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亦舒的話, 大家都停了手裡的活兒, 轉頭看向蕭瑾然。
蕭瑾然眨巴眨巴眼,「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工部尚書酷愛古玩書畫, 一會兒晌午你們去仔細查看庫房, 若是沒有, 統計出來。我好有個由頭去馬姨娘那裡好好瞧一瞧。」
「唉, 這府上可真是沒有省油燈啊!」方婆婆呢喃著端著薑湯去廚房, 來到門口掀了帘子卻看一人, 不知何時開始便立在門外。便出聲問道,「咦?你怎麼在這兒?」
蕭瑾然聽了動靜忙給亦舒使了眼色。
亦舒往門邊望了一眼, 趕緊無聲匯報著。蕭瑾然看著亦舒的口型, 讀出了兩個字,『王琴。』
「方婆婆誰在那裡?」蕭瑾然往外面喊了一聲。
「回主子話, 是鄭姨娘院子裡的王琴。」方婆婆半掀著帘子, 衝著屋內回話。
亦舒幾步走到門邊, 對著王琴招了招手。「天寒, 莫要在這站著了, 主子叫你進來說話。」
王琴咬了咬牙, 好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般, 才毅然決然的抬腳跨進了房門。
方婆婆半掀帘子的手就舉在那裡, 看著蕭瑾然把人叫進去, 眉頭不禁皺了皺。剛想放下帘子先去廚房, 卻見院門處兩把油紙傘一前一後的往這邊而來。
忙往裡面通稟了一聲,「大姑娘, 睿王爺和陸少爺來了。」接著將帘子繼續打了起來。「見過睿王爺, 見過陸少爺。」
屋內的蕭瑾然卻一怔, 這廝怎麼又來了?
可是為了上次入股的事情?蕭瑾然心道, 本就是一個沒頭沒腦的決定, 早些了結了也好。
忙喚初滿,「初滿, 帶王琴先去偏房。」
初滿點著頭, 領著王琴往外走, 亦舒更是快速的把剛才的茶碗撤了下去。
「這外面陰雨綿綿, 屋裡面冷冷清清, 你何故還開著窗子?」司馬睿在門口便脫下了外面的暗金流雲斗篷。
陸明撐著傘立在門邊並沒有跟進去。
蕭瑾然微微坐直了身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可是覺得當日入股的決定太過倉促?那便正好, 我還想著過些日子去找你討回來那入股協議書呢。」
「嘖嘖, 還是這般天真?」司馬睿隨手把窗子關上。「已經簽字畫押的東西豈有不作數之理?本小王不過是路過, 順便接旺財去鄉下的。」
「哦?」蕭瑾然擰了眉心,「可準備肉食了?用不用我吩咐下去準備?」
「你倒只關心一隻畜生, 怎麼不問問本小王去鄉下作甚?」司馬睿靠著火盆坐了下來。
蕭瑾然搖了搖頭。「王爺日理萬機, 便是您剛回京, 怕是也不得閒。若是涉及軍政大事, 落了話把兒給我倒是不好。」
「你倒是通透, 本小王不過去治水。」司馬睿往後面一靠, 翹起了二郎腿。「雨還未下, 治水幾時能回倒未可知。」
蕭瑾然一愣, 剛才還在說蕭瑾勛這次若是治水有功, 怕是可以高升。如今這小王爺橫插了一槓子, 看來, 似乎也沒有什麼蕭瑾勛的事兒了。
「天災人禍少些為妙, 您倒是盼望著出點亂子才好。」蕭瑾然端起杯子飲了一口水。
「喝的是什麼好東西?怎麼跟本小王杯子裡的顏色不同?給本小王瞧瞧。」說著抬手去搶。
蕭瑾然嘆了口氣, 這樣的場面好像自己幼時經歷過不少。竟是習慣性的將杯子遞了過去。
「唉。」蕭瑾然嘆氣。「幼時您總搶我東西, 想來現在長大了, 您也未變。搶便搶吧, 誰叫我只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嫡女, 您是京中無人不知, 高高在上的小王爺呢!」
對於蕭瑾然的感嘆, 司馬睿並沒有太過意外。好似一下子兩人又回到了小時候, 自己未離京的日子。
「哦, 原來你只記得本小王搶你東西?」司馬睿故意挑了眉問道。
又將蕭瑾然的杯子湊在鼻尖聞了聞。「這是什麼?蜂蜜?」
「這可是好東西。」蕭瑾然從側身摸出一個盒子, 打開來裡面是三個小瓷罐子。「您倒是好鼻子, 不過兩滴蜂蜜便聞出來了, 可是這主要的方子可不是蜂蜜, 是蜂蠟和王漿。」
「這東西你喝它做什麼?」司馬睿皺了眉頭, 伸手拽過了蕭瑾然的右手, 也不管她掙不掙扎, 冰涼的手指直接探上了脈息。
蕭瑾然自是往回收手, 怎奈何力道不及司馬睿大。
「這東西以後莫要喝了。」司馬睿鬆了蕭瑾然的手, 紅著臉道,「這陰冷的天, 來了月事還開窗子, 還要喝這些寒物, 你可是自己害自己?」
蕭瑾然的臉也倏一下子紅了通透。「睿王爺這次回來倒是比之前更願意管閒事了。便是女兒家的事情也不放過了。」
「你當本小王願意管你?」司馬睿說著站起了身子。「這東西莫要喝了, 月事期間這麼折騰自己, 當心生不出娃。」說著抽走了蕭瑾然腿上的盒子。
蕭瑾然一愣,「什麼意思?」
「這次皇上催的急, 旺財本小王便帶走了, 什麼時候送回來, 就看本小王什麼時候回京吧。」司馬睿說完便抬步離開。
蕭瑾然只是愣在當場, 品味著『當心生不出娃。』這句話。
方婆婆端著薑湯回來的時候, 就看著亦舒呆呆的盯著發愣的主子看, 兩人也不說話, 就這麼互相盯著。
「這是怎麼了?」方婆婆的一句話, 喚醒了蕭瑾然。
急忙錯開眼, 蕭瑾然才意識到, 眼睛已經有了略微的酸澀。「沒什麼。」
「小王爺把旺財帶走了。」方婆婆把薑湯塞回蕭瑾然的手中。「這旺財也是成精了, 臨走也不忘去廚房叼根骨頭。」
「哦」蕭瑾然吹了吹手中的瓷碗。
方婆婆眼尖, 一眼便看見了掀了杯蓋的茶碗。「這是」湊在鼻尖聞了聞。驚訝的大叫,「呀, 主子。這是哪裡得來的寒物?」
「寒物?」蕭瑾然輕咳一聲。「何以見得?不是補物麼?」
「我的小主子呦, 這哪裡是補物, 這分明是極寒之物。老婆子若是沒聞錯, 應該是蜂膠蜂蠟一類的吧。」
「婆婆再好好聞聞, 可還聞出了什麼?」蕭瑾然沒辦法再淡定了。坐直了身子, 十分期待方婆婆能說出什麼, 剛剛司馬睿說了半截的事情。
方婆婆坐在繡墩上, 仔細聞了聞。「是否還有王漿?」
「婆婆當真神人也。」亦舒忙點頭。「可不就是蜂蠟和王漿。但是婆婆有一事未說對, 這裡面還有蜂蜜, 就是沒有蜂膠。」
「不對, 這是蜂膠的味道, 遠超於蜂蜜。」方婆婆擰了眉毛。「這東西我熟悉的很, 我丈夫生前便好養蜂。這些東西皆是大補, 可就是不適宜主子喝。」
「什麼意思?」蕭瑾然眯了眼睛。
「不瞞主子說, 趁您睡著, 我把過一次您的脈。比之其他人寒大。別說這東西了, 便是螃蟹魚蝦都要少吃啊。」方婆婆拍了大腿。「今日我便見亦舒鼓搗, 以為您是肚子疼想喝紅糖, 這誰成想是這東西。但分早些知道, 我是說什麼都不能讓您喝啊。」
蕭瑾然面對著方婆婆的垂頭頓足, 以及亦舒的臉色煞白, 好似沒有反應一般。
思緒快速的回到了兩年前, 自己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
彼時, 蕭瑾然還待在深宮, 皇貴妃將自己調理身體的方子介紹給了蕭瑾然, 並且囑咐她, 每次月事都要吃。但是蕭瑾然的月事極為不准, 這兩年的月事只有三次是在宮中的。這補物吃的也就不甚及時。
在宮外經常吃的便是端木昕親手熬製的阿膠糕。由於過於甜, 蕭瑾然也不經常吃。
蕭瑾然想到, 算上今日這次, 自己是第四次吃。但是, 皇貴妃卻是月月食之。「方婆婆, 這東西吃久了會怎樣?」
「不孕是小事啊。」方婆婆面色並不好看。
這樣說來, 皇貴妃沒有孩子不是時機未到, 而是人為了?蕭瑾然也是大駭。
「主子主子?」亦舒輕輕喚道。
蕭瑾然瞬間回了神。「嗯, 我無事。你去偏房看看王琴有什麼事情, 叫她過來吧。」
「這寒物, 老婆子」方婆婆剛想說撤下去。蕭瑾然便搖了頭。
「方婆婆去尋李管家, 請李太醫進府, 只說我病了。」話說完便閉了眼睛, 整個人重新窩回了美人榻上。
王琴再進來的時候, 便看見了大姑娘沒了生氣一般, 病殃殃的窩成了一團, 好似一隻小貓一般瑟瑟發抖。
「大姑娘」王琴輕輕喚了一聲。
蕭瑾然眼睛倏地睜開, 裡面的精光與外表截然不同。「今日找我, 所謂何事?」
「我」王琴咬了咬嘴唇, 忽地跪在了蕭瑾然的面前。「求大姑娘救命!」
「救什麼命?你好端端的, 可是沒事情過來給我逗悶子?」蕭瑾然嘆了口氣。「你是鄭姨娘房裡的人, 便是求, 也犯不著來求我。」
「不, 大姑娘。」王琴跪趴著向前, 抓上了蕭瑾然的衣擺。「大姑娘, 救我的人只有你啊。鄭姨娘她她想要我肚子裡的孩子啊。」
蕭瑾然只覺得今日起床未看黃曆, 真真是忙的很。現實鄭秀秀好端端的找茬兒。在是許氏過來拈酸潑醋意有所指。接著司馬睿來接旺財, 順便說出了自己喝的補品大有問題。從而自己在方婆婆那裡得了驗證。
如今王琴有過來求自己保胎。說是鄭秀秀容不下那癟平的肚子。真真是萬事不饒人啊!
「何時有的孩子?怎麼沒聽說過?」蕭瑾然心中暗自揣摩, 不過一個小小的通房, 自己到底有沒有必要, 撕破了與鄭秀秀難得的表面休戰。從而給自己而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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