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探監所需要的手續證明。」謝靳言直接出示了自己之前就準備好的證明和證件舉到了獄警面前。
獄警在看到謝淵兩個字以後,忍不住皺了皺眉。
謝淵現在還在昏迷……如果被外人發現了。
他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未決犯是不容許探監的,除非是他的律師。不容許接見任何人。」
「是嗎?」阮蘇挑了挑眉,一臉冷厲的看著獄警那張得意的嘴臉。
這個獄警身上並沒有屬於那種警察應該有的正氣,反而綠豆小眼,一張王八大嘴,看起來十分的猥瑣。
薄行止注意到獄警胸前的職務牌子警長。
這種垃圾貨色竟然還是獄警裡面的警長?
直覺告訴他,這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人冷冽的眼神落到警長的臉上,然後……阮蘇就看到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律師證,然後舉到警長的眼前,「我是謝淵的專屬律師薄行止。這些是我的助手,現在我可以帶他們進去探監了嗎?」
律師……
薄行止?
阮蘇掃一眼謝靳言,發現後者並沒有十分驚訝的樣子。
好像蒙在鼓裡的只有她一個人?
這男人什麼時候成律師了?
她恍惚間好像以前聽說過京城有一個名嘴律師,姓薄,想請這位律師打官司那得出天價,也不一定能夠請得到人。
她又回憶了一下,好像薄氏集團一直沒有法律顧問的存在。
敢情自己家老闆就是個知名大律師,一般人請他都請不到的那種。
這男人的馬甲什麼時候也這麼多了?
這男人竟然是個隱藏的大律師!
警長盯著薄行止那個律師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一臉不樂意的說,「進去吧!」
監獄裡的把守十分森嚴。
有一個專門的獄警在前面帶路。
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以後,獄警面無表情的說,「請稍等。」
「你是律師?還是這證是假的?」阮蘇挑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俊美的面容輪廓清晰流暢,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點點星輝。
「老婆,這就好像……你掉馬時候我的台詞?」
阮蘇臉色有點不太自然,她彆扭的瞟一眼他,「彼此彼此。薄大總裁不也掉馬了?」
「阿止讀大學的時候,不僅學了金融,還學了法律。這世界上天才總是相似的,還是有緣的。」謝靳言低聲的說,
「所以,你也別太責怪阿止不說。」
薄行止十分低調,他本來就是律師這事兒,除了一些上流貴族圈裡面極少數人知道,一般人還真是不知道。
當年他因為一個房地產案爆紅法律圈,只是……自那以後他就鮮少接案子。
前幾年結婚以後,他就更加沒有接案子出山幫人打官司的意思了。
這……也就是和謝家關係實在太好,他才會自願主動當謝淵的律師。
謝靳言心底說不感動是假的。
有如此好兄弟,他真是幸運。
監獄裡面某一間牢房裡。
一個中年男人瑟瑟發抖蜷縮在一個角落裡面的床上,哪怕他身上蓋著被子,可是他依舊被這寒冷的天氣給凍得渾身難受。
明明他覺得自己冷,很冷,可是他的臉頰卻持續發紅。
和他躺對鋪的一個男人坐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忍不住低呼,「好燙!」
「謝淵,你發燒了。」
他強行的想要將謝淵給拽起來,可是他白天幹了一天的活,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力氣。
這個監獄裡面關押的幾乎都是被雙規的官員,以前大家就認識,倒也沒有關押什麼罪大惡極的那種罪犯。
聽到男人說謝淵病了,其他幾個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男人聽到,立刻也圍了過來。
「謝淵,你醒醒。」
「你怎麼樣了?」
也許是被周圍這種七嘴八舌的聲音給吵到,蜷縮著身子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就看到了幾雙關切的眼睛。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強撐著身子坐起身,「估計是在雪地裡面呆得太久了。」
有人給他倒了一杯水,「趕緊喝點水吧。」
謝淵接過水杯,就拉扯到了背上被鞭打的傷口,他忍不住「噝」了一聲。
「別讓我出去,我出去了以後第一個就法辦了那個王八羔子。」一個男人忍不住罵起來,「下手太他媽狠了。想我以前可是xx的省長,真當我們都是犯人啊!」
「老王,算了……」謝淵虛弱的說,「我們現在不就是階下囚嗎?以往再輝煌都是過去式了。」
他喝了一口水,又哆嗦著手從自己床頭找出來一包藥,然後直接吞下去。
「醫生給我弄了藥,希望明天能好點吧。」
他嘆了一口氣,環顧著四周,「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老謝,你肯定是冤枉的,以後你肯定會被放出去的……可惜我們……」老王說著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我們幾個那可是真的觸犯了帝國律法。」
「不提這些了,大家都趕緊休息吧。」謝淵再次開口,他吃了藥有些累,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和他們聊天。「指不定晚一會兒他們又要叫大家出去幹活。」
「散了吧散了吧。」
「趕緊休息一會兒。」
就在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獄警的聲音,「謝淵,有人探監!」
探監?
謝淵剛準備躺下,神色明顯一怔,難道是阿言來了?
他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沒有判決,是不允許探監的……
那會是誰?
他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然後穿好鞋子。
步履蹣跚的走到門口,獄警打開了牢房的門,冰冷不耐煩的視線落到他身上,「走快點!墨跡什麼?」
謝淵也想加快腳步,可是他只要稍稍有動作,就會拉扯到背上的傷口,特別痛,火辣辣的痛。
讓他十分難受,尤其是現在他又發了高燒。
腦袋暈暈沉沉的,渾身難受。
獄警不耐煩的拽住他,往前推了一下。
他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幸好他趕緊扶住了牆壁,穩住了身子。
但是這個動作又惹來他一陣劇烈的猛咳,「咳——咳——」
「真是晦氣!」獄警忍不住罵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心裡清楚,警長讓我告訴你,不該說的最好閉嘴!」
謝淵面無表情的往前走,每邁一步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但是那股子強烈想要見到探監對象的想法讓他堅持下去。
他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心底卻一陣嘲諷,不就是害怕他將自己在這裡挨打受折磨的事情傳出去嗎?
呵呵——
幾分鐘以後,他拖著疲憊虛弱的身軀終於來到了探監室。
當他坐到玻璃前,看到站在玻璃後面的幾個年輕人時。
他神情明顯透著霸驚。
他看到了……兒子
謝靳言,乾女兒李卓妍。不僅如此,還有……薄行止和阮蘇。
怎麼全來了?
怎麼可能?
他緩緩坐到椅子上,拿起了電話。
謝靳言在看到他憔悴的樣子時,頓時鼻尖一酸,趕緊坐下來拿起了電話,「爸,爸……」
「阿言。」謝淵緩緩的開口,「外面雪下得那麼大,這裡這麼冷,你們怎麼來了?冷不冷?」
他一開口就是如同以前那般,自然的關心之情。
聽得謝靳言又是一陣難受,「爸,我給你帶了一些東西,都是日常生活用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傻孩子。」謝淵嘆了一口氣,「我在這裡挺好的,並沒有什麼人欺負我,住在一個牢房裡面的都是一些以前的同事。你們就放心吧。」
阮蘇一直和薄行止站在一起,她看著臉色蒼白中透著一股異樣潮紅的謝淵,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謝淵在生病,他在發燒!
她一把奪過謝靳言手上的電話,謝靳言有點不悅,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阮蘇語氣中透著一股焦急,「姐夫,你病了是不是?你不要只報喜不報憂,你如果生病了是可以保釋出來治病的。」
謝靳言聽到她的話以後,臉上都是震驚,「爸,你怎麼病了?」
他根本就不會懷疑阮蘇說的話。
薄行止看到謝淵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市長,現在這副憔悴狼狽的樣子,心底也十分的難受。
「謝叔,你要是病了,我們可以想辦法的,身體要緊。我現在是你的律師……所以,你一定要等我們的消息。」
「我就是普通的小感冒,畢竟這裡的天氣和江城不一樣,所以你們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誰還沒有個頭疼發熱?」
謝淵說著就咳嗽了兩聲。
李卓妍咬了咬下唇,「乾爸,你一定要好好的,薄總他是很棒的律師……」
她本來就感情脆弱,看到平時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變成這樣子,她心裡就很難過,眼眶漸漸紅了。
謝淵就如同她的父親一樣疼愛她,現在她卻無能為力。
「時間到了!」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監視著謝淵的獄警大叫了一聲,「趕緊起來!」
謝淵戀戀不捨的握著電話,「阿言,你們幾個一定要保重啊!」
他掙扎著吃力的起身,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