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嗷嗷,卿卿又帶奴奴回家看娘親。大筆趣 www.dabiqu.com
臨近卯時,福壽郡主司馬嬙抱著小白虎,乖乖巧巧地坐在馬車上,時不時撩起帘子,偷看一眼騎著河曲馬的裴元卿,卻總是被抓個正著。司馬嬙啊啊叫兩聲,軟軟糯糯;小白虎隆隆吼兩聲,響響亮亮。
「安分點。」裴元卿瞪了一眼小白虎,惱道。
小白虎嗚咽一下,連忙鑽進司馬嬙的裙底。
小白虎對於裴元卿的害怕,是打從娘胎里生出來的。有一次,司馬嬙照舊來到後罩房,同小白虎一起玩耍,到了午膳時分,搶食鮮嫩多汁的生牛肉。裴元卿恰巧瞧見,先是狠狠地教訓一頓司馬嬙,然後罰了小白虎吃上大半個月的青草。可憐的小白虎,大概是虎族第一個餓得只能吃草的慫包子。
至高陽長公主府,裴元卿左手抱著司馬嬙,右手拎著小白虎。
白芍見狀,連忙伸出雙手去接小白虎。她照料小白虎多日,發現小白虎比小傻子可愛多了,便生出一丁點母性情懷。偏偏,裴元卿只當小白虎是小畜生,從不懂得輕拿輕放。
果然,司馬嬙安穩落地,假裝腿腳酥軟而摔倒,裴元卿迅速攙扶。
輪到小白虎,被扔出去那一刻,地板打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有勞嬤嬤,照應小王妃。」裴元卿依舊不給高陽長公主府好臉色看,敷衍了事般作揖,接著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前往大明宮,虧得司馬嬙還擺擺小手跟他道別。
「郡主殿下受苦了。」趙嬤嬤拉著司馬嬙的小手,滿是愛憐。
白芍聽後,翻了翻白眼,抱著小白虎行了禮,直接退下。
出了林瀟湘被禁足這檔事,在恆山王府,誰還敢叫小傻子吃苦。嫡母林氏不是沒有為了林瀟湘而折騰過,小傻子委屈巴巴地一哭,嫡母林氏才想起小傻子的娘親可是高陽長公主。傳說,得罪了高陽長公主,即便逃到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嬤嬤…不苦…」司馬嬙往趙嬤嬤懷裡蹭了蹭,甜甜笑道。
語罷,趙嬤嬤親了親司馬嬙的額頭,笑得合不攏嘴。接著,趙嬤嬤牽起司馬嬙的小手,前往高陽長公主的太平居。
太平居,拔掉花開時節動上京的牡丹,補上滿目清秀如畫的銀杏。唯有這些造型複雜的斗拱、結構精巧的角替、五彩斑斕的藻井、輕盈活潑的飛檐,依稀可見當年的盛景。
司馬嬙生於太平居,長於太平居。
在她小小的認知里,太平居才是她的家。
只見她鬆開趙嬤嬤,踩著金黃色的銀杏葉,蹦蹦跳跳,活像那被剛剛從金絲籠里放飛出來的麻雀,笑得天真爛漫,不知愁滋味。
其實,小傻子也會發愁。踏進臥房那刻,她的眼淚差點掉落。
臥房裡,燒了地龍,暖風烘得小傻子腦袋犯暈;焚了沉香,濃香熏得小傻子胸口發悶。她知道,娘親的病又加重了。
「奴奴,快讓娘親看一看。」高陽長公主笑道。
臥病在床的人兒,強打著精神頭,簪了滇山茶,敷了珍珠粉,抹了紅胭脂,染了蔻丹花,容顏姣好,明艷天下。
小傻子不聽話,抱著高陽長公主的細腕,認真把脈。
「人參…黃芪…白朮…山藥…茯苓,補肺脾之氣。」司馬嬙不習慣說一句完整的話,憋足了呼吸,漲得小臉蛋紅彤彤。
高陽長公主聽後,欣慰地點點頭。
清華郡主秦朝顏給她開的藥方子,也是如此解釋。
「當歸…芍藥…熟地…枸杞子,培補陰精。」司馬嬙小跑到書案旁,抽出澄心堂紙,扒拉李廷圭墨,示意趙嬤嬤幫忙記下。
趙嬤嬤感念於司馬嬙今日說了兩句長話,有些熱淚盈眶。
「紫河車…龜板…鹿角,陰陽並補,厚味填精。」司馬嬙軟軟糯糯地道,認認真真地查看趙嬤嬤記錄藥方的字跡。
咳咳,司馬嬙不大識字,就是假裝檢查的小模樣。
「遠志…棗仁,寧心安神。」司馬嬙嬌嬌軟軟地道。
「張醫聖給奴奴寄藥材包裹了?」高陽長公主見司馬嬙點頭如搗蒜,輕笑一聲,眼底皆是寵溺之色,繼續道:「嬤嬤,以後煎藥,多加兩味藥材遠志和棗仁。」
「腎虛氣逆喘急,加冬蟲夏草…訶子…鐘乳石,攝納腎氣。陰虛偏重,加麥冬…五味子,滋肺納腎。心慌加紫石英…丹參,鎮心寧神。五更腹瀉,加肉果…補骨脂,補火暖土。禁用地黃、阿膠等膩滋之品。」司馬嬙說完這麼一大段肺癆藥方子,直接倒入高陽長公主懷裡,上氣不接下氣,像極了一條爬上岸邊的小魚,脫水得厲害。
趙嬤嬤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給司馬嬙倒了熱茶。
「郡主殿下,茶水溫熱,慢慢喝著,小心燙傷了腸胃。」趙嬤嬤見司馬嬙捧著茶盞咕嚕咕嚕牛飲,柔聲笑道。
「娘親…藥藥。」司馬嬙感覺活過來了,扳起小臉蛋,皺起小眉頭,負著小嫩手,模仿起裴元卿的神態,故作嚴肅的小樣子。
「嬤嬤,聽見沒,奴奴要監督我這個娘親喝藥。」高陽長公主被逗得噗嗤一笑,伸出蒼白指尖,點了點司馬嬙的額頭。
話音剛落,趙嬤嬤躬身出門,趕著抓藥煎藥。
「奴奴,敬臣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親人,你以後要像照顧娘親一樣對待他。」高陽長公主輕捏司馬嬙的小臉蛋,笑道。
「娘親…你會死嗎?」司馬嬙說得格外吃力,眼眶兒紅紅。
「奴奴,我們都會死。死不是一個生命的終結,只是換了另外一種看不見的形式,繼續保護著所愛之人。奴奴就是娘親的所愛之人,而敬臣將是奴奴的所愛之人。」高陽長公主低聲笑道。
高陽長公主知曉這番哲理太深刻,奴奴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但是,她想告訴奴奴,縱使上天剝奪了她的性命,她依然會守護奴奴。
「娘親不會死的!」司馬嬙咬著唇瓣,眸光灼灼。
當晚,裴元卿派了小廝阿坤,接送司馬嬙回恆山王府。半途中,白芍感到異樣,發現司馬嬙和小白虎雙雙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