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剛才那個……」蘇廣望著李靖的背影欲言又止道。
「住在樓上的客人,說是準備赴京趕考的學子,需要途徑北安縣城,正好順一段路,問我們是否能夠載他一程,我答應了。不過,北安縣城真的是赴京趕考之人的必經之路嗎?」
「以榕樹鎮的位置來說這北安縣城倒是必經之路。」蘇廣點頭應道,讓舞悠然心中那一絲存疑散去大半,至少李靖所言之事,也並非胡說。
與蘇廣吃晚飯後,舞悠然準備泡個澡放鬆下。
泡澡若是在房間裡自然不適合,有專門的浴室,倒也省了麻煩,最重要的是這浴室就在二樓,不擔心會有人跑窗外偷看,此處屬於邊間,臨近樓梯口的位置,四周圍除了朝外有個窗戶通風外,對著裡面的位置都是密閉的,不用擔心有人偷窺。
解了胸口的長布,讓舞悠然頓覺輕鬆,喬裝男子可不是輕鬆的事情,更別提她這個新為人母的女子,胸口的腫脹才是最難受的,總會因為積壓將奶汁溢出,打濕長布,以至於總會有股子奶香味繚繞身上,不得不用藥粉遮掩這種味道,免得露了餡。
舞悠然洗澡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不過這個時候洗澡再看會書睡覺倒是挺適合的。
泡在溫暖的水裡,舞悠然舒服的呼出一口氣,嘩啦啦的水聲甚是動聽,一邊搓洗著身子,舞悠然舒服的閉上了眸子。
渾圓的玉峰顯露出些許在水面上,在昏黃的燈光下若影若現。
就在舞悠然洗到一半時,一股子冰涼從後背蔓延開來,讓她立刻驚醒,用帕子捂著胸口,轉身朝著面對空蕩蕩院落那邊的窗戶,卻只見天空繁星點點,並未看見任何人影。
「奇怪了,怎會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舞悠然不禁嘀咕道,卻是無法在那般閒適的泡澡,洗乾淨後,擦乾了身子,穿好衣服,將之前被汗水打濕的布條拿到水裡打濕清洗擰乾後,帶回了房裡。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起床洗漱完畢後剛下樓,就見李靖坐在大堂里朝著舞悠然揮手。
「悠然,一起坐下來吃早點吧。」李靖熱情的說道。
對於李靖的邀請,舞悠然倒是未曾拒絕,而知道李靖將要與二人同路的蘇廣自然也跟著舞悠然過去,三人一桌吃了早點後,將東西收拾下就啟程準備上路。
「蘇爺爺,先去一趟李大夫的藥鋪,臨走前我想給那個叫做小甲的捕快檢查下身體狀況。」
「應該的。」蘇廣笑著應道,催動馬車駛向李大夫的藥鋪。
馬車停在藥鋪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早起的李大夫開了鋪門,王修等人也不知道是一大早就過來,還是為了就近照顧而住在李大夫的藥鋪中,反正一大早見到的人,除了病人外,八個捕快里,七個在前堂坐著,另一個估摸著是在裡頭照顧人,亦或是辦事去了,說不準。
「舞大夫,你真是有心之人,看你的樣子是準備趕路離開榕樹鎮,臨走前過來確認那位小捕快的狀況如何吧。」李大夫笑容滿面的笑著說道,對於舞悠然這個年輕人的做事標準頗是讚許。
「李大夫,早。您老猜得真准,我確實是過來看看病人的恢復情況,不然不放心離開。」舞悠然笑著應道,人已經下了車。
車頭坐著的李靖卻是意外的不曾跟過來湊熱鬧,低著頭坐在蘇廣的側邊拿著一本書看得入迷。
「這位是……」李大夫把眼一掃,落在李靖這個陌生人的身上,不禁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投來詢問的目光。
「東東家的住客,是赴京趕考的學子,他是李靖,正好與我們順路便載他一程。」
「哦,原來如此。」李大夫恍然大悟道,就見李靖放下書本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王修七人上前朝著舞悠然拱了拱手,「舞大夫,多謝你這般關心小甲的傷勢。你真是一位有德的大夫,感謝的話不多說,日後若有需要,可來佩郡尋我等,幫得上的定不推脫。」說著目光不自覺的落向李靖的身上片刻,暫且沒看出什麼問題,方才再度轉到舞悠然的身上。
佩郡!這倒是巧了。
前段時日這佩郡的總捕頭王宣慶曾經到萬安鎮傳達郡守大人的邀請,沒想到王修等人居然會是佩郡的捕快。
王修,王宣慶,都是姓王不知是否有什麼關係呢?
舞悠然雖是好奇,最終卻還是沒問出口,只是入內替小甲檢查身體,而此刻舞悠然方才知曉,這小甲全名王甲,乃是王修的堂弟,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此次是他隨同王修第一次外出公幹,沒想到會出這般意外。
王甲的狀況恢復的很好,凝血丹的藥效也不斷的發揮著,修復他的凝血系統,體表出現一些褐色之物,是損害到血液隨著汗漬排出體外,並無大礙。
至於傷口那邊的恢復也很喜人。
摻雜了止血丹粉末的金創藥,對於微血管的恢復很有好處,之前破損的在心臟附近的微血管已經完全癒合,剩下的就是皮肉的癒合時間,總體來說沒什麼問題。
「恢復的很好,並無太大的問題。可以依舊按照之前的藥方服用。若是準備趕路的話,至少休息三日方可動身騎馬,不至於對身體造成不好的傷害。」
「多謝舞大夫。」王修聽得舞悠然這般一說喜上眉梢,王甲也靠在床上靦腆的笑著,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眼神里的感激之色卻是溢於言表,只是不善表達。
處理完王甲的傷勢後,舞悠然告辭離去,王修幾人站在鋪子門口目送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後,方才轉身回了藥鋪。
「捕頭,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怎麼覺得那個叫做李靖的小子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可明明就沒見過那張臉,真是奇怪了。」心直口快的張火不禁撓著後腦勺,一副費解的之色的咕噥出聲。
張火雖然做事衝動了點,卻是有什麼說什麼。
經過他這般一說,王修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實在想不起來到底哪裡熟悉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也跟你一眼想不起來。或許是咱們哪裡見過此人,畢竟我們的工作是在整個佩郡地界中到處跑,捉拿犯人,興許就是某個地方有過一兩面之緣,方才如此吧。」王修也毫無頭緒,只能這般安慰自己。
若這李靖真的有什麼問題,對於他們來說有恩的舞悠然豈非就要危險了。
只是,回顧一切所知的窮凶極惡之輩,無論是殺人放火搶劫甚至山賊土匪中,也沒有一張那樣的面孔,王修便只能當自己是因為王甲的事情,弄得神經緊繃,變得有些杞人憂天了。
離開榕樹鎮後,看著書的李靖也不忙著繼續埋頭書堆中,而是開始找人說話。
不得不承認,這李靖是個健談之人,不管是什麼都聊得來,並且說話風趣,一路上有這個人同行倒也不煩悶。
中午在樹蔭下稍做休息,吃了點乾糧後,三人繼續趕路,在天黑之前到了一處較為繁華的小鎮——薛鎮。
「說起這個薛鎮,原本是一處薛姓小村落慢慢發展而來,在這個薛鎮中,除了小部分的外來戶,剩餘的都是同宗同族的鎮民。每年的十月是鎮上祭祖的日子,每逢五年就會舉行一次盛大的祭祖典禮,那個時候才是薛鎮最熱鬧的時候。那排場絕對震撼,甚至有京城當官的薛家子弟回來祭祖,本地的官員呼啦啦一群隨著,那架勢絕對是少見的。當然,也只有五年之期才會見到。許多來這看熱鬧的富貴人家,多少也打了幾分小算盤,帶著家中的兒女過來碰碰運氣,興許就得了某些大小老爺們的青睞,飛上枝頭變鳳凰。而因著這個緣故,這薛鎮的客棧也絕對不輸給城裡的大客棧,絕對物超所值,來往的有錢人多數都喜歡住進薛鎮的薛家客棧,圖個舒坦安靜。當然,鎮上也有便宜的客棧,位於邊緣角落,景致方面定然是不如薛家客棧,安全也差了許多。不過,倒也不算太差,最多就是稍微僻靜了點而已。」
「又不是什麼有錢人,也用不著打腫臉充胖子,普通的客棧就好。也用不著羨慕別人,等以後自己有錢了,還愁沒好地方住?說不得等你此次上京趕考金榜題名時,途經此處,人家薛家客棧的掌柜還會屁顛顛的跑來請你過去入住,分文不取,你也用不著羨慕別人。」舞悠然笑著應道,一天的相處後,也算是熟絡了不少,倒也沒最初那般帶著一絲戒備了。
「那倒也是。」
入了薛鎮,舞悠然三人尋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小客棧住下。
這客棧的位置確實如同李靖所說較為僻靜,屬於小鎮的邊緣位置,不過景致倒也不差。
從二樓窗口望過去,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映入眼帘,再加之遠處山巒疊起,罩著一層雲霧,毋須刻意雕琢依舊美不勝收,更別提房間的位置正對著西邊,開了窗正好便可見黃昏落日的夕陽美景,好不愜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