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李門主真的看呆了耶!」
綠夭用胳膊肘戳霓裳兩下,湊她耳邊興奮尖叫。
她極力壓低了聲音,怎奈李蓮花耳力好,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只是笑笑,並不反駁。
他知道葉姑娘也能聽見,而且會開心。
「杜姑娘的手藝確實冠絕揚州,能把美人本身的神韻烘托得淋漓盡致,還能折射出她在不同階段的光彩。」李蓮花真誠地夸道:「實在厲害。」
他一句話捧了兩個人——
綠夭眼裡直放光,捏著拳頭無聲尖叫了好幾下,想要原地跳起來。
葉姑娘則眼神晶亮看著他,緩緩綻開一個極為動人的笑來。
「你覺得好看嗎?」
「當然。」李蓮花笑意很深,「很襯你,你就該是這個模樣。」
她原本是有些忐忑的。
這條裙子是她十五歲的驚艷,後來也再沒有遇見過比它更能牽動少女心事的衣裙——但如今她已經二十七了,這個年紀在風塵曲里都已經是美人老去、不復韶華的嘆惋,再去穿少女衣裙總覺得不合時宜。
可這又是她人生第一次,穿最美的衣服去見喜歡的人。
她想給他看自己最美的模樣,又怕自己不夠美。
葉灼永遠都記得,年少時跟阿姐斗得天崩地裂,明里暗裡較勁好像就是她們人生最重要的事——可突然有一天,阿姐眼裡沒有她了。
阿姐穿了從前不穿的櫻粉色長裙,將劍換成了玉笛,化了一個時辰的妝,又編了一個時辰的頭髮,滿心歡喜地去見梁公子。
她永遠都記得她從門裡一步跨進遼闊的春色中,衣袂翩飛,發尾墜的銀鈴在風裡叮噹作響。
她那時還不懂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卻因此開始喜歡粉色、銀鈴、飄帶和曳地長裙。
事實上,她和阿姐都並不適合粉色——
葉瑾的臉稜角分明、英氣十足,屬於很硬的骨相,又常年親自執政,舉手投足都是上位者姿態,端莊典雅的正紅色更襯她。
葉灼的臉盤小而尖,眼尾細長上挑,天生柔媚無骨,像話本子裡的玉面狐狸——袖月樓的鴇母很會看姑娘,給她挑的衣服多半都是素白飄逸的,清純破碎、惹人憐惜。
可她討厭溫婉清純。
她內心真正渴望的一直都是天真嬌俏、隨性肆意。
李蓮花突然說:「你要不要試著轉個圈?」
葉灼頓時愣住了。
他看向她的眸色很深,並不像是調侃,好像真的打算讓她轉個圈給自己看。
其實李蓮花是想起夢裡見過的小阿灼——她也試過這條裙子,剛穿好就迫不及待地提著裙擺轉了一圈,連聲問他「好不好看呀,蓮花哥哥?」
那個她是自己覺得很好看,仰臉討要誇獎,而不是心懷忐忑,問他的看法。
他很想回到她還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時候,好好保護她一次。
於是他就突然這麼說了。
葉姑娘一愣,隨後真的提著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圈——雖然不似夢裡的小阿灼那樣轉得很快、故意將裙擺甩飄起來,但整個人仍像是一朵突然盛開的花。
葉灼停下來之後,忽然就笑了。
她在這麼多人眼前做了如此孩子氣的舉動,實在是有失身份。
「吶,這樣正好。」李蓮花也跟著笑了,點評道:「太端著,可就失了這衣服的精髓。」
「李門主真是太厲害了,我剛就覺得缺點什麼!」綠夭極為捧場,立即轉頭對葉灼說:「姑娘,我說你要可愛一點兒好吧?年齡根本不是問題!」
葉灼有些尷尬。
「還有你就是應該多打扮,再美也得打扮吶?」綠夭嘴一張就停不下來:「誰能不喜歡看美人,而且不是你自己說的,李門主看人就喜歡看臉!」
李蓮花猝不及防,「咳咳……」
「誒,對了!」綠夭突然想起來什麼:「姑娘你跟李門主還沒成親吧?你們什麼時候成親?你出嫁的時候我必須給你畫一個全天下最美的妝,把什麼什麼什麼都比下去的那種!」
「咳咳咳咳咳——」
「咳咳……」
「你們怎麼了,怎麼突然都開始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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