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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曉街不大,廣市很大,只不過一個餓肚子的人是走不了太遠的,他一定會在附近覓食。
他估計也是不敢求助,因為他已經犧牲了,他更怕天戰局知道他還活著,會把他名副其實地「犧牲」掉。
大街上人來人往,辛夷也只能比正常人稍快一點走路,因為她的動作一旦再快一些,機械本質就會顯示。
金曉街找遍了,他們匯合之後,都沒有找到。
於是,圈子擴大,往隔壁的金花街找去。
金花街有很多酒店飯店,有一個大商場,保不齊西裝褲會在那邊。
錦書帶著手機,時不時地還要看一下手機是否設置了靜音,她期待著手機再一次響起來,期待著再有一個人出現,告訴她還活著。
當務之急,當然是要先找到西裝褲。
那是金花街外邊的一條馬路,馬路旁邊有人行道,人行道建了許多矮矮的圓墩,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正使勁地往嘴裡塞著餃子。
而他的身後就是一間餃子店。
他頭髮不算很長,但是亂糟糟的像雞窩,鬍子有點長,吃著的時候他沒抬頭,也沒看到有人慢慢地接近他。
「陳牧!」
他嚇的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想逃。
錦書抓住他的手腕,「陳牧,我是落錦書。」
陳牧如遭電擊。
他猛地回頭看著錦書,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眼淚瞬間溢出,塞滿餃子的嘴裡脹鼓鼓的,他哭著努力咽下。
他哭得崩潰。
滿嘴的餃子混著淚水,哭得那樣的委屈,讓錦書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本是錦書執著他的手,如今換他死死地攥住錦書的袖子,就唯恐錦書忽然消失了。
「別怕,我在這裡。」
「我們錯了!」陳牧哭得無比悽慘,眼裡充滿了愧疚後悔,「我們錯了……」
他哭得嗆著了,一邊哭一邊咳嗽,錦書拍打著他的後背,他把那餃子全部吐了出來。
「別哭了,我們回去。」錦書用藍血盾通知辛夷,讓辛夷找人安迪一同匯合。
安迪和辛夷急匆匆地來到,看到陳牧,安迪也跟著哭,辛夷已經理智地拿起手機打車了。
陳牧很臭,司機想拒載,安迪剛想說投訴他的時候,錦書已經把陳牧推上車,然後她坐在副駕駛上,對司機說:「你可以不開車,我們就坐在這裡,你可以報警,我們陪你一起等警察來到,只要你覺得不耽誤時間的話,到錦繡小區只需要十五分鐘的時間。」
「賠你洗車的費用。」安迪添了一句。
司機看副駕駛上那個女人一眼,她坐上來的時候就雙腳交叉,一副領導模樣,威嚴不可冒犯的樣子。
也不是說得罪不起,但是真耗他時間,於是便開車了。
回到小區,安迪又帶著總司的手機出去給陳牧買衣服,辛夷則幫他剪頭髮。
沐浴過後,換上新衣服,刮掉鬍子,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就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真的很瘦,瘦得皮包骨,加上他很高,站在那裡就像竹竿一樣。
辛夷拿著手機下去買菜,跟生鮮店的老闆說之前忘記付款,這一次補回來。
老闆也沒跟她計較,見她買米買面又買了一堆的肉菜,便叫夥計幫她送到樓下的,但辛夷拒絕。
她扛起一包米,剩下的用兩個大袋子裝著,一手提一個便健步如飛了。
一頓美味的飯菜擺上桌子,陳牧和錦書之前一樣,狼吞虎咽,他是真的餓。
等他吃完,大家坐在茶桌上,聽他說他的故事。
他是第二批出發的人,臨時任命他為組長,拿著最新的藍血盾醫療系統,當時系統搭載了武器,但他們完全不知道,飛機即將降落難民營的時候,系統發出武器在飛機內自爆。
按理說,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定會被炸死的,而且是炸得屍骨無存。
但是,一向敬業的他,知道到了難民營之後是要馬上手術的,所以他提前做好準備。
他也知道難民營總是被轟炸,加上對天戰醫局的事情已經了解太多,所以在內爆之前,他穿上了新系統的防暴護甲。
但縱然是這樣,他還是受了重傷,在醫院裡足足昏迷了三個月才醒來。
「到難民營救援的,是真正的人道救援組織和無國一界醫生,還有當地的醫院,沒人知道我的身份,他們以為我是難民,因為在爆炸的時候,我的防暴護甲也被炸飛了。」
眾人聽得緊張,在那樣的爆炸能活下來,真的是萬幸。
「我傷愈之後,他們就把我送回難民營。」陳牧繼續說著,眼底有無盡的痛苦,「我在難民營一年,那地方吃不飽,穿不暖,全靠著捐贈,我那不合身的衣服也是各國援助的破衣服,冬天能分到一條毛毯或者薄被就不錯,我在難民營那年的冬天,凍死了很多人,自然也餓死了很多人。」
那是一段太慘痛的回憶。
「我尋思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要想法子回國,但是我是難民,沒有身份證明,唯一的辦法,就是偷偷跑到碼頭,偷上貨船藏匿,我偷走了出去,在碼頭躲藏了很久,終於偷上了貨輪,等船出海到了公海之後,我才從貨倉里鑽出來,好在,那是我們國家的貨船,我雖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但我聽我的口音他們就知道是自己的同胞,在海上兩個月,我回到了青島碼頭。」
回國之後,他就知道天戰醫局已經沒有人活著了,除了南姐。
細細一想,也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飛機會在難民營爆炸,他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終日東躲西藏,怕被天戰醫局的人找到。
他沒有錢,也沒有身份,只能行乞度日,更不敢找家裡人,怕天戰醫局得知,會連累家人。
他從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城市,也求過很多人藉手機,但是沒有人會把手機借給一個乞丐。
直到前兩天,有一個好心人給他買了快餐,還借了手機給他,他記得總司的號碼,他想著,如果總司從海監脫險,一定不會不管他的。
所以,他撥打了總司的電話,可電話是關機的。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所以今日看到總司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即便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