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締造者留下的羅盤,魯修斯已經漸漸掌握了通往東方的航線,只是縱然有締造者的羅盤在手,卻也無法探知混亂海域可能存在的危險。
就好像他們遇到的礁石群,還有之前的那群襲擊船艦的海怪,這些都是不可能在羅盤上顯示出來的危險,因而之後路途還有沒有危險,還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對魯修斯他們來說仍舊是個未知數。
魯修斯所能夠做的,就是儘快穿過前方的海域,儘量避開可能遇到的危險,並且做好遭遇任何危險的準備。
聽完了魯修斯的吩咐,貝露蒂將望遠鏡遞給魯修斯說:「你看看,似乎坨**之前所說的那個分隔屏障,應該就在前方,只是看起來不遠,或許我們應該改變航線,向那裡直行過去會更好。」
魯修斯接過望遠鏡,透過望遠鏡向船艦的前方望去,果然能夠隱約看到,在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一道屏障阻擋去路,屏障另一邊是陽光明媚的景象。
又將望遠鏡遞給身邊的坨**,後者接過望遠鏡按照指導,透過望遠鏡向船艦正前方看去。
看到那道屏障和屏障之後的景象,坨**立刻驚呼道:「是的,是的,就是那兒,就是那道屏障,只要穿過去,應該就會進入東方海域。」
接過坨**遞迴來的望遠鏡,魯修斯又看了看駕駛室桌子上的羅盤,低著頭沉默了片刻,而後抬起頭對貝露蒂說:「按照原定路線繼續行駛。」
貝露蒂有些遲疑,看了看前方說:「真的要按照羅盤給出的路線去走?那屏障似乎就在不遠的前方,也許我們能嘗試闖一闖?」
其實,任何人看到那道屏障,看到那幾乎可能是東方和西方海域阻隔的屏障,恐怕都會選擇直行。去嘗試一下能否接近和闖過那道屏障。
畢竟那樣能夠節省更多時間,而且就算有什麼危險的話,只要呆在鋼鐵戰艦上,應該是不會有人受傷。
然而,魯修斯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不,我們不能冒險,船上這麼多人的生命,還有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動用規則賦予的力量,單憑自身的實力,我們未必能夠每次都向這次這樣幸運的。所以還是儘量選擇安全一些的路線,既然締造者羅盤給出路線,我們就應該按照路線走。」
這種時候,儘管剛剛贏得一場勝利,但是魯修斯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他仍舊保持著謹慎和清醒,準確做出了最為穩妥的決斷。
貝露蒂凝視著魯修斯看了片刻,點了點頭說:「好,那麼就按照您說的辦。我們會遵循羅盤給出的路線去走的。」
魯修斯微笑著上前兩步,伸手拍在貝露蒂的肩頭說:「拜託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必須要更加謹慎。記住,一定不要擅自改變航線。」
聽了魯修斯的話,貝露蒂頓時一怔,看向魯修斯的目光時。貝露蒂隱約覺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魯修斯給看透了。
強壓下心底的那一絲驚恐,貝露蒂鄭重的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魯修斯的要求。
隨後魯修斯倒也沒有過多的逗留,又向奧古弗丁也交代幾句,將奔波兒灞和坨**也留下來,只帶著三號和四號離開。
看到魯修斯離開駕駛室,奧古弗丁有些古怪地打量貝露蒂說:「為什麼?為什麼他似乎對你有些不信任了,你們兩之間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沒等貝露蒂開口回話,奔波兒灞反倒是用蒼老的聲音說:「咳咳,其實你真的不該隨意改變航線,你以為他沒有察覺到,其實他是個非常厲害的傢伙,別看羅盤被他留下來,他還是知道你的每次轉舵的方向。」
奧古弗丁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貝露蒂,他完全沒有想到,貝露蒂竟然會擅自改變航線,這簡直是對魯修斯的一種背叛。
奔波兒灞見貝露蒂仍舊沒有開口,又繼續說:「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們,你覺得我們交出來的羅盤,也不能夠相信,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海獸族能夠製造出這種羅盤嗎?並且它其中記錄的航線,這些難道是我們海獸族能夠辦到的嗎?」
貝露蒂在心裡暗暗揣摩了一下,覺得奔波兒灞說的很有道理,他很清楚那羅盤機械裝置,尤其是記錄航線的裝置,恐怕世間也只有締造者才能製造出來。
這一刻,貝露蒂明白是她自己多心了,海獸族想要在羅盤上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貝露蒂轉身向奔波兒灞行禮說:「抱歉,請原諒我的誤解,我這麼做其實也是出于謹慎,我不希望魯修斯受到任何傷害。」
奔波兒灞笑著擺擺手:「呵呵,我能夠理解,我曾經見識過三葉草的機械魔靈,知道你對魯修斯殿下是絕對忠誠,所以你那麼做只是因為對我們的懷疑。」
說著奔波兒灞看向外面大海,嘆息一聲說:「這片混亂海域,千百年來,我們海獸族也沒有誰敢闖進來,這裡對我們來說同樣是禁區。」
奧古弗丁有些疑惑地問:「那你們為什麼沒有動用締造者的羅盤呢?如果你們使用霍普的羅盤,應該是能夠穿越混亂海域的吧?」
坨**此時開口說:「不行的,歷代的海獸王都曾經嘗試過,但是最終都失敗了,有些海獸王甚至都沒能活著回去,只有那羅盤會自己回到海獸族去。」
貝露蒂和奧古弗丁相視一眼,隨後兩人便明白了,羅盤並非是什麼人都能夠使用,恐怕至少也需要擁有三葉草王族血脈。
如此貝露蒂更加放心,駕駛鋼鐵戰艦沿著羅盤給出的路線,緩緩穿越礁石群之後,轉舵繼續向海域深處前進。
魯修斯獨自立在船頭,看著前方灰濛濛的天空,遺蹟呈現深藍色的海水,心裡也同灰濛濛天空一樣的壓抑,這場冒險真的讓他感到擔憂。
前方的未知。不是小心謹慎便能夠避開的,未知的危險總是讓他感到不安,甚至他都開始有些懷疑,也許自己這條路並不正確。
這種難以言喻的擔憂,魯修斯卻不能夠表現出來,因為若是連他都沒有信心,又怎麼能讓其他人安心呢?
恐慌一旦蔓延開,那麼將會不堪設想,那時候恐怕船艦上的一切和諧都會分崩離析,所有人都可能會成為自己的敵人。甚至可能會毫不留情給自己一刀。
每每想到這裡,魯修斯心底都會一陣發寒,像是看到崩潰的眾人,一個個憤怒向自己捅刀子。
那個景象魯修斯不想看到,光是想一想他都會覺得後背會一陣冰涼,根本不敢去深想,只能是儘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便在魯修斯怔怔發呆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他一下,魯修斯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險些向前傾倒,從船頭栽下去。
好在背後一隻手將他抓住,隨後杜麗娘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你看起來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聽到背後杜麗娘的聲音。魯修斯稍稍緩了一口氣,扭頭看向杜麗娘關切的目光,魯修斯頓時感到一陣鼻酸。
想了想還是低聲對杜麗娘說:「大嬸,我。我有些害怕,我,我怕我不能帶領大家闖過這裡。最後會讓大家都被困死在這裡。」
杜麗娘看著魯修斯低著頭黯然的樣子,深處手輕輕撫摸魯修斯的頭髮,手掌又滑落在魯修斯的臉頰上,溫聲細語地說:「孩子,不用怕,就算真的遇到危險,我們闖不過去,大家也不會責怪你的,而且你應該向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別忘了,你可是締造者的傳承人。」
靜靜站在那兒,讓杜麗娘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臉龐,魯修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杜麗娘手掌不再像以前那樣光滑,似乎變得有些粗糙。
他趕緊伸手抓過杜麗娘的手,看著原本光滑玉潤的手掌,現在已經布滿了皺紋,而且掌心也變得粗糙。
再看向杜麗娘的臉頰,看到雖說仍舊美麗的臉上,眼角和嘴角已經出現了清晰可見的皺紋。
這一刻,魯修斯如遭雷擊,顫抖著向後退了兩步,怔怔看著杜麗娘喃喃自語:「是,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們進了這片混亂海域,讓你們失去了規則賦予的力量,這,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看到魯修斯痛苦的樣子,杜麗娘再次伸出手,扶起魯修斯低垂的頭安慰道:「不要自責,這不能怪你,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不是嗎?」
「我,我,我……」魯修斯看著杜麗娘慈祥和藹的神情,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他心裡現在只有愧疚。
對於杜麗娘以及船上所有人的愧疚,如果不是他執意要穿越海洋,想要尋找當初締造者的航線,通過那條被隱藏許久的航線去往東方,或許一切都會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像是知道魯修斯的想法,杜麗娘笑著說:「呵呵,傻孩子,你覺得不走這條路,我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聞言,魯修斯猛地抬起頭,卻聽到杜麗娘說:「傻孩子,這是我們必須面對的問題,但是現在不是責怪的時候,你更加不應該自責,我們應該齊心合力,想辦法度過這道難關才是。」
魯修斯終於緩過神來,聽了杜麗娘的勸說和安慰,他從自責中走了出來,明白自己現在所要肩負的責任,之前心底的迷茫一掃而空。
渾濁的目光恢復神彩,堅定地對杜麗娘說:「大嬸,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不會再自暴自棄,我一定會努力,和大家一起努力,闖過這片難以逾越的混亂海域。」
杜麗娘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突然仰起頭給了魯修斯一個暴栗:「臭小子,這才對嘛,趕快走吧,大家都等著你吃飯呢。」
魯修斯揉了揉腦袋,齜牙咧嘴地跟著杜麗娘向艙室走去,甲板上迴蕩著一段充滿歡樂的對話。
「大嬸,下次能不能輕一點?我發現你的爆栗怎麼好像下手越來越重?您身上的皺紋不會是您自己裝出來的吧?」
「臭小子,廢什麼話,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
「哎呦,哎呦……大嬸我錯了,我錯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