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相夷眼睜睜看著李蓮花拿走錢袋就不還,還要他繼續留在這裡還債。
既無語又無助。
他剛到這裡,腦子還有點亂。心想給都給了,又不好要回來,也只能作罷。
可這李蓮花還要他在這待著,繼續還債,這怕是不行,得想法子脫身。
他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四顧門主令。
「李大哥,我是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現年十八。我看不如這樣,你拿著這令牌做信物,與我回一趟四顧門,我籌了銀子還你。你放心,我李相夷絕不食言,江湖上人人都知道。」
李相夷真誠又自信地說。
李蓮花卻是十分不以為然。
「李相夷,什麼李相夷?還四顧門門主,你出門打聽打聽,誰認得你?一塊破令牌,當鋪里都不收,還想騙我?我告訴你啊,我李蓮花雖孤身一人,可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你等著!我這就讓你看看,四顧門門主到底是什麼樣!」
李相夷有些生氣了,他堂堂天下第一,在人前一言九鼎。
四顧門主令一出,賜生則生、賜死則死,四顧門主威名橫掃整個江湖。
何曾受過這種輕視?
「有本事你別跑,等我回來!」
他跳下床,快步走到門口,說了這一句,就跑出去。
李蓮花翻了個白眼,又嘆了口氣:「年輕人就是氣性大。」
說完自己悠悠然喝了杯茶,然後起身去了廚房,準備做午飯。
到了中午,不出李蓮花所料,少年垂頭喪氣回來了。
這門主令果然沒人認得,還真是連當鋪都不收。
那當鋪老闆說,之前就收了個一模一樣的,現在都沒人來贖,虧大了。
李相夷十分震驚,甚至難以置信,非要老闆拿出來看看不可。
老闆才懶得理他呢,只把他當成又一個想用令牌訛銀子的人。
告訴他只能看在材質的份上當十兩,愛當不當。
李相夷又不明局勢,也不好與人動手,只得作罷。
他又到了集市,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個跑江湖的人打聽消息,這才知道,江湖中出了大事。
四顧門副門主單孤刀一年前身隕,屍身被金鴛盟搶走,四顧門門主李相夷為了報仇,孤身赴約殺上金鴛盟,與金鴛盟盟主笛飛聲在東海大戰一場,之後兩人一起重傷墜海。
而四顧門門人與金鴛盟盟眾,也在這場大戰中發生衝突,死傷慘重。
四顧門就此解散,只剩下了江湖刑堂百川院。
而金鴛盟也因為百川院的清剿,放棄總壇,不知撤到哪裡去了。
由於沒有人證物證,李相夷與笛飛聲二人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李相夷驚呆了,他再一問,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三年後。
而此處,確實和李蓮花說的一樣,是東海的一處漁村。
那麼,那個落入東海的李相夷去了哪裡?我又是誰?
他想到那個重傷落海的夢,突然感到一陣莫名恐慌。
該不會是他重傷落海,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吧?
他當時就探了探自己的脈,沒有受傷,一切正常,稍稍安心了一點。
李蓮花原本看這個從前的自己,是不太順眼的,只是因為他來都來了,總也不好不管他。
此刻看著少年深受打擊、神情恍惚的模樣,不知為何,竟然有點心疼了。
他若無其事出了廚房。
「喲,李少俠回來啦?那我們就開飯吧。」
李相夷神情恍惚地坐下,神情恍惚地拿起筷子,神情恍惚地吃了一口李蓮花煮的菜。
然後,他瞬間清醒過來了。
啊這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提神醒腦,直衝雲霄。
他抬起頭,很想問問李蓮花到底怎麼放的調料,竟然能難吃成這樣?
然而,對上李蓮花期待又……慈愛的目光。
那些話,又說不出口了。
或許是因為剛剛受了極大的打擊,那樣的目光望向他,竟然讓他感覺到一絲溫暖。
他現在真的沒地方可去了,眼前這個人卻什麼也不問,還煮了午飯等他,他人真的很不錯。
「好吃嗎?」李蓮花笑眯眯看著他。
「嗯……挺好的。」李相夷撒了個謊。
李蓮花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全都吃了,不許浪費糧食。」
李相夷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難過,委屈巴巴問道:「李大哥,你說我到底是誰?」
李蓮花一怔,笑道:「李少俠不是說你是那個什麼什麼門主嗎?這又是怎麼了?哦,對,我應該稱呼你李門主啊。」
這一把鹽撒得,李相夷心裡的傷口,立刻痛得不得了。
少年眼眶紅了,眼淚汪汪看著他。
李蓮花又莫名心疼了,補了一句:「不管你是誰,反正你不會無家可歸,這不,蓮花樓可以收留你呀。」
「李大哥,你人真好,萍水相逢,慷慨相助,我將來一定好好報答你。」
李相夷被感動了,真心誠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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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將來報答,你現在幹活抵債就挺好的。趕快吃飯,吃完把契約簽了。然後跟我去一趟集市。」
李蓮花人畜無害地微笑著,說完這一番話。
看著少年感動的神色在臉上僵了片刻,然後一點點消失,變成驚訝。
李蓮花心情愉悅,將一張契約放在桌子上。
想不到逗弄以前的自己,這麼好玩呀。
李相夷掃了一眼桌上的契約,明顯一噎,差點嗆到。
幹活抵債……十年……
十年?!
那麼久……這是什麼黑心醫館?
他還想去調查東海大戰的事,和師兄的死因啊!
這下子不僅身無分文,還徹底被這個李蓮花給絆住了。
怎麼辦?
算了,反正四顧門也回不去了,只能慢慢再想辦法了。
李相夷慢慢回過神,恨得牙痒痒,但君子一諾,不能反悔,加之如今,他真是走投無路,只能咬咬牙,閉眼簽了契約。
這蓮花樓……一定不是什么正經醫館。
這李蓮花,也不是什麼好人。
明明看著不過比他年長兩三歲,竟然如此老奸巨猾,整個人身上仿佛也全是秘密。
實在太詭異了!
要是讓他抓到他幹壞事,他一定懲惡揚善,絕對不會放過他!
李蓮花見他簽好了,倒是沒再說什麼。
高高興興把契約往身上一揣,扔給他一個面具。
「你來歷不明,我也怕收留你惹禍上身,所以外出時你還是要隱藏身份,知道了嗎?」
「哦。」少年聲音悶悶的。
李蓮花有些好笑。
「我們都姓李,也算有緣,你就別叫我李大哥了,這稱呼我不喜歡。」
「那叫什麼?」李相夷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名字便是。對了,我也不能叫你真名,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從今天起,你就叫李蓮子吧,是我堂弟。」
「我才不要叫李蓮子!」李相夷一臉不情願。
「怎麼啦?你對這名字有意見?」李蓮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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