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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錦書在房中等了一個時辰,都沒等到辛夷回來,而且西廂這邊一個人都不見,連一直杵在迴廊里盯著她的樊媽媽都不知所蹤。
她嘆了嘆氣,一個機器人不會人情世故,在蕭王府這些人精面前,怕是要吃虧和遭奚落的,罷了,出去找找她吧。
到了廚房,卻見一屋子的人圍著她,一口一個辛夷妹妹地叫著,那廚桌上擺放了好幾盤的精美點心,香氣撲鼻。
樊媽媽笑盈盈地給她打下手,藍寂也親自燒火,場面竟是無比的溫馨。
樊媽媽看到了她,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對落錦書她有很大的敵意,上前去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你不許接觸廚房。」
仿佛是怕她下毒似的,真是搞笑,辛夷是她的侍女,她如果要下毒,辛夷豈不是正有機會了嗎?
落錦書緩緩退去,蕭王府的人真是奇怪,她活生生的一個人遭受冷待,一個冰冷的機器人卻那麼受歡迎。
辛夷很晚才回來,端了一盤子點心給她,落錦書嘗了一下南瓜糕,竟是香糯可口,甜度適中。
落錦書不禁詫異,她廚藝這麼厲害?回頭要好好看看她的出廠設置,到底都有什麼技能。
樊媽媽命人搬來一張羅漢床,讓辛夷和落錦書住在一個屋裡,還特意給辛夷泡了一杯雲霧清茶,說是可以解膩的。
等樊媽媽出去之後,落錦書問辛夷,「就因為你做點心好吃,所以他們這麼喜歡你?」
辛夷側著小腦袋,「我開始做了紅棗糕,藍寂送去給殿下吃,殿下全都吃完了,還說想多吃一些別的糕點,他們就高興得跟撿了金子似的,非要我多做幾樣。」
落錦書咬著南瓜糕,眸光定了定,「其實我們醫務人員工作壓力很大,偶爾下廚做些精美的點心也能緩解壓力,要不,你教教我,我……解解壓。」
「好啊,過兩天吧,藍寂說明天他們有很重要的事辦。」
落錦書閃了閃眸子,「藍寂跟你說的?那他說這很重要的事是什麼事了嗎?」
「說了,但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落錦書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辛夷,我們初來乍到,作為一個機器人,你不要隨便相信別人。」
辛夷看著她,「你吃醋!」
落錦書愕然失笑,「吃醋?這哪跟哪啊?怎麼就跟吃醋扯上關係了?」
「你覺得蕭王府的人喜歡我,不喜歡你,以前大家也不喜歡你,落總司,你太兇了,你再這樣下去交不到朋友的。」
落錦書笑得眉目親善,「你這話說得,你我搭檔這麼多年了,你幾時見我在意過這些人際關係?好了,回系統充電吧。」
藍血盾一啟動,便把辛夷收了回去。
落錦書望著金燦燦的南瓜糕,一時也沒了胃口,前生,她也是不受歡迎的,但其實她一點都不凶啊,就是……嚴厲了那麼一點點。
可天戰局裡當總司,時刻面對各種突發重大狀況,御下自然是要嚴格一些的。
或許因為這樣,在她蒙受冤屈的時候,沒有下屬站出來為她說話,所有人都相信她為了研發成果殺人。
她其實知道大家背地裡叫她女閻王的,是啊,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嚴苛到不近人情的上司。
可他們大概也沒有在意自從她掌天戰醫局以來,醫局裡的急救大夫沒有死傷過一人,即便是在極其危險的亞烏特戰事裡,面對連番轟炸,天戰醫局依舊能高效率地搶救傷者且保全自己。
算了,她也不在乎,早點睡吧。
輾轉反側,卻是失眠了,不知道蜀王妃情況如何呢?
至於皇帝下旨讓她治好雲少淵,便可還她清白,這讓她有些不解。
為何他就那麼篤定她治不好雲少淵呢?就憑院判們診過脈象確認雲少淵傷勢過重必死無疑?
不會這麼簡單,他必定是確認雲少淵會死才會下這樣的旨意,雲少淵一死,她就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依舊可以對外宣布蜀王妃是她所傷,那麼雲靳風滿城搜捕她的事,便不是污點。
也就是說,皇帝今晚應該是有所行動的,派人刺殺?這大有可能。
因為之前蕭王府是有四大護衛的,但如今只有藍寂一人,其餘三人派出去了,而且,在皇帝認為,雲少淵如今是重傷不能戰鬥。
府中雖有侍衛,但人數不多且看起來戰鬥力不強。
不知道蕭王府到底在壓著什麼大戲呢?雲少淵那一拳應該不會白挨吧?他們是否能想到皇帝會派人刺殺?
想到這裡,她覺得不管他們是否想到這個可能性,也該告知一聲。
她當即起身打開門出去,直奔正屋而去。
藍寂仗劍坐在廊下守夜,廊前只點了一盞黯淡的風燈,光線慘澹得有些可怕,見她來到猛地站起身來,神色有微微的緊張,厲聲道:「這麼晚你過來做什麼?回去安寢吧。」
落錦書快步上了石階,道:「我想提醒你一句,要慎防有人闖入行刺……」
落錦書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嗖嗖聲劃破空氣,一支長箭沒入了旁邊的窗棱,震得窗棱嗡嗡作響。
藍寂眼底一厲,迅速拉住她的手腕,踹開正屋的門把她推了進去,喝道:「把門關上,不許出來。」
落錦書被推倒在地上,抬頭便見箭如雨織,在那慘澹燈光里幾乎辯不清速度,藍寂縱身躍起,揮劍抵擋,府中侍衛也仿佛是早有準備一般,從牆頭屋頂飛落,手持盾牌迅速組建成隊伍守在了門外,把整個正屋門口守得嚴嚴實實。
落錦書起來把門關上,便直奔寢室去,按照這個陣勢,蕭王府是早知道今晚會有行刺行動的。
進去之後,果然看到雲少淵坐在床邊,一身玄色錦袍,墨發落下,緩緩地擦拭著一把發著青色幽芒的寶劍。
「落錦書?」他喚了一聲,這聲音被外頭箭矢迅疾的聲音淹沒,幾乎聽不到。
「殿下。」落錦書快步過去,看著他的面容,「你們早知道今晚有人行刺,對嗎?」
否則藍寂剛才看到她的時候不會這麼緊張,她闖入正屋是布防的意外。
「嗯,」他絲毫沒有緊張或者擔憂,只是輕輕地搖頭笑了,「本來嘛,你奉旨來醫治本王,晚上是該守在本王的床前,如今,你來了,正合他們的意。」
「什麼?」落錦書神色微變,看著他微笑的面容,頓時明白過來了,臥槽,好一條老謀深算的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