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林株吃驚地看著一臉漠然的林雲,說:「大姐,不想搬家不行吧!這不是咱家,是人家金臻少爺家。【】你已經住了這麼久了,危險也解除了。總不能一直住在人家吧。」
她以為林雲一定不願在金臻少爺家多住了,再怎麼說也不是自己家。寄人籬下的感覺自然不好受。沒想到說出來她竟然說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在這裡。
林雲聽林株這麼說,轉臉看著她,毫無神采的眼神帶上一點祈求:「株兒,大姐自然知道這不是我們家。可是金臻少爺金璽少爺都很看中株兒你。現在金臻少爺不在,金璽少爺也不常來,鑰匙你拿著,就求你讓大姐在這裡暫時先住著。如果金臻少爺金璽少爺不想讓大姐留在這裡,大姐再走也不遲。再說了株兒,眼看都到了臘月,大姐出去大過年的咋過啊?還有萬一那個老畜生,還有那個老潑婦再找了來,大姐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好株兒,就當是大姐求你還不成麼?」
求我?林株傻傻的看著林雲,她只是濫用金臻少爺對她的信任,讓林雲在這裡避難。
怎麼還變成這樣了?
林雲繼續用可憐祈求的目光看著她,似在哀求,其實在傳達一個意思。如果一定要她搬出去,那就是林株的意思。
林雲心眼多,除了小聰明還有小心機。沒生孩子之前她很想姚老實快點離開,好讓二叔幫她在外面找個房子住下,先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弄死,自己身子輕鬆了一切都好說。住在金臻少爺家她也是希望能早早離開。她實在很怕見到她以前朝思暮想的金臻少爺。
生了孩子之後這點想法變了。她現在很清楚的知道。孩子只要生下來沒掐死,哪怕他只活一天,只吃過她一口奶,以後就再也放不下了。如果帶著孩子離開這裡,一切就得靠自己,房租吃穿。還有孩子的一切,花銷很大。除了二叔林株,娘家根本沒人幫她。二叔林株也不能一直幫她。
可是如果留在這裡,住的地方這麼大。雖然只是人家後院的一間屋子,已經足夠了。院子裡有水井,還有取之不盡的摞的比幾人還高的劈柴。冬天還有火盆木炭。,
更重要的是吃穿不用發愁,每隔幾天林株就會給她帶糧油菜過來。還全都是細糧。
這樣的日子是她過的最好的日子。
她不敢想像如果離開這裡,她還能有什麼辦法過的比現在好。
還有她覺得就算現在金臻少爺回來了,她也能面對他。都說男人最心疼可憐無助的女人,說不定金臻少爺一可憐,還讓她就此做了丫鬟打雜的也說不定。
這倒讓林株為難了。
住在金臻少爺家裡本來只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躲避姚老實。
可現在怎麼有種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感覺。
聽林雲的口氣是不想離開,這怎麼行!
金臻少爺金璽少爺的身份比較敏感,人家一定是不想外人住進來。
尤其是林雲住進來的這幾個月,好幾次她進來分明看到了金璽少爺屈伯,林雲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說明他有意在躲。
就像剛才她都在前院同金璽少爺說了那麼長時間的話。屈伯還將她送到後院。林雲還是一點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說:「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住在這裡是好,屋子好院子好,有吃有穿的。就這麼過上兩三年苦兒大了,什麼也就好說了。但是這不是咱們家,人家金少爺遲早會回來。你知道我只是負責給人家來打掃打掃院子,幫著照看一下。並沒有資格也沒權利讓大姐住進來。我們是當時形勢所迫。所以大姐,我們一定的搬出去,地方我娘都幫你找好了,就在鎮子旁邊。院子也大,家裡就一個老婆婆帶著兩個孫子,孫女過完年就成親了,孫子才十歲。房租也不貴。」
說完再次看了一眼睡的很香甜的苦兒。摸了摸他的的r嘟嘟的小臉。也不聽林株再說話,將籃子裡的東西取出來,提著空籃子離開。
林雲衝著她的背影大聲說:「株兒,反正這個院子現在空著,我們將年過了再說吧。,苦兒還小。挪個窩窩對他不好。」
她的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林株怎麼說,她就是不搬。反正金臻少爺金璽少爺的都不在。
她還能將自己同苦兒趕了出去不成?
林株提著空籃子腳步飛快的往回走,一邊小聲嘟囔。
什麼好不好的,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遲早要離開的,也遲早得面對單親媽媽的日子,多住一兩個月能起什麼作用。
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後院,感覺身後好像有一把利劍般直直的刺了過來,幾乎都刺到了她的皮膚。種刺骨的冷意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頭皮上都起了j皮疙瘩。
她猛然回頭,身後什麼都沒有。林雲還站在屋門前目送,可以看到她眼裡的光同月光一樣冷。
她有點恍惚,剛才分明感到了一種徹骨的冷意,難道林雲在記恨自己。
就聽到耳邊傳來屈伯溫厚蒼老的聲音?:「株兒,走吧。對有的人是不能用好心的,很多時候好心都是沒好報的。」
屈伯?聲音就在耳邊,人呢,怎麼一點也沒看到。
她忙睜大眼睛四下張望,一片空寂。
屈伯難道也同金小光一樣,有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功夫。
屈伯說:「株兒,老奴在門外等著呢。「
原來在拱門外,林株忙快走幾步,出了拱門,反手將門鎖上,跟在屈伯身後說:「屈伯,您老就不要在我面前老奴老奴的了。聽著怪彆扭的,我也是個小丫鬟。要不要我在您老面前自稱奴婢呢?」
說完衝著屈伯的背影嘻嘻笑。
她的笑容清脆熱情單純,很能感染人。
屈伯聽的高興,他年紀大了,以前又在宮裡當差,一切都是按照規矩。林株是前朝小郡主自然是主子,他自稱老奴沒錯。
可是林株如果在他面前自稱奴婢的話忙,他有點不敢承受。
他輕輕笑了幾聲說:「株兒,以後不老奴老奴了。你也不用奴婢奴婢的了,我們這麼叫來叫去的也沒意思。」
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林株看屈伯在前面走的很快,簡直是比小伙子還矯健,那種大步流星的步伐林株還真跟不上。不遠的路林株跟來還有點吃力。
她顛著碎步幾乎小跑著跟上去,捂著胸口說:「屈伯啊,您老真是身子硬朗,健步如飛啊,而且還鶴髮童顏老當益壯。一看就是會保養的人。屈伯,你平時用中藥調養的吧?」
這都知道?
屈伯笑了笑,說:「被你說對了,我倒是真用了點貴重的藥材調理。如果株兒需要,屈伯給你也配幾副調理調理。」
這個屈伯懂點醫術,上次金璽少爺說過。
現在看來,應該不止懂點這麼簡單了吧,應該是是個醫生,老中醫,要不然身體怎麼會這好呢。
而且應該是金璽少爺的私人醫生。金璽少爺說過他有傷正在調養。
這倒得討教討教。她自從來了月事兒,總是痛經,有時候痛的頭上冒冷汗。還有那位給爹醫病的張太醫,醫術確實高明,療效也不錯。可是人家是御醫。處方已經開了,藥也吃完了,偏方也用了。
那麼就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怎樣配合呢?卻是沒機會去問。
這點事兒也不想去求金小光。
如果屈伯是大夫的話,正好問問。
不過今兒晚上有點遲,那天早了來求醫。
她小聲說:「屈伯,那就麻煩屈伯那天給我開幾付藥調理調理。病情改天給您說,這也會不好說。咦,金九少爺還沒睡啊?」
大冷的天,金璽少爺還站在院中大樹下。看到她,一臉的暖意。
屈伯說了聲:「老奴年紀大了,有點睏乏,先去睡了。株兒你是要同你爹一起回去的吧?」
林株點了點頭說:「是,株兒走的時候會去隔壁喊上我爹,屈伯您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屈伯又看了金璽少爺一眼說:「九少爺,老奴先進去了。記得吃藥敷藥。」
金璽少爺答應著。眼睛卻看向林株、
月光下他的傷痕很明顯,可以看出都是傷痕,並沒有凍瘡的痕跡。有點嚇人。
這應該就是多年浪跡江湖留下的烙印吧。
這個樣子怪不得要戴人皮面具。所以說,如果說妥了一定的讓林雲早點搬家。要不然萬一那天運氣不好碰到了,林雲那種喇叭嘴,難免哪天不說出去。
她說:「金九少爺,天冷,你還是進去暖合暖和吧。奴婢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說完伸手摸出鑰匙,想出了大門就將門鎖上。
金璽少爺扯起傷寒累累的臉,露出一絲笑意說:「不妨,株兒。是不是看到我的樣子有點害怕。其實你不用怕的。我的臉受過刀傷鞭傷g傷。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這麼多傷?也夠遭罪的。這更確定了她的猜測,金家兄弟一定是俠盜。金璽少爺臉上的傷就是同朝延做對的下場。
也許真的每個女孩兒都有一種崇拜英雄的情結吧,林株頓時對金九少爺臉上的傷崇拜走來。崇拜的五體投地的。
她立刻帶著無限崇拜之情看著金璽少爺,很煽情的說:「金九少爺,奴牌一點兒也不害怕。不但不害怕,奴婢還覺得金九少爺臉上的傷很有個性,給金九少爺增加了很多的男子漢氣概。再說了,奴婢覺得,不管金九少爺臉上有什麼,都掩飾不住自身的氣質。因為人的氣質是由內而外的散發的。也就是所謂的相由心生,人的心美了,人就是美的。心醜陋了就算長得堪比神仙,也只是驢糞蛋蛋外面光。」
敢跟朝庭做對,除強扶弱,劫富救貧。
這就是江湖中的大英雄!
金家兄弟一定是這樣的大英雄。她的這些話全部發自肺腑,絕對的飽含真誠。
也瞬間讓金璽少爺倍感溫暖。說實話自從岀了監獄,他對自己臉上傷疤很是無奈。以前可都是靠臉活著的,他覺得沒臉見人了,自卑起來了。直到現在,就算戴著人皮面具,他也不大正眼看人,總覺得別人看得到他的醜陋。
小堂妹的這幾句話、讓他突然自信起來,對!就算臉上有傷,他也可以靠人格來擁有尊嚴。
他很燦爛的笑了起來,說:「株兒,你大姐還好吧。她的孩子也還好吧。」
他也忽然想起了後院還有個孩子。
林株說:「大姐很好!孩子也好。只是金九少爺,有點對不起。我大姐她這人得寸進尺!奴婢都已經替她找好了房子,名方面還都不錯。這可是奴婢的娘託了很多人才找下的,可是她不想搬出去。還一再的求我,金九少爺,你說這房子又不是我的,我怎麼做的了主。得由金少爺九少爺做主的。」
對這個金璽少爺她也是沒理由沒條件的信任,便一點不留的全都說了出來。
金璽少爺心情好,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株兒,你就當這院子是你的,你可以做主。你覺得你大姐能住這裡就讓她住吧,覺得住不了的話,我去對她說。不過呢,株兒,如果你大姐實在沒地方去,也不想租地方住。就讓她先住這裡也天防,反正她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金璽少爺真是好人。這都能答應。
不過做人要知足,要適可而止。人家都已經幫了忙了。
她忙說:「有地方住,有地方住。奴婢的娘都托人問好了,就等著交定金呢。我大姐不想搬出去,不就是怕沒人交房租,沒人養活他們母子麼?其實呢,她住在這裡還不是我給她帶吃的喝的,說實話,她住這裡幾個月,奴婢那點西紅柿賺的銀子都沒了。」
金璽少爺只去了菜園一兩次,自然不知道西紅柿為何物。
便說:「株兒,錢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沒有的話我這裡有。」
林株忙說:「有有,奴婢有錢。金少爺臨走之前讓九兒姐姐給留了點銀子,說是奴婢可以自由支配。還沒用完呢。所以我大姐的房租伙食奴婢還是能付得起的。不過銀子的事兒我爹娘也不知道,拿出來他們會懷疑的。」
家裡倒有點銀子,可是林雲已經花去了很多。
花的菜二娘子心疼的每天都念叨,菜二也有點受不了了。
所以林株打算將九兒留下來的動用一點。
金璽少爺說:「株兒,這事兒你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處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