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半,坐落於臨安西郊的莊園中。
天空沒有1絲光亮,薄霧在微微擾動的夜風下瀰漫著。
「叮~」1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在訓練場之中響起。
在那由漆黑石磚構成的訓練台上,兩道身影不斷變換的位置。5道微弱的白光在天空上漂浮著,像是螢火蟲1般不斷閃爍著。彼此之間卻有著異常的配合,不間斷交錯攻擊著。
1道身影踩著其中1個亮點猛然躍起,如同雄鷹1般朝著另1人撲去。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去,能夠看出那是1名身材苗條,年紀不大的女性。
邵燕手持黑釘,沒有絲毫猶豫地對尹惜凡發起了攻擊。她並沒有像昨天那樣同時操控6根黑釘進行遠程攻擊,而是選擇以漂浮在空中的5根黑釘作為輔助,自己手持1個與對方近身搏動。
得益於之前練習過舞蹈,她的動作異常輕盈與飄忽。在踩著黑釘以驚人的方式拉近距離之後,邵燕不由分說地對著尹惜凡的要害處接連發動攻擊,不出所料被對方輕鬆擋了下來。
邵燕的攻勢剛緩下來,沒有停頓,立刻選擇向後撤去。
尹惜凡正要乘勝追擊,身旁的不同方向卻同時傳來破空聲響。他立刻停下了追擊的腳步,身體向後空翻,躲開了從空中襲來的5根黑釘。
還不等他喘口氣,邵燕已經再次利用手中的黑釘進行加速,搶到了他的身旁。
剛剛落地的尹惜凡連忙穩住下身,同時身體扭動成有些詭異的角度,用手中沒有出鞘的散華對著對方攻擊的角度拍去。
這1擊著實在邵燕的意料之外,她根本想不到尹惜凡居然會用這種詭異的方式對她進行反擊。原本志在必得的攻擊已經無法中止,邵燕剛剛調整黑釘前進的角度,就被尹惜凡1刀拍中,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好在,這1擊並不中,朝著地面衝去的邵燕立刻鬆開按著黑釘的手,隨後在地面上輕推,利用慣性做了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尹惜凡自然不會給邵燕繼續攻擊的機會,還不等對方站穩,他就已經朝著那個方向沖了上去。1邊奔跑,尹惜凡左臂1抖,朝著邵燕將什麼東西扔了出去。
看著不斷拉近距離的尹惜凡,邵燕也是沒有猶豫,她立刻呼喚回5根黑釘盤旋於身後,在微微蓄力後,將5根黑釘如同炮彈1般朝著尹惜凡的方向急射而出。
處於疾行的尹惜凡看著這有些熟悉的場面,立刻減速,往空中跳起,堪堪躲過了黑釘的第1次攻擊。
邵燕自然不會放過對手騰空的機會,她立刻以掌化拳,右手向著胸口猛然1拉。那些剛剛被尹惜凡輕鬆躲避的黑釘立刻在他身後停住了,經過了極為短暫的延遲,朝著尹惜凡身後的方向彈回。
此刻在空中的尹惜凡避無可避,只得扭動身體,用手中的散華盡力格擋朝著他飛來的黑釘。
「叮、叮、叮、叮、叮。」憑藉著經驗,他堪堪擋住了從背後襲來的攻擊。
經過了多次戰鬥的尹惜凡已經逐漸掌握了自己的戰鬥方式,雖然處於極大的劣勢之中,可他依舊有取勝之法。
可他剛剛落地,還沒喘上1口氣,身前卻襲來1股寒意。
邵燕已經不知道什麼利用黑釘的加速衝到了尹惜凡的面前。她的攻勢極為兇猛,目標直指尹惜凡的胸口。而此刻的尹惜凡也根本來不及用散花進行格擋了。
在這樣近的距離,雙方都已經能夠透過黎明前的微微光亮看到對方的表情。邵燕臉上已經有了勝利的欣喜,而尹惜凡臉上則什麼表情都沒有。
尹惜凡面對著攻擊,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都沒有想要躲避的意願,任憑對方的攻擊不斷接近。
邵燕臉上的喜悅越發增多,屬於她的勝利唾手可得。
可就在黑釘即將接觸尹惜凡的胸口之時,邵燕前沖的動作猛然停止。邵燕的臉色1下變了,她身體不斷掙扎著,卻依舊無法再向前靠近1絲1毫。原本她為了提速而將雙腿懸空,此時讓她無法發力。
她就像是被蛛網纏繞的小蟲1般,被無形的力量懸停在空中。
直到這時,邵燕才發現在尹惜凡身邊布滿了1條條極細的絲線。這些絲線構成了1張屬於尹惜凡的無形大網,將她死死地纏繞在其中。
可邵燕依舊沒有放棄,她立刻操控著剛剛被打飛的黑釘準備再次攻擊尹惜凡。然而下1刻,尹惜凡那把外形極盡奢華,布滿浮雕,宛如玩具的散華刀鞘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啪、啪」場邊響起1陣清脆的掌聲,國秋雨帶著1臉微笑地叫停了這兩名1階非凡者之間的比試。
「好啦,比試結束,這場又是尹惜凡贏了。」國秋雨依舊陽光地說道,讓兩人停下了彼此的能力。
尹惜凡面無表情地將掛在空中的邵燕放了下來。邵燕則像是1隻泄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地將所有的黑釘收回了身邊。
「邵燕打得很漂亮,尤其是你才剛剛成為非凡者就能有這種實力,以後的上限絕對不俗。如果你加入清道夫的話,肯定會成為他們重點關注對象的。」國秋雨看著向她走來的兩人,稱讚道。即便是作為1名資深的非凡者,她也忍不住對邵燕多加讚美,能看出,對方給她的印象非常好。
「至於尹惜凡」國秋雨說到這裡頓了1下:「說實話,我很不好對你評價。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已經無聲無息地升階了。在我見過的所有1階非凡者里,已經沒有比你更強的了。話說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戰鬥經驗,還有,你打邵燕就不能留點手,整整3場了,你1次都沒讓她贏過。」
尹惜凡被問到不好回答的問題,連忙反問道:「這也是我想問的,你怎麼在這裡,今天我確實約了邵燕來晨練,可我不記得又叫你也1起來啊。你知道你幾點來敲門的嗎?兩點多!我才剛睡下沒多久。」
他昨晚在和呂英瘋玩了1整晚之後,終於讓對方的氣消完了。本來打算睡1覺,凌晨4點1起和邵燕晨練,結果沒想到半夜兩點就聽到了詭異的敲門聲。更讓他恐懼的是,這次他甚至都沒有聽到敲門者的腳步聲。這讓尹惜凡連跳窗戶逃跑的心都有了。
好在,門外那爽朗的聲音他並不陌生。
隨後,他就被帶到了莊園之中,和早就等在這裡的邵燕進行了連續3場的練習賽。雖然他大獲全勝,可也差不多把自己藏著的東西抖露完全了,除了自己的雷電能力,能用的東西差不多都用了1遍。
聽懂尹惜凡似乎有些抱怨國秋雨,邵燕趕緊出來承認錯誤:「我昨天下午私下來了1趟莊園,請國秋雨前輩指導了我1些非凡者的戰鬥,想給你1些驚喜。」
尹惜凡早就猜到是這麼個劇情。在剛剛戰鬥的過程中,邵燕展現了驚人的進步。昨天還只能勉強控制著黑釘對他胡亂攻擊邵燕,今天就已經可以讓黑釘配合她自己發起各種各樣的戰術攻勢了。其中要是沒人提點她,他是絕對不信的。
看來和愛麗絲的實戰派教育方式不同,國秋雨更喜歡教授戰鬥技巧。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從你剛才的戰鬥方式來看,不僅僅只請教了秋雨姐吧,是不是還見到了夢冰姐。」
那種把物品當炮彈打出去的攻擊方式,尹惜凡也就只在徐夢冰的戰鬥中見過了。雖然普通,但需要對元力的掌握程度很高,且效果極佳。
這次,還不等邵燕回答,國秋雨立刻搶答道:「不僅有徐夢冰,還有陳3石、幼梅和明竹,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那叫1個熱鬧,整個1非凡者交流大會。清道夫那幫人也來練了練。」
尹惜凡嘆了口氣,他就半天沒來莊園,居然就能發生這麼多事情。也能看出來,不能出莊園讓這些非凡者都很無聊。
「當然,關鍵還是邵燕很惹人喜歡,有禮貌,說話也好聽,還聰明,教什麼都能很快學會。誰不喜歡這麼1名後輩呢?」國秋雨1邊笑著1邊誇讚著邵燕。這讓邵燕的頭越來越低。
過了半響,她才有些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可還是沒打贏」
尹惜凡也能看出,邵燕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同等的競爭對手。左右擁有極強求勝心的邵燕,打敗自己似乎成了她目前的追求。
這也算是好事,至少能夠激勵她快速進步。作為天才類型的選手,有個目標絕對能夠讓邵燕加快成長的腳步。
就是不知道要是讓陳年年那種覺悟型的選手拉過來,會不會讓邵燕有挫敗感呢?尹惜凡心裡有些陰暗地想道。
以邵燕這種喜歡近身的性格,說不定第1次近身的時候就會被陳年年直接按在地上。
尹惜凡甚至都感覺自己被陳年年的地面戰術打出了陰影。
「也許應該給邵燕製作1件防禦類型的非凡道具,好讓她在近身戰鬥的時候不至於被重傷。」
「對啊,夢冰姐也來了?她的傷怎麼樣了?」尹惜凡自然是知道在夢冰姐身上的詛咒不可能隨意消除的,不過還是有些關係對方的傷勢。
「啊,好很多了。」國秋雨有些不自然地回復道。
顯然,這是謊話。徐夢冰身上的詛咒就連她都沒辦法祛除,只是目前那些詛咒還沒有影響到她的行動而已。
尹惜凡感受著元力之中傳來的悸動,也明白似的點了點頭。
對練在繼續著。
最終,在清晨6點的時候,邵燕那稀少的元力終於支撐不住激烈的戰鬥,倒在了地上,兩人之間的勝負最終停留在了0比十1上。
目送著國秋雨抱著昏睡的陳年年往主樓走去,尹惜凡抱著吃過早飯後休息1段時間的打算,走進了餐廳。
即便是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的他,也受不了凌晨兩點就被人叫醒的疲憊。
正在他進餐時,聽到了莊園的正門處似乎傳來1陣喧鬧。他並沒有理會,現在莊園裡人員眾多,真出了亂子也有別人頂著。
可尹惜凡沒想到,還沒等他吃完早飯,這喧鬧的源頭就自己找到了自己頭上。
王順天大跨步地走進了餐廳,1眼就看到了尹惜凡。
在迫不及待地來到尹惜凡身邊之後,王順天激動又謹慎地環顧了1下4周,確認了沒人在附近偷聽之後還有些不放心,1把拉著尹惜凡進入了領域之中。
「是你做的吧?」在他自己的領域中,王順天終於敢放心說話了。
啥?
尹惜凡看著自己挑起的麵條還在手上,碗卻已經消失了,有些無奈。
在連忙將麵條放進嘴裡後,才慢慢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昨天剛跟你提過共生會有幾個成員就失蹤了,其中1個今天就被清道夫送了回來。」王順天接著問道。
那個被袋子裝進袋子的少女果然是共生會的人。尹惜凡聽到這話,也大致猜到了是什麼情況了。
「不是我。」他底氣十足地說道。
確實不是他,因為他沒打贏對面。真正將那個少女救下的,是1名連尹惜凡都不知道名字的女子。
王順天1副我懂的表情點了點頭:「嗯,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和你和這件事有關的。」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確實可能不是你尹惜凡救得,但可能是你尹惜凡身後人救得啊。
「不過這次只有1個人回來了,還有另外兩人不知下落。靈韻那孩子也因為受了刺激,沒法在短時間內探查她的記憶。不過再等兩天,我們說不定就能找到走失的其他人的線索了。」王順天看起來非常高興,兩天以來,這事情1直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異常地煩躁。現在終於有了解決的可能了。
靈韻,是那個小女生的名字。尹惜凡當時因為走得太急,並沒有問過對方的姓名,在這個時候默默記了下來。
「先不要高興太早。」尹惜凡適時地給了王順天1點小小的打擊:「這事情要比想像中的複雜很多。」
王順天1愣,但是並沒有打斷,他帶著有些求解的眼神注視著尹惜凡。
「這件事「可能」和惡魔有關。抓她們的人也「可能」有著別樣的目的,似乎並不想讓她們受傷。」尹惜凡用1種隨便說說的語氣解釋道。
當然他話里的「可能」兩個字都是要刪去的。
王順天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方要做什麼?」
尹惜凡搖頭:「我只是隨便猜猜啊。而且我猜對方的實力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強1些。既然他們知道已經有1人逃到了我們身邊,也很厲害,那他們自然能知道我們可以通過探索靈韻的記憶反推出他們的位置。
你覺得,他們還可能會在原地不動嗎?」
王順天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尹惜凡,似乎在徵詢意見。
尹惜凡聳了聳肩:「別這麼看我,我只是稍微猜測1下。都是我瞎想的。哦對了,你上次用來變裝的那個面膜挺不錯的。」
王順天愣了愣,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從寬大的道袍里摸出了1個盒子。
「這是我目前僅有的易容物品了,盒子裡面有3副相同的面具,每副面具可以使用十2小時。可以用元力製作成任何想要的樣子,如果有目標的鮮血,則可以直接塗抹在上面便能幻化成對方的模樣。」王順天將盒子恭敬地擺到了尹惜凡的面前,並且微微彎腰,對著尹惜凡行了1禮:「請小友務必幫忙。」
尹惜凡看著如此恭敬的王順天,並沒有立刻將東西接下,而是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些失蹤的人和你有什麼血緣關係嗎?為什麼你要如此重視他們?」
「他們是我的會員。即便不是,他們也是天下蒼生的1部分,我自然會重視。」王順天的話語十分地真誠。
尹惜凡嘆了口氣,將盒子緩緩收下。「在莊園裡好好休息下吧,這個靈韻有好心人出手幫忙,說不定其他走失的孩子也會有好心人幫忙呢?」
吃過早飯後,尹惜凡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了起來。
原本他並不是如此著急的,甚至還想找國秋雨或者夢冰姐去聊聊天,不過看到王順天那樣的態度,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王順天給他的印象真的變化很大。最開始他只是把對方當成盲信命運的道士,可到了現在,尹惜凡卻覺得對方是個敢於違背命運的理想主義者。
尹惜凡喜歡這種人,同時也希望這種人能夠少受些罪。
「看來今天晚上又沒法睡覺嘍」尹惜凡在心裡默默嘆息道,隨後陷入了沒有夢境的安眠之中。
當他再次醒來,即便是拉上了窗簾的房間也依舊有些亮光。
太陽已經來到了頭頂。正午充沛的陽光灑滿了大地,讓世間顯得異常璀璨。可在不遠處的天邊,陰鬱的顏色逐漸增多,好似要將這片光亮吞沒了1般。
就在尹惜凡思索著要如何解決這次的事情時,愛麗絲從他身旁飄了出來。
「這次,交給我吧。有些事情我想親自確認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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