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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了一口氣,道:「此事他不錯也錯了,你這個當皇叔的,說說吧,該如何處置他。」
雲少淵卻不接這話,問道:「早膳竟還沒來。」
「去看看!」景昌帝沖杜公公喝了一聲,心頭的怒火,總算是找到一個宣洩口。
杜公公急忙便走了出去,片刻,便領著御膳房的宮人呈上早膳。
並未有什麼鳳卷酥,但是也無人提起了,雲少淵拿起筷子,精準地夾了一個煎包,慢慢地吃了起來。
景昌帝沒吃,眸色陰沉地看著他,若不是太醫院所有人都出去看過他的傷情,真不信他是瞎了的。
「這煎包好吃是好吃,但是卻比不得父皇身邊的年姑姑做的,」雲少淵吃完一個煎包,緩緩地放下筷子,「說起來,我足有半年不曾見過父皇了。」
景昌帝聲音略沉,「你重傷,父皇病重,近在咫尺卻不得見,朕也難過。」
雲少淵眸色漆黑冷沉,唇畔卻依舊帶著笑容,「好在,如今臣弟好多了,臣弟打算往後得空便進宮看望父皇,皇兄,出入宮的令牌,您是否還給臣弟呢?」
景昌帝凝了片刻,氣息粗沉,「來人,取令牌!」
杜公公即刻便去,少頃取來令牌走到雲少淵的面前,卻故意把令牌往側邊伸過去,「殿下,令牌!」
雲少淵揚手一抓,自然是抓了個空。
正當杜公公得意,以為為陛下出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手中令牌頓時消失,而蕭王的袖子在面前迅速地劃了一個弧度,不等他看清楚,令牌便在他的臉上掠過,令牌的角恰好刺進眼睛裡,痛得他當場捂住眼睛,連連深呼吸幾口,才忍下了痛楚退後站著。
眼底受傷,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不得已,躬身退出。
景昌帝的臉色更是難看,狠狠地剜了杜公公的背影一眼,才沉住氣對雲少淵道:「令牌你取回去,往後初一十五,便進宮來探望父皇吧。」
「臣弟得空便來。」雲少淵指腹撫摸著令牌上的雕刻紋路,這才是第一個條件,「對了,聽聞說,陛下在臣弟被雲靳風所傷昏迷之後,曾下過旨意,若落錦書能治好臣弟,便為我同她賜婚,是麼?」
「並未下旨……」
雲少淵飛快道:「口諭也行,陛下金口既開,臣弟自當遵旨,婚事便交給禮部和蕭王府一同籌辦吧。」
景昌帝沉默片刻,「你若想娶親,朕另行為你賜婚,要什麼樣的世家千金沒有?那落錦書如今已是孤女一人,且曾是你侄兒的未婚妻,你娶她不妥。」
「所以,」雲少淵微笑起來,「陛下的意思,是打算讓雲靳風停妻再娶她麼?也是,悔婚一事實屬失信絕義,他理當迎娶落錦書為妃,如果他娶,那臣弟便另選她人。」
寢殿裡傳來拳頭擊打的聲音,伴隨著沉怒壓抑的喘聲。
景昌帝臉色一沉,「停妻再娶實在荒謬,王妃已為他誕下麟兒,此等始亂終棄的事……」
雲少淵打斷了他的話,「他橫豎不是頭一次做。」
景昌帝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沉怒在眼底不斷浮起又不斷壓下,他盯著眼前這張俊美無比卻又雲淡風輕的臉,恨不得是一杯毒酒把他送了。
良久,景昌帝才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話,「既你有中意的女子,朕自會為你做主。」
雲少淵糾正,「不是臣弟中意,臣弟是為雲靳風那孽畜彌補過錯,落錦書本該是皇家婦,只不過被始亂終棄,如今臣弟娶了她,也算撥亂反正,希望那孽畜記得臣弟這樣幫過他。」
景昌帝臉色終於是崩了,怒斥道:「你一口一個孽畜,別忘記他是你的侄兒,你這個當長輩的,說話要有點分寸。」
雲少淵聲音冷峻,「也虧得他是我的侄兒,如果他是我的兒子,做了那樣不仁不義之事,我當場便把他打死,省得丟了祖宗的臉。」
他臉頰微晃,神色惑然,「嗯?皇兄莫不是到現在還護著他吧?這般寵溺,就不怕寵成窩囊廢?」
景昌帝冷冷地道:「父皇如此寵你,怎也不見你成了窩囊廢啊?反而把你寵成了名聲赫赫,戰績斐然的大元帥,你的蕭林軍威名震七國,誰不忌憚你三分?這難道不是父皇寵出來的麼?」
「你……」景昌帝氣得一拍桌子,桌上食盤嗡嗡震響,「你放肆!」
殿外一隊禁軍迅速入殿,立於雲少淵的身側,呈威脅之勢。
氣氛頓時僵了,空氣中的劍拔弩張殺意四伏,藍寂也迅速從殿門走到了雲少淵的身邊,佇立不動,眉目冷然。
雲少淵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種氣氛,只兀自冷笑,「放肆?臣弟不過是說了句實話,就叫放肆了?瞧瞧您的兒子都幹了什麼好事?他是非不分,昏庸無道,行挖墳這等喪盡天良之事,臣弟敢說皇兄甚至都沒打過他一下。」
他往寢殿的方向側臉,「雲靳風就在裡頭吧?皇兄叫他出來,他重傷臣弟這筆賬,總要跟他算一算。」
「他不在!」景昌帝一揚手,額頭青筋顯出,「你說那麼多,不就是想娶落錦書嗎?朕准了。」
「臣弟說了,是為雲靳風那孽畜彌補過錯。」
景昌帝拳頭作響,咬著牙道:「好,你這個皇叔,稱職了,來人,傳翰林擬賜婚旨意。」
少頃,賜婚聖旨送抵雲少淵的面前。
雲少淵手托聖旨,緩緩跪下謝恩。
他神色清淡若水,不管是取回入宮令牌還是賜婚,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景昌帝本以為他會心滿意足地告退,殊不知,他竟又緩緩地坐了下來,一副還有要求的樣子。
景昌帝滿腔怒火亂竄,胸口被激得脹痛,「你還想做什麼?」
景昌帝聲音冰寒,「是啊,皇弟可有法子應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