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經 第九章 蒼生經

    黑袍老者見刑空進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不知是死是活。

    刑空內心的驚恐只是轉瞬間便被涌遍全身的憤怒所淹沒，他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正是那殺生老人。從某些方面講，陳二皮的死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不是他將那一群人引來，並在他們面前動起手來，陳二皮也不會遭此厄運。

    刑空只覺全身熱血直衝頭頂，徹底吞噬了他的理志，嘶聲咆哮道:「是你害死了二皮爺，我要你嘗命。」

    「嘿嘿嘿……」殺生老人聞言發出一陣陰森的怪笑，聲音如同沙礫在喉間磨擦般嘶啞刺耳。隨著笑聲他緩緩抬起了一張恐怖的面孔。刑空見此一驚，頭皮一陣發麻，內心惡寒，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翻騰到頭皮，也讓其失控的理志清醒了一些。

    只見此刻殺生老人面容扭曲，根根青筋如同蚯蚓般在他乾枯的臉上掙扎著，面色青紫，雙眼布滿血絲，嘴角滿是紫黑色的毒血，披頭散髮，整個人就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小子，你怨不了我，更怨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你們這些凡人太弱小，怪你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像你們這樣的螻蟻，只有被強者隨意踐踏的資格。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運行的方式。」殺生老人聲音仿佛金屬磨擦般低沉嘶啞，有氣無力的陰森道。說話間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刑空雙手驀然攥緊成拳，甚至指甲都嵌進了肉里，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可笑人類都妄圖掌控自己的命運，可最後卻只是惘然，在這片天地間想要真正掌握自身，不被命運擺布，就要成為這片天地的至強者。」殺生老人自顧自的緩緩說道，接著話鋒一轉:「其實你也不用恨我，我如今己經毒氣攻心，又身受重傷，已然命不久矣，倒是輪火門那幫小人才是你真正的仇人吧？」

    刑空沉默不語，他雖只是一名十歲的孩童，但這些年四處漂流，坎坷經歷，讓其看遍了世態炎涼，心智已遠非一個孩童的成熟。且這些年在城中一間私熟先生——張老的照顧下讀了許多的書，雖還談不上深諳世事，但也不是對世事一殼不通的孩童了。他知道殺生老人說這些話一定有其原因，所以他只是冷冷地盯著對方，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殺生老人見刑空默不作聲也不在意，短暫的沉默之後殺生老人再次開口，話語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問道:「小子，你可想報仇?可想掌握自己命運，成為俯視眾生的至強者？」殺生老人話語幽幽傳出，竟有此些飄忽，似從天邊傳來，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

    刑空聞聽此言身體一震，一暮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浪潮一樣湧進腦海里。殺生老人一語便戳中了其要害，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獲得力量，他憎惡自己的弱小，他不想再感受那種眼睜睜看著親人慘死而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感，他身負血海深仇，他要查清殺害父母的真正幕後兇手，弄清原因，他無時無刻不渴望成為一名強者。殺生老人的話語就如同一道雷霆一直在他腦海中隆隆作響。刑空深深地吸了口氣，緩了緩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想」刑空斷然道，斬釘截鐵，眼中閃過一抹執著與堅定。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真的有可能讓他變強，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不過生性謹慎的刑空也並沒有被完全沖昏頭腦，還是冷冷的問了一句。「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

    殺生老人一陣劇烈地咳嗽，噴出一口腥臭黑血，隨即怪笑道:「看你小子挺聰明的，怎麼問出這麼蠢的問題。答案不是很簡單，輪火門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而且我命不久矣，等我魂歸九幽，我身上的東西也會被你得到，與其如此，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況且我現在想要報復輪火門那幫狗賊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只能算是給了你一個踏上修煉之路，成為強者的機會，至於能否在這條路上走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殺生老人說完便伸出一隻骷髏般的手掌，伸進懷裡，吃力的掏出一個精美的紫色皮袋，微微注入了一絲元力，白光一閃地面就憑空出現了一物。下一刻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連噴數口鮮血，接著渾身癱軟下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似乎就僅這一個動作便用盡了他全部力氣。

    良久之後殺生老人氣息略微平復了一些，再次吃力開口道:「這是一本只存在於修煉界傳說之中的逆天功法，遠古時期便已存在，究竟源自何處已無從考證，只是有傳說此功法乃是此界誕生之初天地間法則自然孕育而出，擁有奪天地造化，逆天改命之力。不過這些只是傳說，具體如何，如令已無人可知。」殺生老人指著地面那物，吃力說道，緩了一會兒又繼續道:「這個是老夫的儲物袋，其內擁有一片丈許大的空間，需擁有元力才可使用，只需將元力注入便可存取物品。這裡面還有一套老夫曾經偶然獲得的一套傀儡機關功法《天工開物》，只是殘缺不全，不過一些機關兵刃卻是精妙無比，對老夫這等元武境修為之人已無大用，不過對你或許會有幫助。除此之外還有一套集老夫畢生所學精髓於一身所創的三招武技「風動三殺」以及一些元晶與丹藥，等你修煉出了元力便可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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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致於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最後奉勸你一句修煉界的殘酷遠超你想像，力量就是這個世界的終極法則，在這裡強者為尊，弱肉強食，一不小心便會落個屍骨無存，切記不可心慈手軟，婦人之仁，不然老夫的下場就是你的前車之鑑，甚至比老夫還要悽慘，你好自為之吧……」

    殺生老人此時已氣若遊絲，最後幾個字己弱不可聞。在說完這一切後仿佛完成了最後一件心事，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般癱了下去，頭顱耷拉在了胸前，徹底斷絕了生機。其實他有一件事沒有對刑空說，那就是他這一生沒有收過任何弟子，刑空算得上是他這一生唯一的衣缽傳人了，這也算是他最後一個心愿了，至少這畢生所學也算沒有斷絕。

    刑空望著殺生老人已經氣絕的身影，耳邊反覆迴響著其之前的一翻話語，心中如波濤翻滾。片刻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近了殺生老人，眉頭一皺，硬著頭皮拾起了殺生老人的儲物袋與地上那物。現在雖是大白天，但一個如此恐怖的屍體還是讓刑空頭皮發麻、脊背一陣發冷。刑空迅速拾起兩物後便不顧其它，迅速閃身躲到了一處牆邊，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

    片刻之後刑空心緒漸漸平復，他拿起一物仔細端詳起來，這是一塊很是奇特的木片，準確的說這並不是木片，只是刑空並不知道這是何種材料，此物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給人一種蒼桑古樸之感，一股仿佛來自遠古的洪荒氣息撲面而來。此物通體烏黑，大約四寸長，二寸寬，呈長方形，約有一指厚，背面刻滿複雜玄奧的靈紋，正面三個金光燦爛地古篆大字，字體極其古老，刑空並不認識。除此之外整塊黑片之上再無其它文字。

    刑空目光火熱地凝視著這三個金色大字，眼中滿是執著與堅定，在這一刻其成為強者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化作濃濃的執念！手中之物似是被其強烈的執念所引動，其上三個金色大字突然間放射出耀眼金芒，刑空只覺腦海一陣劇烈轟鳴，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蒼莽的洪荒大地，充滿了無盡的蕭索與荒涼，還有驚天的肅殺之意。這片天地間充斥著十六個金光刺目的巨大古字，仿佛占據了整個世界。這幾個字是一種極其古老的文字，刑空之前並不認識這種文字。但詭異的是，在這一刻他卻能認出這十六個字——芸芸眾生，孰為庇障，蒼天已死，吾念至上。

    在這一刻外面的世界一瞬間天地色變，風雲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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