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大雪紛飛,下個沒完沒了,連駱駝蹄子都包上棉花禦寒。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司馬嬙在相對來說溫暖如春的長安城待久了,特別稀罕落雪。蹦蹦跳跳,踩出一個個咯吱響的腳印,再回頭甜甜蜜蜜地喚一句卿卿。
左大掌柜沒有重提分散行動的建議,像這樣的嚴寒天氣,保命要緊。況且,他相信,這位北狄茶商蕭嘉是不畏寒冷的,跟著他可以多蹭一點柴火。
袁氏、魯氏、韋氏、昌氏,輪流照顧爾雅。
千金小姐畢竟是千金小姐,身子骨養得嬌貴。
「蕭先生,再過幾日到達東胡部落。察罕不花是東胡部落酋長幼子,死在大魏,大概結仇。聽說,北狄和西戎的關係也出現問題。恐怕我們要繞道東胡部落,前往另一個部落歇腳。」左大掌柜攏著袖子,呵出大口熱氣,倍感心疼。
裴元卿聽後,沉思良久,沒有當即表態。
接下來數日,大雪依然恣意妄為。
司馬嬙開始依偎在裴元卿懷裡而不樂意活蹦亂跳時,爾雅生病了,發起高燒,行程便耽擱下來。鏢隊有雜役略懂醫藥,煎熬了小柴胡湯。魯氏、韋氏、昌氏爭著搶著伺候爾雅湯藥,卻不見情況轉好。
裴元卿知曉後,當即吩咐左大掌柜,向東胡部落進發。
東胡部落駐紮在通古斯河畔,冰封之下的游魚個頭大品種多,瞧起來都是懶洋洋地泡澡的樣子。胡楊紅柳成林,脫去金色外衣,披上白色紗裙,別有一番妖嬈。
東胡部落酋長的長子達巴拉干,領了一隊騎兵,隔著通古斯河,拒絕裴元卿、司馬嬙、左大掌柜、袁氏、魯氏、韋氏、昌氏、爾雅、趟子手、雜役的到訪。
「達巴拉干,我們這裡有個大魏女人,高燒不退,急需要求醫問藥,還請您援助一二。」裴元卿拉著司馬嬙翻身下馬,右手擱置在左肩膀,微微鞠躬,行的是西戎禮節,高聲喊道,鏗鏘有力。
語罷,達巴拉干皺著眉頭,略顯猶豫。
「尊敬的達巴拉干,我是廣盛鏢局的鏢師袁氏,您若是信得過我,請允許我抱著爾雅姑娘,進入您的部落求救。其餘人原地安歇,絕對不踏入您的部落半步。」袁氏也行了西戎禮節,大叫道。
話音剛落,達巴拉干那邊馬蹄聲陣陣,自動讓出一條道路,當頭是騎著大宛馬的男人,中等身材,膚色蒼白,生得溫雅,不大像是西戎人。再端看達巴拉干俯下身子行著半禮,唯有東胡部落酋長騰格爾。
「北狄楚王,老朽只願意相信你。」騰格爾細聲細氣道。
於是,裴元卿一手抱起裹著棉被的爾雅,一手牽著表現得乖乖巧巧的司馬嬙,繞過通古斯河,拜訪東胡部落。
「不花…不花。」司馬嬙怯生生地躲在裴元卿背後。
老實說,那個被泰坦蟒咬死的察罕不花,確實與騰格爾相像。反而,接待裴元卿、司馬嬙、爾雅的達巴拉干,身材強壯,蓄絡腮鬍,顯然是地地道道的東胡部落人氏,將惡意和善意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裴元卿、司馬嬙、爾雅被安排在一間簡易小氈房。
說是簡易,缺少廚房和廳堂。但是,白色蘑菇似的氈房,內里舖了五顏六色的麋鹿紋花氈,既美觀又暖和。
「奴奴,在巫醫到來之前,我出去打水,你負責給爾雅姑娘敷熱毛巾,千萬別亂跑。」裴元卿將爾雅安置在鋪氈上,柔聲道。
司馬嬙聽後,點頭如搗蒜,已經跪坐在爾雅的頭部旁邊。
裴元卿不大放心,瞅了一遍,司馬嬙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擰乾熱毛巾而敷在爾雅的額頭的小模樣,怪認認真真的,不禁失笑。
連續打了三五回熱水,巫醫在達巴拉乾的帶領下姍姍來遲。
巫醫不探脈,而是附在爾雅的胸口傾聽一段時間,又示意達巴拉干幫忙掰開爾雅的嘴巴,查看了舌苔,甚至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一舔,看得裴元卿捏緊了拳頭,眼皮子狂跳。
爾後,巫醫嘰里呱啦同達巴拉干說了一通東胡方言,達巴拉干稍微彎腰,頻頻點頭,表示對巫醫的敬意。
「蕭先生,巫醫大人說,要退燒先放血。」達巴拉干說的西戎官話,在大魏、北狄、東夷、南蠻都通行。
「放血是什麼原理?」裴元卿答道。
達巴拉乾沒有翻譯給巫醫聽,審視裴元卿半刻後,笑道:「人的生命依賴四種體液,鮮血、粘液、黑膽汁、黃膽汁。這四種體液,對應空氣、清水、土壤和火焰。血液在四種體液之中往往過剩,應當及時清理,否則就會表現出不舒適的症狀,例如發燒咳嗽。」
放血,對於裴元卿來說,是十分詭異的治療方法。
裴元卿尚未答應,巫醫倒是吩咐達巴拉干取出一把燒紅的匕首,割傷爾雅的左臂,霎時間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爾雅的體溫大幅度下降。
「好了,到此為止。」裴元卿奪過匕首,惱道。
他感受著司馬嬙緊緊攥住而發出冷汗的掌心,再三思索,決定放棄這聞所未聞的偏方,向著巫醫表達誠摯歉意。
可惜,巫醫感到冒犯,掀開氈簾,拂袖而去。
「蕭先生,你看起來更像是大魏人。」達巴拉干惱道。
裴元卿聽後,只是淡淡一笑,不做解釋。有時候,越是努力地辯解,越是心底有鬼。待達巴拉干走後,裴元卿迅速替爾雅止血。可是,爾雅的臉色實在慘白,猶如隨時被黑白無常勾走魂魄的樣子。
「米醋…蜜蜂。」司馬嬙軟軟糯糯地道。
「奴奴是想嘗試米醋加蜜蜂的偏方?」裴元卿問道。
拜醫聖張九機時常寄來的藥材包裹所致,裴元卿偶爾陪著司馬嬙讀一讀藥方子,或許日後行軍打仗派得上用場。
米醋和蜜蜂,一比二進行混合,一次性服用一茶杯。
裴元卿到底不是正經大夫,試過兩三次就不敢繼續。
「桃樹根皮…濃煎。」司馬嬙提著一對水汪汪的薄皮杏仁眼,說得比較順溜,嗓音嬌嬌軟軟。
桃樹在西戎不容易存活,大冬天的上哪去找桃樹根皮?裴元卿托著下巴,有些為難。幸運的是,裴元卿剛開口討要桃樹根皮,達巴拉干拍拍胸脯,大方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