的話。
比利一愣:「什……什麼?哈哈……你是被自己將要面對的懲罰嚇傻了嗎。」
子良虛著眼睛,他似乎是想點上一根煙,但是望著空空的煙盒,只能無奈的淹了搖頭:「嚇傻了?呵呵,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可笑而已,不過還好,你只是一個玩偶,所以你不會明白,一個世界如果真的沒有了罪惡,那才是最噁心,最悲慘的。
你口口聲聲的說,你繼承了豎鋸的意志,但是事實上,你只不過是看到了他最表面的一層,然後去傻乎乎的模仿而已。
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豎鋸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哈哈哈——真是......好啊,那麼在你的嘴被我換成抽風機之前,我想聽你......」
「你要做的不僅僅是聽,而是想......你以為豎鋸不知道那些人活下來之後,依舊仇恨著他麼?你以為他不知道『豎鋸』這個名號每天承載著多少的詛咒和謾罵麼?他全知道,他也知道那些人活下來後,大多數依舊繼續著曾經的罪惡行徑,但是那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或者好,或者壞,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簡直就是胡言亂語,你在這裡長篇大論,可事實上,你連豎鋸都沒見過,你根本不知道他救贖這個世界的意志是多麼的偉大!」
「我的確沒見過他,但是我見過從他遊戲裡活下來的人......那是一個已經失去了一條胳膊的可憐傢伙,從他身上,我能感覺到豎鋸在想什麼,他可不是那種嘴裡喊著要拯救世界的二流人士,那樣太掉價了,而且,這個世界也根本用不著去拯救。
所以他讓人們做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救贖......而是選擇。
至於他要救贖的東西,也根本也不是什麼罪惡,更不是那些身披罪惡的人們
......只是他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