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我拒絕了艾卡貝塔的好意,畢竟帶著孩子,這事就算了吧。
在老傑克壞笑的目光中,我們兩人走下山坡,去參加村民們收屍的活動。
我們在森林裡,收了死去的莫查林和兩個黑人小哥的屍體,在月光崖,又收了其他幾個。
看著這些曾經活著,但為了村子浴血奮戰而死的人,村民們開始大哭,獻花,然後是做儀式,女人們整理遺體。
滿地的馬匪屍體被人們唾棄捶打。
老傑克怕時間長了屍體會腐爛起瘟疫,便組織村民們點火,燒了那些該死的傢伙。
熊熊的火光中,村民們的眼裡對這些馬匪充滿了憎恨。
老傑克帶人清點戰場的彈藥,找到了好多槍,包括我們掉下馬車的重機槍。
我和村裡的長老們商量,要把這些東西先封在老伯納的地窖里。
巴布亞告訴我,他說村裡的長老們開會了,長老們要把老伯納的小木屋送給我。
他們還說,那是我應得的。
他們叫我「莫哈瑪的守護者」,說我是他們的一員,如果我想在村里住,他們隨時表示歡迎,甚至除了艾卡貝塔之外,他們還研究,要不要再給我多配幾個姑娘。
對於村民們的熱情,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但我不可能留在這裡,因為我是一個傭兵,傭兵的道路,註定是孤獨與血腥的。
「嘿,團長,你會留下來嗎?」
巴布亞抬頭看我,「我覺得你應該留下來,村裡的姑娘們都很喜歡你。」
我微笑,看著說話的巴布亞,心想你能不能正經點,姑娘們都喜歡我,那村裡的小伙子們同意嗎?
傻小子,我是一個兵,戰場才是我的家。
如果我留在莫哈瑪村,那會給莫哈瑪的村民帶來災難的!
我笑著,沒有說話,摸了摸巴布亞的腦袋。
在他疑惑又期待的目光中,我對他說道:
「巴布亞,替我謝謝長老們的好意,但我不能留下,因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還有你,從現在起,我正式通知你,你很榮幸的,被黑魔鬼僱傭兵團特招了。」
「我們黑魔鬼傭兵團是無比強大的,新兵巴布亞,你有兩個選擇。」
「一,你可以選擇拒絕,可以留在莫哈瑪村,做個像老伯納一樣的好獵手。」
「二,你可以選擇跟我去當兵,但我要提醒你,這是一條不歸路,你可以喝酒、打槍、玩女人,但沒人保證你能活著。」
我笑眯眯的說著,好奇的看著巴布亞。
我沒有騙他,做傭兵的,有今天沒明天,誰也不能保證我們會活到什麼時候。
也許很快,也許活得長久吧。
見我盯著他,巴布亞有些慌了。
他今年才十六歲,他知道,在非洲當僱傭兵是很苦的。
也許外人看我們,可能覺得我們這些傭兵活的很瀟灑。
但其實呢,有錢賺,有酒喝,刀頭舔血,戰場廝殺。
但其實呢,我們的錢,還有懷裡的女人,都是用命賺的,今天活著,明天說不好人就沒了。
「想好了嗎,小子?」
我壞笑,看著巴布亞:「你可以慢慢想,我們明天中午才離開了,你可以想一夜。」
「團長,你還是要走?」巴布亞眼神複雜的問我。
「是的,我要去殺本·阿爾科亞,為了你,為了莫哈瑪的村民,也為了老伯納。」
我說完,巴布亞猶豫的眼神瞬間堅定了。
這個十六歲的少年,轉頭看向整理遺體的隊伍。
隊伍里,有他的母親,有他的嫂子。
如今值得一提的是,按照甘巴沃族的傳統,巴布亞的哥哥死了,他的嫂子不能外嫁,因為她有了孩子,只能嫁給巴布亞。
這在我們看來是繼承。
這在他們看來是傳統。
所以這個十六歲的黑人小子,他其實已經有了媳婦,而且不止是媳婦,他還有了一個免費的娃。
「團長,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去當兵!」
沉默片刻後,巴布亞堅定的說道。
我好笑的看著他,不確定這個小子想沒想好。
見我盯著他看,巴布亞大叫:「我要當兵,我要和你一樣!等我學會了本事,以後打馬匪,殺叛軍,大家就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想多麼愚蠢又單純的想法呀。
叛軍,馬匪?呵呵。
在這個世界上,何止有叛軍和馬匪呀。
在非洲這片土地,海盜,土匪,惡棍,軍閥,人販子,什麼骯髒下流的都有。
甚至再往大說,一些披著人皮的狼,還有貪得無厭的政客和財閥。
這就是非洲,這就是戰亂的國度。
當僱傭兵,是條不歸路,這會改變一個人的人生的!
「巴布亞,回去再想想,做決定不要草率。」
「明天中午前,想好了,再來找我。」
我低聲說著,不再看巴布亞的雙眼。
我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猶豫,猶豫我是不是不該帶這個十六歲的小子離開大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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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收了屍體,我們就返回了莫哈瑪村。
讓我意外的是,木屋前,艾卡貝塔還沒走。
她抱著孩子,執意要留下,這讓我很無奈。
老傑克那個傢伙壞笑著扭頭就走,說要去找巴布亞擠一宿。
我無語的看著他,心想人家巴布亞都有老婆了,你去找人家擠什麼?
就這樣,當晚艾卡貝塔留了下來。
我們洗澡,孩子睡了。
我們用稻草給孩子做了個小床,隨後我們倆鑽進了毛毯里。
一夜雲雨,不知深淺,火光中纏綿,低頭一看,是故人。
第二天,頭腦腫脹,全身酸痛。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村民們熱情的給我送來了午飯。
我一看,認識,這不是那頭被炮彈炸死的牛嗎?
好傢夥,莫哈瑪的村民一點也沒浪費呀。
這個兢兢業業的老黑牛,到死了之後,還擺在了我們的餐桌上!
「嗯,真香。」
「傑克,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走吧。」
木屋的餐桌邊,我招呼著老傑克,對作陪的幾位長老表示感謝。
聽說我們要離開,長老們的臉上多少有些失望。
他們問我去哪,我說去殺本·阿爾科亞,眾人瞬間沉默了,誰也沒有再說話。
下午的時候,我和老傑克騎上了我們的馬,裝著烈酒和牛腿,準備出發了。
我們把收來的武器封在老伯納的地窖,只帶了幾顆長柄手榴彈。
讓我有些驚訝的是,巴布亞那小子還真的來了。
他也騎了一匹馬,是他母親和嫂子陪著來的。
巴布亞的嫂子一路哭哭啼啼的,巴布亞臉上容光煥發。
我偷偷問他,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巴布亞說:「團長,我昨天做男人了,原來女人是那樣的,真好呀!我留了種,這回沒有後顧之憂了。」
我無語的去看老傑克,心想媽的,昨晚你是在哪睡的?
老傑克呲牙一笑,拿掉了鬍子和頭髮上的草屑。
我這才知道,昨晚他在山裡窩了一宿。
感情木屋和巴布亞的家裡戰火紛飛,老傑克實在沒地方去了。
「咳咳,行吧,時候不早了。」
「巴布亞,既然你想好了,那麼從今天起,我代表黑魔鬼僱傭兵團,正式歡迎你!」
「我們的傭兵團,名叫黑魔鬼,威震非洲的黑魔鬼!」
「你是黑魔鬼傭兵團第164個兵,哈林姆是第163個!」
「記住,黑魔鬼,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呼哈!」
我坐在馬背上大聲笑著,招呼巴布亞上馬。
巴布亞很激動,也很開心。
他背著老傑克給他的那把毛瑟98K,一臉激動的問我:
「團長,我們是回營地嗎?」
「哈哈,我們有多少人,營地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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