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兜售下來,與北疆進的那些玉石已經有了買家。初滿也不廢話,立在蕭瑾然的身後,只管記錄。誰家的姑娘要什麼花式什麼材質,誰家的夫人訂做了什麼款式的衣裳。
初滿今日穿的樸素,可是衣裳也是蕭瑾然精心設計過的。站在畫舫中,除了服飾的質地不如那些大家小姐。款式花樣不可逾越身份之外,竟是讓人不敢小瞧了去。
姚氏今日本就是為了奉承蕭瑾然而來,自然也是訂下了極好的的料子與不錯的玉石。畢竟燕萬里說了,虎符在這兩人手上,睿王是個瞎子,蕭瑾然又是個好擺布的。
總歸要面子上過的去。只要面子上過的去,什麼都好說。眼下是吃虧,可是吃虧是福的道理誰都懂。只要日後軍權可以握在自己的手裡,如今吃的虧也算不得吃虧。畢竟軍權握在自己手裡才是硬道理。
一場游湖會下來。總歸不能只是蕭瑾然自己在兜售東西。該作詩的作詩,該繪畫的繪畫,便是閒來無聊的,也是聽著小曲下著棋解悶子。
蕭瑾然不用考慮進京選秀的事宜,所以坐在一邊也落得自在。時不時的給各位貴婦看看面部需要什麼護理。或者再聽著大家講著柳州城的趣事。
除了每說一句話,燕花苓都要頂上一句之外,倒是心情還是很好的。初滿也是任勞任怨立在蕭瑾然身後,毫無地下賭坊掌舵人的架子。
就在蕭瑾然藉機出外與初滿商議事情之際,燕花苓也追了出來。「睿王妃真真兒是會賺錢的!」
蕭瑾然站在船頭,與初滿說的也是商業上的應急對策,突然身後來的一句話,讓蕭瑾然著實愣了愣。再回身之際見了自己與燕花苓的距離,還有燕花苓眼中的殺氣時,蕭瑾然瞬間眯了眼睛。
不動聲色的下了船頭那個既危險,又風大的位置。「此話怎講啊?」
初滿亦是沒有忽略燕花苓的眼神,心下一顫,剛剛兩人站的位置實在是危險。將後輩留給敵人,若是燕花苓真的不動聲色將兩人推下水也是不無可能的。
自己皮糙肉厚,替主子擋這一劫倒是正常。可是若是落水的是主子初滿不敢往下想去。僅僅是一個腦補,就已經有了後悔之心。事情若真是發生了,初滿必定悔死!
「聽聞睿王妃來柳州是為了避難。在京城中待不下去了,鋪子也兌出去了,是有這件事情吧?」
燕花苓上前,蕭瑾然也迎著過去。兩人的位置很快就發生了改變。如今是蕭瑾然靠近船艙,燕花苓主僕靠近船頭。
可是蕭瑾然卻想趕緊結束了這場對話。自己雖說沒有被燕花苓推下水,可是保不齊這人會往下跳,然後再嫁禍給自己。無論是哪一條都是得不償失。
在宮中見慣了爾虞我詐的蕭瑾然,自是不肯留給燕花苓絲毫的可乘之機。眼睛時刻監督著燕花苓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可是面上還是對著燕花苓一笑,「是又如何?」
「本郡主原是以為睿王妃有什麼高招。一面拉攏住了睿王的心,一面又放出了家奴給你四處攬財。嘖嘖,這馭下之術用的倒是絕妙!」
燕花苓說著話,眼睛似有似無的瞟了初滿一眼。這對主僕自從進了畫舫的一舉一動都在燕花苓的眼睛裡。且不說蕭瑾然為人如何,就看著這份攬財的能力,就讓燕花苓大吃一驚。
堂堂睿王妃,竟是能放下面子與小小州郡的官宦妻女把酒言歡。介紹起了自家的產品更是賣力氣。絲毫沒有嫡女的架子,和從小養在皇貴妃膝下的覺悟!
燕花苓剛剛不是沒有使壞,叫幾個親信家的女兒去搗亂。蕭瑾然非但沒生氣,還更加賣力氣的推薦產品。即便是買賣沒有談成,她也不氣餒,絲毫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極力尋找下一單生意。
為了財能折腰著實是讓人佩服的一件事情!若是從做生意的角度出發,燕花苓從心底里讚佩這個人。甚至她在想,如果這個人是自己鋪子的掌柜的,那自己豈不是賺翻了天?
再看看蕭瑾然身旁的初滿,一個小小丫鬟,不僅恭恭敬敬跟在蕭瑾然後面幫忙給急著詢問的人作解釋,還能兼顧到蕭瑾然這邊,把名單數量記好,反過頭來給蕭瑾然過目檢驗。
兩個人的搭配,簡直天衣無縫。不但速度快,而且又穩又准。這樣的奴僕怎麼不讓燕花苓眼紅?
本想著尋個出處來挑撥這兩人關係,可是剛才自己不過剛剛露面。那丫頭就好似猛虎護仔的架勢,燕花苓放棄了。放棄將初滿納入麾下的想法。可是放棄歸放棄,來都來了,自是要侮辱蕭瑾然一番,給自己找找場子。
「家奴?」蕭瑾然嗤笑。「嘖嘖,在郡主眼睛裡,自是覺得我身邊的額兩個丫頭是家奴。其實郡主並不知情,亦舒與初滿乃是我阿娘的義女。與我更是姐妹相待。自幼的友誼可不是三言兩語能挑撥的!」
真當我是個死人麼?蕭瑾然眯縫起了眼睛,心中一片肅殺。
「本郡主還真就不知道,蕭大姑娘的身世這樣曲折。當年令堂也沒有將這些說給咱們聽。若是早知道斬草為除根嘖嘖!」
燕花苓大膽的將殺了端木昕一事挑開來說,倒是讓蕭瑾然很驚奇。本就知道是齊仁閣做下的勾當,所以燕花苓說出來,蕭瑾然也不意外。
「你不意外?」燕花苓看著蕭瑾然面不改色,有些驚訝。記得她初入柳州城的時候,還很在意這件事情。
蕭瑾然微微一笑。「家母福薄,不能享受兒女繞膝,已經是一大憾事。郡主何苦再火上澆油的挖苦我?若是殺了我們能讓您心中舒坦,那就來吧!」
說著,蕭瑾然張開了雙臂,一副求死的架勢。
「蕭瑾然,你知不知道我剛才說了什麼?」
「冤有頭債有主,郡主沒有必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蕭瑾然放下了雙臂,轉身欲走,卻被燕花苓伸手攔住。
直到燕花苓繞到了蕭瑾然面前時,蕭瑾然心中才算是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擔心這人尋短見賴上自己了!
「郡主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做!您不日進京已是既定的事實。抗旨會給燕家帶來什麼,你不是不清楚!你叔父燕萬里有多大的野心,你也應該明白。至少比我這個外人看的透徹!
如今想要燕王在柳州能與燕萬里抗衡,就只有尋求皇家庇護這一條路可以走!你走了,柳州沒有損失。相反你得寵,柳州百姓能得到很大便宜。稅賦上就可以減輕不少。
燕王有皇家的庇護,就有與燕萬里抗衡的資本。說到損失,恐怕只有燕王一人損失。唯一的女兒也遠走他鄉,燕王心中怕是不好過。若是入了帝王眼,你也算是損失。
總歸是大好年紀荒在了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皇帝身上。可若是入了哪個皇子的府邸那可是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若是有朝一日您登了鳳位,還得請您,略微照拂司馬家一二啊!」
蕭瑾然言辭鑿鑿,讓燕花苓心中五味雜陳!自詡是柳州城說一不二的主。在遇上困境時,昔日的玩伴紛紛避之不及。而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卻可以勸慰自己。這大概就是蕭瑾然這個人的魅力所在了吧!
燕花苓上下打量著蕭瑾然,冷哼一聲。「別以為說這些,本郡主就能感激你!把你當成朋友?做夢都別想,根本不可能!別說咱們之間有仇,就算你能既往不咎,本郡主還看不上你這個人呢!」
一番孩子氣的話,說的蕭瑾然心中只想笑。自己阿娘的事情,在明輝閣的插手下,已經有了很大的眉目。人雖然是死在齊仁閣的手上,可是齊仁閣卻是受了他人指使。
阿娘死的這件事中,齊仁閣也是受害方!只不過齊仁閣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罷了!幕後黑手隱藏的很深,剝繭抽絲之下,也是才有眉目。
與齊仁閣的仇,千嬌已經替自己報過了。蕭瑾然並不願深究下去。只是九指未死,還是蕭瑾然心中的一個疾患!終日難以真正將仇恨忘懷!可是怎麼說,這仇也算不到這個傻不拉幾的郡主身上。
「感激?」蕭瑾然笑著搖頭,喃喃道。「從不奢望!」
燕花苓本已經有些放晴的心情,再一次加上了陰霾,可是看著蕭瑾然似笑非笑的樣子,也知道這人是戲弄自己。燕花苓發作不得,值得將怒氣壓在心底。
「這曲子彈得真真兒是妙!」見燕花苓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進行徑,蕭瑾然似是無意的與初滿說了這樣一句,並起身離開。
燕花苓卻將這句話記載了心裡。站在甲板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子琴音之後,將身後的侍女招到了近前。「去查查,可是燕萬里的那個相好?」
侍女領命後立刻離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回來復命。貼著燕花苓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就在侍女起身的那一刻,燕花苓哈哈大笑。
「哈哈,送上門來了?王氏倒是做事情不嫌事大!走,咱們也看出好戲去!咱們也該看看那些人的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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