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更了!」張少飛心中一熱,在被窩裡算著時間三更快到了,張少飛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穿上僧鞋,輕輕地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銀灰色的月光穿過疏欞花窗,在地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張少飛躡手躡腳地走過長廊,轉過半圓拱門。
前邊有兩個人影,是值更僧。
張少飛閃身,匿伏在菊花叢中。
兩位值更僧打著燈籠,持著梆子走了過來。
「阿木,剛才我好像見到了有人影在晃了晃。」那位高大的值更僧向他的同伴輕聲地叫了起來。
被稱為阿木的值更僧卻在擺手:「不會吧。這個時候,大家都睡著了,怎會有什麼人影呢?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吧?」
高大的值更僧:「我們還是去查一查吧,最怕有什麼的閃失,你與我負不起責任。」
阿木顯得無奈:「既然老兄你叫去查,就去查吧。」
於是.兩個值更僧打著燈籠到菊花叢附近巡查了一番。
藏在菊花叢里的張少飛一動也不敢動,緊緊屏著大氣,生怕讓他們聽到了呼吸聲。
兩個值更僧隨意搜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
阿木站在離張少飛藏身處僅三尺遠的地方,埋怨那個高大的值更僧:「老兄,我剛才已經說過,這個時候怎會有人影,你定是踩了芋芨當作蛇。你想想,住在北院的都是全寺幹活最辛苦而又最窮的,盜賊也不會光顧這些窮地方啦!」
高大的值更僧被對方說得臉發熱:「就算我剛才眼花看錯了,行不行?難道還要我向你賠禮道歉不成?」
兩個值更僧打著燈籠離開了菊花叢,朝齋堂走去,很快,兩個身影消失在那邊黑暗之中了。
聽到四周一片寂靜,張少飛才從菊花叢中閃出,腳步既輕又快捷地走過南廊,來到了華清長老室。
他不從前門進去,而是走向後門。
夜深人靜,東禪寺方丈室內依然亮著一盞燈。而臥室後門那扇深紅色的門卻緊閉著。
一盞明燈,即可驅散千年昏暗!長老身披那件金紅鑲金線的袈裟,盤坐在佛龕之前,儀態莊嚴神聖。
遠處,傳來三更的梆子聲。
幾乎同時,門外響起三聲輕輕的叩門聲。
但是,華清長老聽而不聞,連眼皮也未曾抬一抬。
原來,臥室後門只是虛掩,並沒有拴上,張少飛把門輕輕推開,復轉身把門帶上。
房門「咿呀」一聲打開又輕輕關上,張少飛不請自來!
牆壁上兩盞豆油燈正「吱吱」地點燃著。
在搖曳跳蕩的亮光下,張少飛見華清長老正結跏端坐在長方形的平台上,面頰豐潤,慈目修眉,兩耳垂肩,身披袈裟右袒,垂目入定。
張少飛急忙走到華清長老前邊,叩首拜了三拜,然後,安靜地在香案對面坐了下來。
華清長老眼瞼輕掀,見張少飛這個舉動。內心已明白了幾分,卻故意把臉一沉:「你是一個俗家弟子,懂不懂寺里的嚴明規矩,這南廊不是你來的地方,況且深夜斗膽私闖我室?」
張少飛:「是長老約我來的。」
華清長老裝得不明白:「我什麼時候約你的?」
張少飛回答的聲音雖小,但卻是堅定:「白天,長老你到舂米房裡.用禪杖在石碓上敲了三下,是約我三更前來。」
華清長老壽眉微微一展,再責問:「即使是我約你,但你為什麼不走前門,而要從後面而進呢?」
張少飛解釋道:「你的禪杖並不是敲在石碓的前面,而是敲在石碓的後面。」
「你果然領悟我的意思,依約而來了。」華清長老這才展眉一笑。的確,天下梵剎如林,世間僧眾似海,但真正的見性者又有幾人呢?
張少飛恭敬地問:「長老,我該坐在哪一個方向?」
「坐這裡。」華清長老做了個手勢,示意張少飛坐到他面前的另一個蒲團上。
張少飛畢恭畢敬地在蒲團上坐了下來,與華清長老面對著面,他明知而故問:「長老約弟子三更到來,有何指訓?」
華清長老開門見山:「我問你,你對六波羅蜜中的『戒』、『慧』、『定』有何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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