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雯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真的?」
「真的!」
虞雯接過我手中的粉皮耗子,眼裡是克制的欣喜:「它也好可愛呀!它叫什麼?」
虞雯並不知道什麼叫隱藏款,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否珍貴,而我也並不想給她無故增加心理負擔:「這隻叫夢幻。」
虞雯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包裝盒,收進包里,我也順手把呲水王八扔了進去。
虞雯立馬撿了出來,展開我手裡已經被捏扁的包裝盒:「溫柔點呀,它們多可愛啊。」
可能是愛屋及烏吧,不過偏心還是看的出來的,她到現在都沒問過呲水王八的名字。
回到調香室,坐了沒幾分鐘就輪到我們了。
虞雯有些拘謹的跟在我後面試香,柜子上瓶瓶罐罐的擺著很多香料。看得出虞雯喜歡這裡,小心翼翼的取放著這些香料。不過沒一會我們就被熏得暈頭轉向。
虞雯用力嗅了嗅,皺起眉頭:「我感覺我的鼻子都有點聞不出味道了。」
看著她扭在一起的小眉毛,我只想捏捏她的小臉。她總是裝出一副很成熟,但藏在眼底的心事卻怎麼也藏不住。我知道她的煩惱是什麼,但我還是想說,這麼大點的孩子有什麼好愁的。
聽虞雯說完,我撿起放在一邊的小罐子放到虞雯鼻底。虞雯聞了聞皺了皺眉頭:「這是咖啡味嗎?味道怪怪的。」
我貼在虞雯耳邊小聲提醒:「是咖啡豆,你可以理解為洗鼻子用的。」
虞雯對自己的孤陋寡聞有些臉紅,但我只覺得她這樣很可愛。沒有嘲笑的意味,是真的很可愛。
選好香,就是調香了。我們坐在櫃檯前,按著心儀的比例勾兌著剛剛選出的香。
虞雯白嫩的小手捏著滴管,眼裡的認真溢於言表。兩隻小腳勾在凳子腿上,整個人是說不出的認真和專注。她的氣味混合在這麼多香料里,但我還是能注意到她身上若隱若現的線香味。
或許這就是美術生的專注吧,我毫不掩飾的盯著她的側臉看了老半天,但她貌似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認真的忙著手裡的活。
小巧而靈活的手動作很輕柔,我想,她畫畫的時候也多半是這個樣子吧?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櫻紅的小嘴緊抿著既像是生氣,又像是在撒嬌。
我三下五除二的就忙活完了手裡的工作,然後專心欣賞起虞雯。
或許是因為捨不得錢,她只是稍稍的兌了一點點,我並不覺得她這樣寒酸,只是更覺得心疼。但我還是忍不住在她耳邊提醒:「這裡不是按重量收費的,是按人頭。最多52毫升,太少了虧。」
虞雯聽完,動作都大方了起來,像是生怕虧錢似的。
調好的香水滿意了之後,就該調色了。調色之前,我不得不吐槽一下。虞雯的香水前調聞起來像是橙子之類的果香,中調像是桂皮之類的藥香,後調則是她身上獨有的那種線香的味道。
可我的呢?沒有前中後調,從頭到尾都像藍月亮(洗衣液)的味道。或許是破罐子破摔了,也實在是我掌握不好那個量,調完顏色更像藍月亮了。而虞雯的則像是流金一般的金黃色,看著逼格比我的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虞雯的量有些超了,看著虞雯小心翼翼但又據理力爭的樣子,突然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為了我喜歡的一件衣服,和人家小販瘋狂砍價的樣子。悄悄牽住了虞雯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先別說話。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回憶著課上講過的內容,以及老師侃侃而談的樣子。其實按照平時,我和牧歆葉在外吃點小虧的話,我們兩個幾乎是不會說話的。
今天也算是為了虞雯豁出來了,一開始實在是有些緊張,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但隨著幾次交鋒,我漸入佳境,言詞不算激烈,但不退讓。最終好說歹說,店家還是換了一個大一點的瓶子,把虞雯的香水全裝上了。
我有點享受這種,為了各自的利益求同存異的過程了,也享受這種為自己爭取到利益的成就感。
店員給我們打包好東西,像是嗔怪似的開口:「你這小男朋友看著不愛說話的樣子,沒想到這麼能說,那說好了啊!以後還來照顧生意。」
虞雯笑眯眯的點頭答應:「有機會我們會再來的,姐姐這裡我也會推薦給朋友們的。」
說完有些猶豫,但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問:「那我們朋友來了,可以打折嗎?」
店員姐姐似是冷笑,但看得出她並沒有生氣:「你看看你這個小女朋友多會過日子,你可得把握住了,這日子不愁不紅火。」
見我臉紅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店員姐姐只覺得好笑:「知道了!知道了!打折!自己薅羊毛就算了,還想帶著朋友們來。」
店員姐姐苦笑著搖搖頭,送了我們出來。
走出幾步之後,虞雯才靠過來小聲問我:「來這裡一次要花多少錢?」
對著虞雯那雙有些擔憂的眼神,還有她髮絲間傳來的隱隱香氣,我有點不好意思騙她。但實在是不想她有太多心理負擔,所以還是選擇說了個蒙太奇式謊言:「三百多吧,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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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虞雯瞳孔都放大了,挎住了我的胳膊,有些嗔怪似的捏了下我的側腰:「你怎麼亂花錢啊~」
我能感覺到,她其實是開心的,但是我還是明知故問:「那今天開心嗎?」
虞雯有些猶豫,她自然是開心的,但這麼說好像支持這樣亂花錢似的。但如果說不開心的話,又實在是太掃興了。
斟酌了一下用詞,虞雯才給出答覆:「當然開心了,但是開心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花這麼多錢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哄著她趕往下一站。
虞雯鬼鬼祟祟的拉著我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四處確認了一下,周圍確實沒人。踮起腳,側頭在我的嘴唇上淺淺印了一下。
虞雯摟著我的腰,像是哄孩子一樣,語氣溫柔的和我商量:「要不,我們下次再出來吧?現在還沒到中午呢,我們就已經花了快五百了。」
其實是已經五百多了,剛剛的調香室是一人三百六,我們兩個加起來就是七百二。倒不是我不心疼錢,也不是我家境多優渥。只不過我平時比較節儉,所以攢的比較多。近期我最大面額的消費可能就是上次修手機花了三百多了。
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其實還是不少的,我爸爸比較古板,一個月只給我一千五,我媽媽會額外給我一千五。但不是因為他們兩個離婚了,只是因為他們感情不合,所以媽媽總會背著我爸給我塞錢。
我能理解我媽媽,因為從小几乎都是奶奶帶著我長大的,她覺得對我有虧欠。但我爸爸比較古板,他覺得小孩用不上多少錢,一千五已經很多了,而且他覺得不該慣孩子。
我和我爸幾乎不怎麼聯繫,就算和他們在一起,我也幾乎只和媽媽交流。我們兩個一致對外(特指我爸),母子一心。
其實我一直很不理解,爺爺奶奶的感情很好,按理來說,不應該會教出我爸爸這麼古板和大男子主義的兒子。
後來和奶奶吐槽我爸的時候,才聽奶奶說起。爺爺奶奶年輕的時候,因為工作原因離開過幾年。但因為爸爸在上學,不好帶著爸爸去,只能托給奶奶的爸媽,也就是我的曾姥爺曾姥姥照顧。
所以爸爸七歲到十歲的這幾年,也就是價值觀建立的最重要的幾年,是被曾姥爺曾姥姥帶大的。
我的曾姥爺聽說是個老兵,也是第一批飛行員。吃苦認干不說,為人還謙遜,也是當時村子裡出了名的疼老婆,所以在村子裡很有威望。
但他的疼老婆,也僅限於那個年代,事實上他對曾姥姥的所作所為,在如今這個年代來看,實在是配不上疼老婆這三個字。甚至一些行為在現在看來,實在是有些令人髮指了。
但在那個人人對自己的妻子動則打罵的年代裡,他已經很算得上疼老婆了。這並不是我這個素未謀面的曾姥爺的錯,他在那個年代裡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的爸爸從小耳濡目染,所以也不是他的錯。
但沒有辦法,他與我們這個時代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在他眼裡我是個十幾歲還黏在媽媽身邊,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在我眼裡,他是個永遠與這個家的氛圍格格不入,甚至是破壞氣氛的半個邊緣人。
或許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和解,我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對媽媽的所作所為。我也明白了,為什麼爺爺奶奶自告奮勇的要把我帶在身邊。雖然我的媽媽錯過了我的大部分童年,但我也因此沒有成為我爸爸那樣的人。
感覺到口袋裡的震動,這個震動是我的一級警報,這震動頻率是我給我爸專門設置的。
無視掉手機的震動,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回去也行,不過謠謠姐給的票就可惜了。」
這是兩張動物園的入場卷,但不限於看動物。這裡不僅有動物園,植物園,還兼容水族館。甚至還有電影院,只不過放的都是動物世界之類紀錄片。
虞雯接過票看了看,用頭輕輕撞了一下我的胸口,讓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兩隻小鹿:「不早說,你耍我啊?」
我看著她有些責怪的小表情,心裡是說不出的憐愛,捏了捏她的小耳垂,在她耳邊小聲調侃:「我也沒想到你突然這麼熱情。」
虞雯鼓起小臉,在我後腰上狠掐了一把。疼的我哎呀哎呀的叫,我也不甘示弱的隔著她的衣服,捏著她肚子上的肉。但我畢竟還是狠不下心,她看起來完全不痛的樣子。
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先鬆了手:「錯了!錯了!我錯了!」
虞雯輕『哼』一聲:「還敢還手?明天份的沒有了!不對!你本來就沒有明天份的,後天的也沒有了!」
我感覺我現在這個不要臉的樣子有點像陽哥了,捧著虞雯的臉啄了一口:「債多不壓身。」說完牽起虞雯的手往外走。
虞雯鬆開我的手,挎在我的胳膊上。歪頭,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發現你變了。」
我輕笑出聲:「這也太冤枉我了吧?我怎麼變了?」
虞雯又在我的臉上掐了一把:「你臉皮比一開始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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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了親她的頭頂:「厚臉皮的人先享受世界。」
虞雯白了我一眼,不再搭腔。
一起走了幾步,我們才打車。
到了地方,我們忍不住感嘆,不愧是謠謠姐投資的企業,服務超好,環境也好。會有工作人員站在玻璃前,給扎堆的遊客們,介紹裡面小動物的習性和它們的故事。我們兩個躲在人群里,認真聽著。
來到老虎園前,我們買了幾塊生肉,排隊等著餵。有一個玻璃管道,人們拿著夾子往裡送就好。
等排到我們的時候,是一隻看起來有些胖的老虎。不得不說,或許是園內的伙食比較好,又或許是每天來的遊客多,它真的好胖。
雖然沒有雪團那麼誇張,但看著也挺胖的。少了幾分威嚴,看著倒是挺憨態可掬的。虞雯拿著夾子,順著管道餵了肉。吃完它也不走,在雪地里打著滾,對著我們賣萌。
虞雯也被它可愛到了,扶著玻璃看著它:「咪咪~,你好可愛呀~」
我明顯看到了老虎臉上閃過了錯愕,它直起腦袋看了看虞雯。確認自己確實沒聽錯,好像被氣笑了,『哧』了一聲,抖了抖身上的雪走了。
虞雯好像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還企圖挽留它:「咪咪~咪咪~」
人家都跑遠了,我們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拍拍屁股走人。
虞雯還有些不舍:「好現實的咪咪。」不過她並沒有提再去買兩塊肉回來餵。
逛的差不多了,終於輪到了室內。屋裡的空調開的不小,實在是有點熱,我抱著虞雯脫下來的羽絨服,一時間空不出手去牽她,因為我的也脫了。
虞雯搓了搓還有些發涼的小手,又搓了搓我的臉:「暖和點了嗎?」
室內的溫度還是挺高的,我早就已經開始出汗了,所以我覺得她單純的是想用我的臉捂捂手。
我挺起肚子:「客人捂手這裡走~」
虞雯臉微紅,又把手放到了我的脖子上:「外面人多,我不好意思。」脖子上,虞雯微涼的小手讓我覺得涼快了不少,虞雯的手腕上還殘留著剛剛試香的時候,留下的複雜香氣。
我們突然就都停了嘴,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對方的眼睛。原本還落落大方的虞雯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有些害羞的別開視線又立馬轉了回來。
此時的我多少覺得有些心猿意馬,但口袋裡的震動又開始了,我原本想順勢吻過去的心情瞬間下了頭。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啊!不好意思」x2,和來人點頭道歉,我們兩個立馬站到走廊邊緣。虞雯還在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我看那人走遠了,立馬歪頭,在虞雯的薄唇上偷點了一下。
虞雯左右看了看,確實沒人,把手塞進了我的衣服里給自己暖手,還順手捏了捏我的肚子。我和牧歆葉的體能訓練一直沒斷,我現在的腹肌已經很明顯了,實在是沒什么小肚子。虞雯捏了兩下發現沒捏起來直接變成了掐,疼的我『哎呦』一聲。
前面那人已經走出老遠了,聽見聲音還是回頭看了看。虞雯立馬把手抽出來,裝作無事發生。我們兩個都是很內斂的性格,人前牽手都有些扭捏。
見那人消失在了拐角,我們兩個相視一笑。虞雯也再次用我的肚子暖著手,手也不老實,總是時不時掐我一下。
「怎麼總掐我。」
虞雯一臉理所當然的仰頭,對上了我的眼睛:「就是想掐你。」一邊說著一邊,對我眨了眨眼,撅起了嘴:「嗯,賠給你的。」。
看著虞雯俏皮的樣子,剛剛才停下來的心猿再次跳動了起來。扶著她還有些發涼的臉,剛想淺嘗輒止一下,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
我立馬去扒她的眼皮:「這邊?」
虞雯立馬配合:「對!好像進沙子了。」
我裝模作樣的輕輕吹了口氣,虞雯也裝模做樣眨了眨眼:「好了。」
跟在來人的身後,虞雯悄悄扯了扯我的衣擺。我歪頭看向她,虞雯一臉挑釁的看著我,粉嫩的薄唇還像金魚吐泡泡一樣撅起。
我看著她俏皮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側頭看了看前面的人好像並沒有注意我們,我順勢想偷個香。虞雯連忙側身一躲,無聲的笑著。
我保持著偷香失敗的動作,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看著她,但我清晰的知道我裝的一定不像,因為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翹著。
虞雯捏著我的臉,在我嘴唇上淺嘗了一下。此時虞雯的手是溫熱的,原本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蛋也變回了原本粉嫩的顏色。鬧了半天也鬧夠了,因為不方便牽手,虞雯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走吧!」
室內的動物爬蟲蜥蜴類很多,虞雯貌似不是很感興趣,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無意中還看到了竹葉青,一下子就想到和老薛初遇那天,差點要了我倆命的那條青蛇。突然意識到,救命之恩,我和牧歆葉好像除了口頭感謝以外,貌似一點表示都沒有,難怪老薛對我們態度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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