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年月。」若是女子眼神再表現的哀怨一點,那麼就像極了一名等待拋棄自己去而復返的男朋友的女子。
「你在等我?我們認識麼?你等我為了什麼?」林蕭心中驚疑不定,女子身體宛若透明,並非實質,然而依情況看來,之前的琴音出自女子之手無疑,如此可怕的女子,前刻還讓自己欲望難填,心神難守,下一刻就在說在等自己,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林蕭難以分辨女子的敵友。
「做過的事情這麼快就忘了,是不想負責麼?」林蕭心中暗自腹誹道。然後雙眼哀怨的看著女子。意思很明顯,你不解釋清楚我可不會信你。
女子仿佛不知林蕭的想法,又或者知道卻不在意。
「我在等你,你也在等我,七弦劍訣,地階長劍,它們也在等一個可以駕馭它們的主人。沒想到千年來,那麼多劍者入這宗墓,無數劍王劍宗機緣巧合入了我的劍陣,居然只有你能夠到達我的面前。」女子淺笑著,仿佛嘲笑那些境界高然而卻不如一個入劍二層的小子。
「既然你是為尋找傳承者而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之前發生的一切,你有選擇傳承者的權利,我也有選擇的權利。」林蕭倒也不著急,作為一個劍尊的徒弟,林蕭已經對一些際遇有了免疫力。
「天階劍技,地階長劍居然不能讓你心神失守,看來你能過七弦八卦九曲倒也並非偶然,心性上佳。不過你不能拒絕接受我的傳承,我等了千年,豈能放過你。」女子嘴角淺笑,林蕭正看得如痴如醉,巧笑倩兮,若九秋之菊。然而後面一句話卻讓林蕭渾身如墜冰窖。
林蕭無奈的抽了抽嘴角,果然最難消受美人恩。還未施恩,倒先截了退路。
女子絲毫不在乎林蕭的表情,櫻口微啟。
「千年之前,世界之樹仍屹立大陸正中央,生靈盡沐其露……。」上弦冰月婉轉道來,與劍老所說,沒有太多出入,就在這時上弦冰月話題忽轉。
「人魔交戰,生死存亡,你之前看見的就是我與魔族王子的一戰,我雖滅殺了他,但是卻引起了魔族現任族主魔主噬魂帝魔始的仇恨。魔始當時已是魂帝級別,通天徹底,手下高手不計其數。他一共生有十三子,最低者中階劍宗,最高者中階劍主。大戰期間,先後有四位魔子喪於我手,噬魂帝盛怒之下,雖然當時劍尊以上都被人族大能拖在戰場分身乏術,但還是派出一名劍尊。」
「劍尊!」雖然早已知道當時劍聖都不少於兩位數,但是聽到為了擊殺上弦冰月,居然派出劍尊出手,著實可怕。
「那你如何面對?以你之力,對抗劍尊恐怕很難把。」林蕭忍不住出聲問道。
「劍尊之力,劍光可達千米,一劍可毀山滅城,我自然不是對手。所幸我與見天帝有過一面之緣,大帝作為人族首領,手下高手不計其數,開戰之際便安排了一位低階劍尊在我身邊。即使如此,魔族不愧是天賦卓絕,聯我二人之力,一死一傷才把對方擊敗。也許是命運給我開了個玩笑,經此一役我經脈寸斷,劍元十不存一,從此不可能有所進境。」說到這裡,上弦冰月露出了一縷哀傷,平靜如她,但是在受到如此重創情況下誰也無法保持平靜吧。
「為了尋找到重塑筋脈的方法,我身入極寒之域冰霜雪域想要尋覓焚冰果重塑經脈。」我知道自己九死一生,所以在生前宗門留下這一縷殘識,希望我一生所得留於後世。」說罷,上弦冰月看著林蕭,等待林蕭發問。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真正的泯滅?也許你還存活著?」雖然林蕭知道上弦冰月存活的幾率幾乎沒有,但是還是不願意去拆穿,天之驕女,何其令人艷羨的一名奇女子,難道就這樣湮滅於歷史的塵埃?林蕭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上弦冰月默默看著林蕭不說話,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哀傷,那是她離開時留下的殘識,所表達的情感都是在離去那一刻的情緒。想必她也知道自己恐怕是不在人世了,否則真身豈能不回來。
「小姐你不必太過悲觀,天地變數不定,你既然受命運嬌寵,想來不會那麼容易就遭厄。」
「也許吧,我只是一縷殘識,你安不安慰我並無太大差別,但還是謝謝你。接受我的傳承吧,也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話罷,上弦冰月閉上雙眼,素手輕抬,琴台上的琴瞬間消失無蹤。接著一道光束從天而降,照在了琴台之上,從平滑光整的琴台上恍然間出現一堆物件。
青光粼粼,碧透無暇。
一把青色長劍泛著幽光,劍鋒之利,林蕭離劍數米仍然能感受到其冰冷的殺氣。一卷碧色透明卷宗,想必是高階劍技,其材料一看就是靈元濃厚的材料組成,否則千年時間,足夠把這些東西揮的一乾二淨。
「這把青色長劍,是我佩劍之一青麟,地階中級長劍。」上弦冰月解釋道。
林蕭手摸著冰冷的劍身,感受其上詭異的紋路,不禁喜不自勝!
似乎是看出林蕭的想法,上弦冰月不禁莞爾一笑。
「此劍技則是你之前在幻境中見過的,我成名劍技七弦重奏,第七重奏可達天階低級。」
「天階!」雖然通過上弦冰月與魔十三對話知道七弦劍訣高於地階中級,但是沒想到居然突破了天階的門檻。
「天階劍技或許在你看來是非常稀有的,但是在我們的人魔獸三族時代,天階劍技並非稀有之物,至少,一個一等家族最少都會有金木水火土五系劍技。而最為可怕的帝焱帝甚至擁有聖階劍技,據我所知,噬魂帝與焚天帝一站,聖階劍技毀天滅地,方圓數百里,幾乎成為死地。」
「聖階!」林蕭徹底被震驚了,那會是多麼可怕而強大的劍技,林蕭聽這上弦冰月如涓涓細流般的聲音,心中卻燃起了陣陣火熱的焰火。
「很有企圖心的小子,期待與你的再見,最後的遺願已完成,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這裡的一切,也都隨風淡去吧,從正宮後面的廊道離開這裡。」上弦冰月話畢,整個人越來越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無蹤。
「喂,你別走啊,我還有事要問你,你叫上弦冰月麼?欸!」
「恩。」輕不可聞的回應猶在耳畔,然而伊人已逝。
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慕容約還在外面等著,林蕭便顧不得傷懷悲秋了。
急匆匆的收起卷宗和長劍,在搜颳了一遍正宮後發現沒有其他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後,林蕭只好出了宮門直奔慕容約所在。
上弦冰月消失了,連帶著劍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宗墓所留遺物已經有了傳人,劍陣也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一路狂奔,終於看見入陣前那扇厚重的大門。
「慕容約!」推開大門,林蕭焦急的喊著慕容約的名字,大門之外並沒有她的身影,林蕭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千萬別出事!」林蕭眉心緊鎖。左右找尋,終於林蕭在石門旁的角落找到了慕容約。
慕容約像只小貓一樣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臉色潮紅,很明顯是生病了。劍者休體,很少生病,只有受了重傷才可能患病,看來慕容約腹部的傷比想像中的重!
看著不停發抖的慕容約,林蕭心中大驚。
「慕容約,我回來了。」輕聲的喊了聲慕容約,發現她沒有絲毫睜眼的跡象,額頭不正常的高溫讓林蕭感覺一陣陣心疼。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受了風寒,還一個人默默在這承受著痛苦,這該是多大的折磨。
林蕭手忙腳亂的從容鏈中取出一顆丹藥,固本回元的,平時也就是當零食吃吃,但對慕容約來說卻是救命的靈丹。
「爹……娘……林蕭……蕭……」慕容約口中斷斷續續喊著一些詞語,神智已經不清楚了。越是這樣林蕭心中就越是絞痛不已,不明所以,卻一陣陣抽痛。她一個女孩子,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害怕影響自己而沒敢用劍元外音呼喊自己。發燒到神志不清,該有多麼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