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祝得財從筠城回來到里洞天露山洛洞村,一進門,見有一個陌生人坐在客廳喝茶。
祝得財的阿爹祝壽禮對祝得財介紹說:「他是我們村的二叔,姓祝叫伯林,祖居四會城祝書坊。他自小離家謀生,長期在廣州一間油米鋪當店員。」
祝得財聽他爹介紹說後,熱情地說:「二叔您好!」
「你就是得財細侄?二叔在外可是久聞你的大名哩!」祝伯林上下打量著祝得財說。
「是呀,二叔,我是如假包換的祝得財。今日是什麼風把您吹回老家來拉?」祝得財風趣地說。
祝伯林見問,「唉!」地嘆了一聲,向祝得財父子訴說起因由:原來,祝伯林的妻子早幾年已病逝,沒留下一個兒女,他一個人過著節儉的生活,積蓄得幾百兩銀子。他辭工不干,打算回鄉建一間新屋,買十多畝田,重新娶妻生子。豈料節外生枝,辛勞多年積蓄的血汗錢,幾乎化為烏有。
祝伯林那個叫刁德宏的外父和丁氏外母住在四會。祝伯林為人心地仁厚,雖然老婆死了多年,但親戚之情猶在,此次特地取路經四會返新州,探望外父外母,聊盡半子孝心。
他的外父外母一見女婿來到,看到他衣冠楚楚,行李貴重,顯得十分熱情,宰雞鴨相待。祝伯林高興起來,喝多了兩杯酒,忘乎所以,把自己多年來積攢幾百兩銀子準備帶回新州老家買田建房的事也說了出來。
外父外母聽了,垂涎欲滴,心懷不軌,兩人密謀奪銀,丁氏獻計說:「何不趁他酒醉,把銀子偷了藏起來?即使他去報案,也推說是小倫乾的。我們是他親戚,不會被懷疑的。」
刁德宏原是個貪利小人,聽從老婆唆使,趁深夜女婿醉臥在床,偷偷解開他的包裹,把幾百兩銀子拿光還故意把衣服物品弄得凌亂不堪。抽門毀窗,製造盜賊入室盜竊的現場,然後把銀子埋藏在床底。
第二天,祝伯林一覺醒來,摸摸包裹,連叫「不好。」他發現多年積蓄的幾百兩銀子竟然不翼而飛。問外父外母知不知情,外父搖頭,外母擺手,異口同聲說是小偷光顧。
祝伯林立即去衙門報案。官差匆匆來巡視一下,回去存了案,以後便無下文。
祝伯林去官府追問幾次,亦不得要領。就只好悻悻然回到新州,寄宿在一位老友家。
祝伯林在老友家小住,寢食不安,竟然起了自殺的念頭。
他那位老友姓葉,名義,知道此事後,便建議說:「祝兄!你何不去請求祝得財,他肯定有妙計幫你。」
祝伯林聽老友這麼一說,連忙和老友去錦水求祝得財。
祝得財他娘親說:「阿財回洛洞探他爹去了。」
於是,祝伯林別過老友和祝得財他娘,急急腳趕回洛洞老家,適遇祝得財從筠城回來。
祝得財聽完祝伯林的講述後,反問道:「二叔,您懷疑您外父外母偷了您的錢嗎?」
祝伯林回答說:「我把包袱當作枕頭,如果是外賊,哪有這般大膽敢托起我的頭來扯去包袱偷銀子?不過官府老爺似乎偏幫我外父母,總不開堂審問。我曾經請教過衙門裡的師爺,他不主張我指控外祖父母,說毫無證據,弄不好我會被弄成誣告反坐牢,不可兒戲。所以我即使懷疑外父母偷去銀子,也無可奈何呀!」
祝伯林說到這裡,悽然淚下,失聲痛哭。
祝得財安慰祝伯林說:「二叔,我為您想出了一條鬼仔,但成功與否,還沒絕對把握,倘若您的外父母是老奸巨猾,他可能不會上當,且先試一試。」
於是,祝得財安排祝伯林依計行事。
刁德宏初時聽聞祝伯林到衙門報案,心裡有些不安,後來見無動靜,便安下心來,知道官府偏護自己。
他見女婿回鄉又返來,便裝模作樣,不疼不癢的安慰祝伯林:「唉!一生都是命安排,是你的財就不會散。現在錢財雖失,但人平安無事,就當破財消災吧。」
祝伯林表示無可奈何,說:「銀子被竊,難以失而復得,唯有明日返回廣州尋找工作以維持生活。」
刁德宏聽了,暗暗自喜,擺出慷慨與同情的神態,贈給祝伯林十五兩銀子作費用,還宰了一隻肥雞為女婚錢行。
其實,祝伯林那時返廣州,他揀了間偏近的客店住下來,聽候消息。
過了幾天,有一個當經紀的生意人來到刁德宏家要找祝伯林。這人姓蘇名飛雄,他是祝伯林的好友,平日與刁德宏有來往。
刁德宏說祝伯林前幾天已經返回廣州了。蘇飛雄大惑不解,問長問短,似乎埋怨祝伯林不夠朋友,臨走不相告。
刁德宏問:「阿雄,你找我女婿有事嗎?」
蘇飛雄說:「因為有一間地頭旺、面積大的店鋪出賣,價錢又相當便宜,開價一千兩銀子左右。我的老闆非常中意,無奈現金一時不足,無法周轉,托我為他介紹一個財主借轉六百兩銀子,甘願納息四分,收九五成銀,還有田契屋契抵押,錢借出半年,即可得利息白銀一百四十四兩,我以為肥水不流別人田,誰知伯林兄不告而別,真是見財化水了。」
刁德宏聽了,怦然心動,立即向蘇飛雄:「阿雄,我也可做債主,事成後本人定當酬謝介紹費你。」
蘇飛雄表示:「德宏叔,我和你女婿是好朋友,大家有福同享。」當下雙方談妥條件,拍板成交,請人寫好借據,互相簽名,打了手模。
他們交易之後,這回輪到祝得財出馬了。
南海四會縣衙門找那程師爺說:「有樁芝麻綠豆的小案件相煩,雖然是油水不多,但屬道義相助,請你幫忙。」
程師爺:「阿財,你說具體點。」
於是,祝得財便將祝伯林失銀之事向程師爺和盤托出。
程師爺聽完後,皺眉搖頭地說:「我認為,此案難度很大,祝伯林懷疑外父母偷銀,而他外父是清白人,並無前科,不能胡亂指控拘審。如果他矢口否認,罪難成立。」
程師爺說完後,反問祝得財,「阿財,你說如何是好?」
祝得財貼近程師爺耳邊嘀咕了幾句。程師爺呵呵大笑,連贊:「好計!」
於是,他們先找到一名無賴,假扮成小偷,被捕後坦白交代自己盜竊了某街某家的銀子,暫時放在刁德宏處保管,衙門憑這一口供,傳訊了刁德宏。
刁德宏滿口喊冤。程師爺勃然大怒說:「你犯了窩贓之罪還不招認?我來問你:你從哪裡得幾百兩銀子借貸納貴利?不妨計算一下你平日的收入和支出。」
刁德宏人急無智,順口答道:「幾百兩銀是我的女婿交我代他保管的。」
程師爺問:「有何憑據?」
刁德宏厲聲回答:「不信可問問我女兒祝伯林。可惜他已經離開四會,不知到哪裡謀生去了。」
程師爺責令刁德宏親筆寫了一封信,讓差人帶信到廣州找尋祝伯林對證。
刁德宏以為這樣,可作緩兵之計,然後再設法應付。豈料此信一落到師爺手上,祝伯林忽然出現了。
在事實面前,刁德宏啞口無言,若再不承招,就犯刑法,只好低頭認罪,把銀子如數交回祝伯林。
程師爺這才順水推舟,撤銷了這宗案件,把刁德宏告誡了事。祝伯林拿出幾兩銀子,交給祝得財,以酬謝程師爺、蘇飛雄等人。
祝伯林的血汗錢失而復得,可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再說這個祝得財,鬼才十分扉利,從以上幾個故事中略見一斑。而在治病救人方面,他雖然不是醫生,但其一生中曾經巧施妙計,出其不意,兩次治好過令群醫束手的奇難雜症。
當時在任的新州縣縣令劉貴昌,有一位女兒,乳名喚作芳芳。由於得父母寵愛,一向嬌生慣養,體弱多病。父母把她當成是掌上明珠,百般呵護。
有一天,芳芳在房內閒坐無聊,使喚僕婦為她找一根針絨線,學習刺繡。
芳芳有點心靈手巧,繡完鴛費戲水,又繡蝴穿花,繡呀、繡呀,不覺漸漸眼皮倦了,手指僵硬了,隨意把針線放下,起身走動走動。
她漫步到花園細數落花,靜聽啼鳥。僕婦趁這機會遞上香茶禮餅,芳芳又隨意吃了一些,等到她再想繼續刺繡時,繡花針找不著了。
芳芳突然「發覺」自己不小心把繡花針誤吞落肚,立即驚慌失措,弄得上下人等,手忙腳亂。
一剎間,芳芳更覺自己的肚子裡隱隱作痛,劉縣令急急請來幾
個醫生,紛紛開方執藥,進行急救。但怎能把小小的繡花針從肚子裡取出來呢?
芳芳不住嚎啕哭喊,要生要死,呼天搶地,又是拍桌子,又是扯頭髮。
醫生無計可施,縣官夫人大罵那些醫生是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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