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再次回到北城,走在機場的人流里,她有種恍惚感,過去幾天發生的事不像是真實存在的。
「嘉念!這裡!」
柏長夏前來接機,在出口處向她招手。
沈嘉念隨身帶的東西只有一個包,對著不遠處的人笑了笑。
柏長夏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張口就是吐槽:「我不知道備婚原來這麼累,每天都有一堆事等著我處理,什麼喜帖樣式啊伴手禮啊喜糖啊禮服啊都得挑選。」
她媽媽不在了,她爸爸一個大老粗不懂這些,她公公婆婆倒是幫了不少忙,但他們畢竟年紀大了,擔心自己選的東西年輕人不喜歡,最後還得她來拿主意。
畢竟是終身大事,她也不想敷衍了事。
「我不是來了嗎?」沈嘉念拍拍她的小臂,「正好最近沒什麼事,有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
柏長夏把腦袋靠在她肩上,大呼還是姐妹靠譜。
兩人先找地方吃飯,之後沈嘉念準備去訂酒店,柏長夏二話不說拉著她入住自己家。
柏長夏的住處為了結婚特意翻新裝修了一番,比上次來更敞亮舒適了一些,尤其是她的閨房,沙發床具都換了新的。空地上堆著大大小小的快遞箱,都是她近期的「戰利品」,婚包、婚鞋、晨袍之類的。
沈嘉念剛在沙發里坐下,柏長夏端給她一盒各種各樣的糖果:「你試吃一下,看哪些比較好吃,我再大批量購買,作為發給客人的喜糖。」
沈嘉念覺得自己的任務艱巨,抱著盒子吸口氣,從中挑出一個糖果撕開包裝,是榛果巧克力,巧克力味濃郁,混合著堅果香:「這個還不錯。」
柏長夏席地而坐,依次試穿自己購買的三雙高跟鞋,問沈嘉念選哪雙。
沈嘉念指著其中一雙:「這雙顯得腳背好看,鞋跟不是很高,婚宴那天敬酒來來回回地走,舒適度也很重要。」
「那我把另外兩雙退了。」柏長夏選好了婚鞋,心情大好,嘴裡絮絮叨叨,「這就是姐妹的好處,狗男人只會說都好看,提不出一點建設性的意見。」
柏長夏哼哧哼哧地把另外兩雙鞋裝好,在手機上叫了快遞小哥上門取件。
沈嘉念邊吃糖邊幫她選東西,午覺都沒睡,吃到最後滿嘴齁甜。
下午三點多,兩人從家裡出發,去品牌店挑敬酒服,柏長夏上次來沒挑好,這次打算把敬酒服敲定下來,不能再拖了。
導購員見到柏長夏,熱情地迎上來,道:「柏小姐來得正好,我們店新到了一批禮服,您今天可以好好挑選,肯定能選到心儀的。」
兩人被導購員領到一排新到的禮服前,各種款式顏色,流光溢彩,奪人眼球。
柏長夏轉頭看沈嘉念:「今天把你的伴娘服也一併選了,省得再跑一趟。」
沈嘉念問:「你安排了幾個伴娘?」
「原本呢,如果你沒出現,我就打算隨便找幾個充數,你來了就只有你一個。」柏長夏兩隻手搭在她肩上,「這樣才能顯示出你的重要性。」
沈嘉念很感動,但她有個顧慮:「你未婚夫那邊也只有一個伴郎?」
「四個吧。其中三個是他大學時期的室友,另外一個是他生意上認識的朋友。」柏長夏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沒事兒,誰也沒規定伴郎和伴娘的人數非得一樣。」
她一邊看禮服,一邊跟沈嘉念開玩笑:「反正傅寄忱和裴澈現在都出局了,我老公的伴郎都是單身,你到時候看哪個順眼就跟我說,我幫你要聯繫方式。」她擠了擠眼。
沈嘉念一臉無語的表情。
柏長夏哈哈一笑,從衣架上拎出一條禮服,在身上比劃:「這條怎麼樣?」
「腰線有點低,可能會顯胖,不然你先試試我再看效果。」
「說得對,那我不試了。」柏長夏感嘆,有個人出主意就是會省事很多。
試了幾條禮服,柏長夏最後選了一條金色的魚尾裙,後背半鏤空,蝴蝶骨下方系了條非常惹眼的紅色絲絨蝴蝶結,長長的帶子垂在身後,到時候可以選同類型的髮飾做造型。
沈嘉念的伴娘服也選好了,一條粉色的一字肩長裙,很漂亮,但不會喧賓奪主。
兩人在附近逛了逛,累了就去商場一樓的咖啡廳里點杯喝的坐著歇息,柏長夏大腦里的興奮勁兒過去,看向沈嘉念:「陪我挑來挑去是不是挺無聊的?」
沈嘉念端起咖啡杯送到嘴邊,聞言,停了一下:「怎麼會?」
「看你興致不是很高,有心事?」柏長夏向來有什麼問什麼。
沈嘉念抿了一口咖啡,要說有心事,她肯定是有的,但要問她在想什麼,她說不出口,胸口悶得慌。
柏長夏一隻手托著腮,讓嘉念煩惱的無非是那兩個男人。
「你在想傅寄忱還是裴澈?」柏長夏問得直接。
沈嘉念回答得迅速:「沒有。」
柏長夏皺了下鼻子,看出她沒說實話。柏長夏微微傾身,看進她的眼睛裡,像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你是不是和傅寄忱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沈嘉念快速撲閃了兩下眼睛,她是福爾摩斯嗎?怎麼什麼都瞞不過她。
她一直不願回想那一晚,偏偏總是忍不住想,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是大腦控制人,還是人控制大腦。
她很煩躁。
想要當那一晚不存在,可大腦里儲存的影像一遍遍提醒她,那是真實存在的,容不得她抵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柏長夏實在猜不透,抓心撓肺,「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我的?」
沈嘉念猛灌了一口咖啡,把咖啡喝出了酒的架勢,她張開嘴,還是說不出口,泄氣般塌下了肩膀。
柏長夏都做好了傾聽的姿勢,結果她不說了,就像一勺好吃的餵到了嘴邊,她把嘴巴張開了準備接住,勺子縮了回去,沒她這樣吊人胃口的!
「你快說啊,急死我了。」柏長夏盯著她,桌底下的手抓緊了褲子,她是真的急了,不是開玩笑。
沈嘉念用手蓋住眼睛,視死如歸般開了口:「有天晚上,傅寄忱被人下了藥」
「啊?!」柏長夏一驚一乍,引得咖啡廳里其他人看了過來,她連忙捂住嘴巴,把聲音壓到最低,「是我想的那種藥嗎?」
雖然沈嘉念不知道她想的是哪種藥,但應該沒錯。
「他那晚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很痛苦很難受,他求我幫他」
柏長夏又沒忍住,一驚一乍:「所以你們就那個了?!」她這次學聰明了,拼命控制住音量,沒再引起別人的注意。
沈嘉念沒回答。
柏長夏覺得餵到嘴邊的那勺好吃的又被人撤走了,急得拍大腿:「我的大小姐,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憋了半天,沈嘉念只說出這麼一句。
但,除了沒到最後一步,該有的都沒少,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胸膛
沈嘉念自我檢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答應。」她搖頭,語無倫次道,「其實我沒有答應,是他誤會了,他以為我答應了,然後就我現在每天都受到這件事的影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古人常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她眼下的心境。
沈嘉念磕磕絆絆地講完,兩隻手臂疊起來搭在桌邊,整張臉發燙髮紅,埋進臂彎里。咖啡杯正好在她頭頂處,冒著裊裊熱氣,看起來就像她的腦袋在冒煙。
懊惱了一會兒,沈嘉念抬起頭,映入視線的是柏長夏傻笑的臉,沈嘉念瞪眼:「我都快煩死了,你還笑?」
柏長夏也覺得自己很不厚道,端起咖啡杯擋住咧開的嘴角。
傅寄忱這人真的很會拿捏人心,可憐的嘉念,哪裡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笑夠了,柏長夏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誰的好姐妹,清了清嗓子,幫她分析:「你雖然沒明明白白地答應他,但你當時心軟了對吧?」
不然,傅寄忱不可能不顧她的意願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
柏長夏一語中的,沈嘉念沒有話反駁。
「嘉念,我上次去雲鼎宮苑找你的時候,跟你說過,順著自己的心,怎麼舒服怎麼來。」柏長夏跟老公是初戀,感情經歷一點也不豐富,說起大道理倒是像模像樣,頗有過來人的風範,「你的記憶沒有了,你的心裡還是有他的位置的。」
做完總結,兩人從咖啡廳里出去,沒走幾步,碰見了話題中的另一個當事人。
沈嘉念下意識的反應是背過身躲避,拉著柏長夏往回走,柏長夏被拽得倒退著走了兩步才跟上她的節奏。
哈哈哈哈夏夏一直是上大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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