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的雞叫頭遍起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天還不大亮,林株嘴裡嘟囔著,揉著惺忪的眼睛爬了起來。出了門,驚訝的看見門口擺放著七個紙鳶,比起前幾天帶去都城買掉的高級了很多。不但個兒大,樣子也更神似,那隻昂然挺立的蒼鷹簡直跟活的一樣,它睜大一雙精銳的眼睛,揚起鉤子般的嘴,尾部的羽毛一根根的飄落在地上。
還有燕子蝴蝶蜜蜂。簡直是隨時準備起飛,
她的眼睛一亮,精神頓時一振。快步上前去看,鳥兒們的眼睛尾巴都是用黑紙剪出來粘在上面的,嘴巴粘了點紅紙,為了輕盈,原本的紙張被剪了個洞。
更讓林株興奮的是旁邊還有一個五色花朵形狀的,簡單是好看。小小的看起來是給她做的。
她拿起巨大的蒼鷹試了試,幾乎比她還高大上的蒼鷹竟然一點重量也沒有,紙張的接口處也沒有漿糊的痕跡。
爹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竹子被一分為二,為了更輕,這次又被分了一半,輕薄的說如蟬翼顯然有點誇張,但絕對有前世的刀片那般的薄。
還有娘,出的漿糊實在令人叫絕,竟然是又粘又稠還沒有疙瘩,完全比得上膠水,粘性還特別的強,想要將兩張紙分開,除非撕破。
這夫妻兩的手藝,不開間手工店專營,實在是可惜了。
她抬頭向菜園看去,勤快的菜二已經又在井台邊忙活了,菜二娘子也已經蹲在韭菜地里割韭菜,她想烙幾張韭菜盒子讓林株帶著,給公子少爺們嘗嘗鮮。
林株便去了廚房旁的雜物間,端來秕谷去餵雞,然後拿起掃把將門前掃了一遍。這才進廚房燒熱水洗臉漱口。
才燒好水,菜二娘子手裡端著半簸箕鮮嫩的能滴出水來的韭菜走了進來,她的臉色有點憔悴,眼皮浮腫。看了眼林株說:「株兒。水熱了再洗。」
林株抬頭看著她的臉,擔心的問:「娘,你沒事兒吧。」
菜二娘子搖了搖頭說:「還死不。,株兒。娘遲早要被你那個奶奶給折騰死,娘死了不打緊,娘就是放心不下株兒,你還這么小,孩子沒娘可怎麼辦。」
菜二娘子說話間眼淚就往下流。她自己沒娘,知道孩子沒娘的苦楚,『
林株很大人的笑了笑說:「娘,聽你說的這麼誇張,哪有那麼嚴重。只不過只一點吃的,她拿走了就拿走了,我們有人還怕沒吃的。你等著,今兒去我就在無憂公子那裡給你再要一點。」
昨晚上兇悍的林張氏氣勢洶洶的獨自一人來到菜園,看見抗沿上還沒收起的一小半牛肉乾一點花生,指著菜二菜二娘子一頓亂罵。直罵的天昏地暗。菜二娘子幾乎暈倒,才將牛肉乾花生,以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動物骨質鏈子搶劫般的帶走,
氣的菜二唉聲嘆氣,菜二娘子哭天抹淚。
林株倒是想得開,不就一點吃的麼。好在她因為試了試犀牛角的梳子篦子,將它們帶去了自己屋裡才躲過了一劫。這些東西中她知道也只有犀牛角是值錢物件。
菜二娘子抹了把眼淚,說:「株兒,也不是一點吃的事兒。你爹已經將多一半都給了她,她還來罵。這每個月的糧食月俸都給了她,還不知足。這是要活活的榨乾你爹你娘啊。株兒,娘這輩子怎麼命這麼苦,你還說你姥爺來了包肉餃子。你看看,娘哪兒敢。給你姥爺包了肉餃子,娘這顆腦袋是不想長了。」
這個柔弱的娘實在是太可憐了!
林株放下手裡的瓷盆,說:「娘,你也不用擔心,以後只要我們把東西都藏起來好了。昨兒是大姐二姐看到了,也不知道她們是怎樣給奶奶說的。你放心,以後女兒幫你,等我們財大氣粗了,我就不信那個老巫婆還敢這麼霸道。」
菜二娘子在女兒面前訴訴苦,卻打心眼裡不敢去招惹林張氏。聽女兒很不敬的罵婆婆,雖不知道巫婆是什麼,想來也是惡毒婦人的意思。忙驚慌的看了看外面,確定菜二聽不到才說:「株兒,不敢這麼說你奶奶,你知道你爹是最孝順的。她再不好,也是你奶奶,娘就是想不明白,都是兒子,她怎麼會這麼偏心。」
林株小聲說:「這都是你們給慣的。」
她說的是事實,菜二實在是太窩囊了,他的娘又太強悍,菜二娘子又懦弱,強的越來越強弱的越來越弱,慢慢的不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說的一針見血,菜二娘子無言以對,只好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林株見娘不再說話, 自己去屋裡梳洗。
爹愚孝,娘懦弱,都是沒原則的人。指望這兩個擺脫林張氏的魔爪是行不通的,只有靠自己了。現在自己的勢力太單薄能力有限,以前的那次教訓告訴她,硬來是絕對不行的,吃虧的不是她便是爹娘。
所以得快點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要想強大目前的狀況只有依靠主人燕無憂。今兒要跟著去放紙鳶,的好好表現表現,以求他罩著。
洗完臉,抹上九兒送的面霜,換上燕無憂上次送的粉色衣裙,將頭髮從頭頂編成很多小辮子一根一根的垂下來,辮梢用小絲線綁起來。這種編頭髮的方式前世跳新疆舞的時候老師幫她編過,她很是喜歡,在長大之前的好多年她都喜歡自己這樣編辮子。
將頭髮收拾好了,站在灰濛濛的破舊銅鏡前仔細地看了看,滿頭的小花辮子,看起來俏皮可愛,很有這麼年齡段的特色。
剛剛收拾好,林雲林朵一起走了進來。
林雲站在門口看著清麗可愛的林株,眼神一暗,隨即笑了起來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株兒,真是人靠衣馬靠鞍,穿上新衣服果然不一樣。」
林朵也跟著說:「就是,這身衣服穿上真好看,也不知道二嬸能不能給我們也作出這個樣子。」
林株便說:「樣子一定能做出來,就是料子不怎麼樣, 布的是會縮水的。」
林雲說:「沒事兒,布都扯的寬敞,做的大一點,縮了頭遍水,就好了。」
三人說話間,菜二娘子已經烙好了韭菜盒子,她用一隻盤子端過來三個說:「這三個你們一人一個,沒有多餘的。剩下的株兒帶去給公子們嘗嘗鮮,這面是我跟蔡大嫂借的,下個月發口糧的時候扣掉。」
林株便將盤子裡的韭菜盒子給了林雲林朵每人一個,自己也拿起一個說:「娘,你也吃一個,給我爹也留一個。蔡大嬸子人真好,以後閒了多幫幫她。」
她故意再次說了蔡大嬸,是給林雲林朵灌個耳風,她明白娘的意思,怕這兩個回去給林張氏嚼舌根,說這邊還有白面。
菜二娘子忙說:「你們是孩子,吃了長身體,娘和你爹這麼大的人了,吃不吃都沒關係。」
林株忙說、「娘,說的這是哪裡話,人有大小口無大小,都吃點吧。」
娘兒兩你一言我一語的,門外響起了大寶的聲音:「株兒,準備好了麼?公子說準備好了,就可以出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