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說過,通往死亡最直接的通道,不是苦難,不是病痛,而是心靈的崩潰。(шщш.щuruo.com小說網首發)要讓一個人死,只要讓他心死就可以了。
此時,站在天葬之門下面的我,便有了心死的感覺。
我們圍繞著這破門,已經研究了五天,糧食和水,已經所剩無幾,可是,卻依舊不能找出打開天葬之門的方法。
最讓人絕望的不是這片沙漠,而是到達了目的地之後,卻發現,其實目的地和起點沒有多大差別。
大家都陷入了絕望,因為就憑我們現在所剩下的食物和水,根本不可能支撐大家走出這片沙漠,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得很。
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打開天葬之門,進入那個世界。
如今擁有了打開眼前這扇通往那個世界的門的鑰匙,但可悲可笑的是,我們特麼竟然不知道鑰匙孔在哪裡。
原來這世界上,有些門,不是你擁有了鑰匙,就能打開的。
日本鬼子已經在門腳下坐了一個下午,他一動不動,眼神無光,迷茫地看著眼前,不知道是在看眼前的空氣,還是在看更遠處的地平線,他已經一個下午沒有喝水了。他沒心情喝。
快死的人,做什麼事都不會有精神。
我們這六個人,便是快死的人。
劉海兒在一邊哭泣著,但卻已經流不出眼淚來。
王強歌已經將所有的煙都抽完,現在無煙可抽,只得一整天發呆,他那滄桑的臉,就像這被風沙濁蝕過的岩石。
鬼某人沉默著,臉色不太好,自從我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那如死灰一般的臉色。
她也絕望了,絕望到靈魂深處。
楊雲風已經將這扇門搜索了不下一百八十遍,一個小時之前,他還沒放棄,還在搜尋那鑰匙孔,可現在,他放棄了,整個人癱倒在沙子上面,就如死屍一般,要不是他的胸脯還會起伏,我早就當他是死屍了。
我也絕望到了極點,感覺整個世界,一片黑暗,黑到了骨髓裡頭。
我突然發覺,一直以來,我們都在做一件可笑至極的事情,我們甚至連來這沙漠的目的都沒有完全搞清楚,就屁顛屁顛地跑來這裡了。對,我們是來找這天葬之門,可是,找到之後呢?該怎麼辦?我們沒想過。更加沒想過,如果找到了,卻打不開門,我們該怎麼辦?也沒細想過,如果困在這沙漠裡頭,該怎麼自救。
我們就是一群幼稚而且可笑的小屁孩!完全沒有周密詳細的規劃,就一屁股扎進這世界第一大流動沙漠裡頭來了!實在荒唐!可笑!
現在,自責已經沒有用了。
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自救,雖然機會渺茫,但是還是得做一番垂死掙扎!
「走!」我站了起來,鼓舞大家:「大家別停在這裡,這樣無異於等死!我們繼續往前走,別去管什麼狗屁天葬之門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走出這片沙漠的!」
大家看向我,眼裡帶著絕望。
鬼某人這時說:「建聞,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們之所以這麼多天一直都在破門腳下,是因為我們根本就走不出去……」鬼某人苦笑著舔了舔嘴唇,接著說:「我試過了,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圍繞著這扇門轉圈子,呵呵,我完蛋了……」
我聽了這話,目瞪口呆,突然想到小可在手機視頻裡面曾說過,不能靠近這扇門,否則會走不出去,現在,我總算相信了。
可隨即我又想到,之前鬼某人不是來過這裡嗎?那她當時是怎麼走出去的?現在,難道她就沒有辦法了嗎?
我立即走到鬼某人面前,激動地問:「鬼某人,你告訴我,你之前不是來過這裡嗎?上次你是怎麼走出這裡的?」
鬼某人只無力地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我心裡絕望,嘴上卻說:「想不起了嗎?沒關係,可以慢慢想,我相信,只要你想起來了,我們就一定能出去的!」
鬼某人卻說:「不是想不起來了,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我是怎麼走出去的,可是,我不能說!」
「那你快說呀!」日本鬼子激動起來,「你特麼不早說,搞得大伙兒在這裡暴曬了這麼多天!」
劉海兒看到希望,也精神抖索起來,說:「妹妹,你快說吧,我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在這鬼地方了,我的皮膚都被曬爆了,再不走,我肯定會死掉的。」
楊雲風這時說:「你們別逼她了,她不說,自然有她的原因。」
鬼某人看了一眼楊雲風,說了一聲謝謝。
「她不說,讓我來說吧。」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王強歌,突然說了一句。
大家都將目光轉移到王強歌身上。
一陣風沙吹來,帶著窒息的燥熱。
「強歌,別說,求你了,這樣不好!」鬼某人突然大喊起來。
王強歌卻說:「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想,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變成和你一樣的人,你這個秘密,便會成為我們各自的秘密,而每一個人,都會保守你的秘密,因為那是,你的秘密,已經是大家的秘密了。」
「你說什麼?」我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從這些話我已經猜測到,接下來,王強歌所說的話,對我們這些聽的人來說,絕對不會是好話。
「好吧……」鬼某人妥協了。
王強歌嘆了一聲,說:「還是你自己來說吧。」
大家又將注意力轉移到鬼某人身上。
鬼某人低下頭,咬了咬牙,最後鼓起勇氣說:「大家都只知道我的筆名叫『鬼某人』,不知道我的真名,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沉默。
「因為我已經死了!死人不可能有名字!至於我死了但卻為什麼還能像活人一樣活著,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沒有心跳,沒有呼吸,但卻還有意識,還能驅動我這身臭皮囊。來這沙漠,其實我也有我的私心,我是想來搞清真相,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本以為,我和顏姐,死過一次,就不會再死,可是我猜錯了,顏姐竟然又死了……」說到這裡,鬼某人嘆了一聲,看向王強歌,說:「我給強哥的眼睛換藥的時候,不小心被他摸到了我的脈搏,結果被他發現了這個秘密,不過幸好,強歌一直替我保守著這個秘密。強哥,謝謝你。」
王強歌說:「不用客氣。」
我們聽著,完全懵了,這,怎麼回事?鬼某人已經死了?已經是個死人!那她為什麼還能在我們眼前說話?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圍呀!
鬼某人繼續說:「我和顏姐之所以能從這天葬之門走出去,原因很簡單,只因為我們在這裡死過一次。」
我怔怔地看著鬼某人,也就是說,要離開這裡,唯一的辦法,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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