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笑了笑,仿佛根本不在意蕭瑾然在說什麼。「您這是在逃避!」
「逃避?」蕭瑾然瞬間密封了眼睛。面上冷笑,可是也不得不在內心承認,自己確實是在逃避。
有些事實,蕭瑾然不想面對。比如,她不想面對蕭策顯,所以藉口去柳州經營鋪子。她不想面對自己娘親的死,甚至將端木昕留下的鋪子拱手讓人。
她不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哪一件都不得不想!
有時候蕭瑾然不得不承認,鳳霞那晚指著自己鼻子罵的很對。自己的確很自負!自負到,隨時隨地都可以自己騙自己,隨時隨地都把所有的事情刻意拋在腦後。
「當初夫人在世時就不經常回府,與老爺的感情早已是名存實亡。而大姑娘一年在家的時候用巴掌都能數的清,即便你是嫡女,也不得老爺寵愛,難道我說的不對?」
青兒往前湊了幾步,「甚至你都不清楚老爺到底有多少孩子。」
這句話著實引起了蕭瑾然的好奇心。看著青兒自信滿滿的樣子,蕭瑾然笑了。
「人才啊!鄭姨娘有你這麼個謀臣,當真是福氣!」
這句話褒貶不詳,青兒一時也不知作何下文。
但是蕭瑾然知道,這青兒說的句句屬實。蕭府擺在明面上的,除了知道馬姨娘的兒子蕭瑾勛之外,就只有許姨娘的兩個孩子,蕭瑾薇和蕭瑾城。
現在又添了鄭秀秀的一個兒子蕭瑾鑫之外,還有王琴生的蕭念。可是若說見面,這些人見面的次數巴掌都能數清。蕭瑾勛與自己一樣,對這個家沒什麼感覺。
蕭瑾薇和蕭瑾城自是一體的,自己教養在皇貴妃膝下的那些年,這蕭府就是他們兩人的。作威作福,庶子享受著嫡子的待遇,庶女享受著嫡女的優越。
蕭家上上下下,都是與正經事情反著來的。這也是蕭瑾然很牴觸這個家的重大原因。看著青兒自信的樣子,蕭瑾然覺得,或許她知道蕭家還有別的子嗣流落在外。
按照蕭策顯那花心大蘿蔔的性格,外面養幾個小的。再加上他家裡有個會賺錢的機器,成日裡裝大尾巴狼,身為戶部侍郎穿著又考究。面如冠玉,鼻若懸膽,往上撲的女人也是大把大把的有。
若是生幾個子嗣養在外面,蕭瑾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繼續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還知道,夫人的死,其實不是意外。」
蕭瑾然平靜的心,這一刻不禁波瀾壯闊。猛地抬起頭,看向眼前人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青兒點點頭,「若是不知,我何必與大姑娘在這裡浪費這麼多的口舌?」
「那你說說,怎麼個不是意外?」蕭瑾然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一顆心撲騰撲騰地砸在自己胸的聲音,每砸一下,都疼痛萬分。包著紗布的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若說了,需要大姑娘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蕭瑾然極力的阻止心臟跳出胸膛的衝動。漸漸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青兒眨了眨眼,「我要將鄭秀秀踩在腳下,你要幫我。」
這個條件,蕭瑾然也不意外。從小生活在戶部尚書府,自是見慣了踩高捧低。又是戶部尚書所出的女兒,只是因為母親身份卑微,就只又被埋藏的份兒。
與鄭秀秀自幼一起長大,因著自己娘是鄭秀秀奶娘的緣故,便要處處忍讓。吃盡苦頭不說,那個娘還費盡心思替鄭秀秀謀劃,簡直與撿來的也沒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便是知道青兒經歷過什麼,蕭瑾然依舊問了一句。「為什麼非要把她踩在腳下?」
青兒抿了抿嘴,很快就說出了這些年的遭遇。說的時候,沒有半分委屈,滿眼的倔強像極了端木昕下葬那日,攔在眾人面前的蕭瑾然。
看著這樣的青兒,蕭瑾然嘆了口氣。「或許,奶娘是為了給你某一個好出路。畢竟你隨鄭氏嫁過來,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若是混的好,或許你的身價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大姑娘也這麼想你自己麼?所以安安靜靜地待在府里,等著嫁到司馬王府去?對於蕭府的事情不聞不問,對於端木夫人的仇也忘在腦後?」
眨了眨眼睛,蕭瑾然揉了揉發酸的眼角。「兩碼子事情。我的事情複雜些」至少蕭瑾然不會對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丫鬟,說自己阿娘的死因與皇上有關。
蕭瑾然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今日耐著性子聽青兒說了這麼些,也是想要更多的了解自己阿娘的死因罷了。真的拿了命去與皇室拼麼?沒有十足的把握,蕭瑾然還是選擇明哲保身。
「我跟您是不同,至少您有皇貴妃撐腰,我沒有」
沒等青兒把話說完,蕭瑾然便問道,「要我怎麼配合你?」
青兒明顯的愣了愣。隨即一笑,知道這是蕭瑾然答應了自己的所有要求。也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把話挑明了。
「是謀殺。」青兒堅定地說,「我在戶部尚書的書房外親耳聽到過,鄭強與老爺說想讓夫人死!」
「我怎麼信你?」蕭瑾然在聽到鄭強這兩個字的時候,就覺得心一時間已經停止了跳動。便是早就有所猜忌,可是事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還是難過的。青兒的每一句話,都無疑是在提醒自己——阿娘已經死了的事實。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青兒,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您已經信了。」青兒笑著說,「本就有所猜疑,如今我這樣一說,您自然是信得。至於你說耳聽為虛,那便儘可能去考證就是。夫人死訊傳回來之前,戶部尚書派了一批死士去做任務,可至於是什麼任務,我並不知道。」
蕭瑾然輕輕點了點頭。「說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這是要借刀殺人?借我之力,除去鄭秀秀?雖然我不知道她哪裡對不起你。就算是對不起你,那也是你們姐妹之間的事情,與我這個外人無關。」
「大姑娘不用知道這些,只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就好。當然,我也會盡力幫您在府中站穩腳跟。這種互利想必您不會拒絕。蕭家的財產我一分不要,只要達成了目的,我也會自動離開,這樣您還在怕什麼?」
怕什麼?怕你這條會咬人的狗!
「我不能確定你所說的是否正確,按照你說的,戶部尚書派出了死士,可是誰家沒個仇家?就單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治你個死罪不曾問題。
再者說,死者已逝,生者還存。我沒有必要抓著這一點去追究。娘親如何死的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蕭瑾然端起了往日來無害的笑容。「青兒,你想做府里的姨娘,這不是什麼難事。可是你出賣主子就是你自己的不對了。」
「你」青兒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做足了準備,尤其自己與奶娘討論過多次,鄭秀秀是蕭瑾然立穩腳跟的絆腳石。為什麼自己在蕭瑾然這裡絲毫感受不到一絲恨意。
忽然,青兒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你剛才所有事情都是裝的?包括心疼?」
蕭瑾然內心一緊,眼前人的洞察力絕非尋常,自己今後做事也是要嚴謹甚微。
思及此,蕭瑾然不厚道的哈哈笑了起來。「我若是不這樣混淆視聽,怎能聽到你的後話?你說,我要是將你今日說與我聽的話,說給鄭姨娘,她會聽你的還是我的?」
「你」
蕭瑾然走下床榻,拍了拍青兒的肩膀。「青兒姑娘才智雙全,絕對是當姨娘的好材料。」
突然轉換了兩次的話鋒,讓青兒有些摸不到頭腦。「」
「別這麼看著我,不就是當個姨娘麼?不就是給鄭秀秀添些堵麼?我成全你!」蕭瑾然扭了扭發酸的脖子。「不過,我可不是為了你給我提供線索報答你,畢竟你說的那些,我早就猜到了!」
「倒是我多此一舉了。」青兒嘆著氣點了點頭,「依照大姑娘的智力,猜到這些也不足為奇。」
聽到這裡,蕭瑾然忙擺手搖頭。「別這麼抬舉我,我可猜不出戶部尚書家還養了死士!」
「你是在套我的話?」青兒猜不出蕭瑾然到底想什麼,顧左右而言他,這一點上,蕭大姑娘做的太好了。
蕭瑾然一聳肩,「別說的這麼見外,是你告訴我的。既是你給了我如此大禮,我也不能不給你回禮不是?這樣吧,我送你一份大禮。」
回了內室,蕭瑾然翻翻找找,找了一個小瓷瓶,走出來交給了青兒。
「鄭姨娘最近折了一批蘆薈,整日裡也是煩躁不安。最近怕是沒睡什麼好覺吧,還有侍郎大人,據說最近接了一樁大案子,不好好休息怎麼能為大華效勞呢?」
青兒離去之後,方婆婆安排蕭瑾然洗漱休息時,嘆了口氣。
「婆婆嘆什麼氣?」蕭瑾然躺在床上,逼著雙目問道。「可是在這蕭家待得煩悶?且再忍耐幾日,過些日子咱們就回柳州,離開這沒人味兒的地方。」
「聽姑娘安排就是,不過老婆子我嘆氣可不是為了這些。我是在嘆鄭氏身邊的那個青兒。大姑娘怕是曲解她的意思了,那是個有心上人的,怎麼會心甘情願做蕭府的姨娘呢?您這紅娘怕是牽錯線了!」
蕭瑾然倏地睜開了眼睛,「心上人?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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