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寶珠早早的起了床,坐在桌旁扒了幾口稀飯,從廚房裡拿了些臘肉和米麵,一罈子自己泡的枸杞酒,那些枸杞也是在仙園裡摘的。
寶瑞見姐姐拿這些東西,仰著小臉天真的問道:「阿姐要去哪裡?阿姐好久沒陪寶瑞一起玩了。」
李寶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道:「阿姐要去村里看望張嬸和王大叔,寶瑞和阿姐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寶瑞高興的拍著手,「我好久沒見到張嬸嬸,上次阿姐回去都不帶寶瑞一起。」
收拾停當後,李寶珠把米麵等物放到背簍里,囑咐紅秀和柳絮看家,便拉著寶瑞的小手準備走。
這時紅秀忽然說道:「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柳絮也說道:「是啊,奴婢從來到這裡還沒出去好好看看,也帶奴婢一起去吧?」
李寶珠看著她們兩個的眼神,知道她們以前幾乎是被圈養起來一般,終日得不到一絲自由,李寶珠心頭一軟,點頭道:「出去走走也好,只是這天熱得很,你們可不要別曬哭了哦。」
柳絮和紅秀二人都是細皮嫩肉的,由於常年待在房內,皮膚更是白皙,還真不一定受得了這苦頭。
況且還有個小寶瑞,李寶珠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當作嬌小姐一般養著的,不管寶瑞以前是怎麼過的,現在的李寶珠反正不捨得她再吃苦頭。便咬了咬牙,到街上雇了輛簡單的馬車。
一番討價還價後,最終以三錢銀子包一天的價格雇了輛馬車。
車夫是個二十郎當歲的活潑後生,見是四個小姑娘坐車,路上把馬車趕的穩穩噹噹,所以李寶珠只是稍微覺得胸悶,倒沒有上次暈車那麼嚴重。
馬車的速度比牛車快的多,很快便到了清水村的村頭。李寶珠讓車夫在村頭樹蔭下等著,自己帶著柳絮等人走進村子裡。
盛夏時節,田地里該忙活的都忙活完了,村民們有的在家歇息,或者外出找些短工做,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光指望地里那點出產,也就勉強混個飽。
趁著地里不忙,出去掙幾個活錢,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迎頭走來的矮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件灰色短衫,頭上頂著草帽,一晃一晃的走了過來。雖然面目遮在草帽下,但李寶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劉鐵柱。
李寶珠看到他便是臉色一變,有心避開他,無奈旁邊也沒有岔路,況且那男人也看到了李寶珠幾個人。加快了步子走了過來。
劉鐵柱立在路邊,狐疑的打量著李寶珠和寶瑞,又看看柳絮和紅秀,直到她們走遠了也沒敢上去搭話。
等李寶珠消失在路頭時,劉鐵柱跺了跺腳,遠遠的跟在後面,直到眼看著她們進了王大壯家的院子,這才轉身看了看方向,快步走遠了。
……
且說李寶珠帶著寶瑞和紅秀柳絮,先去了張氏家裡。
張氏正坐在堂屋裡縫補衣裳,見李寶珠帶著寶瑞進來,忙放下衣服站起來,驚喜道:「寶珠丫頭,你咋有空回來呢?」
「我來看看您和王叔,好長時間沒見了。」李寶珠把手裡的東西,還有紅秀背著的背簍都拿下來,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到地上。
張氏看著這些吃食,不知說什麼好的在衣襟上擦著手,「上次你才回來送了些米麵,還沒吃完呢,這又帶了些來,這……」
李寶珠拉著張氏在凳子上坐下,笑道:「如果不是您和王叔照應,我們姐弟三個說不定早就餓死了。我們爹娘去得早,您和王叔就跟我們親人一樣,我們不孝敬您,還孝敬誰去?王叔呢?」
張氏忙端了幾條凳子來給紅秀和柳絮坐,又從箱籠里摸了一把花生塞到寶瑞手裡,聞言笑道:「他呀,去給周員外家做活去了,估摸著晚上才能回來呢。」
說完不時拿眼睛打量著紅秀和柳絮二人。紅秀和柳絮一看就不是莊戶人家做活的人,舉止文雅,眉清目秀,身上穿的雖不是綾羅綢緞,但也不是粗布衣衫。
李寶珠見了笑道:「這是紅秀和柳絮,她們都是縣城裡來的,現在跟我在鎮上住。聽說我要來咱村里,便跟著一起來看看。張嬸拿她們跟我一樣待就好了。」
紅秀和柳絮抿著嘴微笑,看得張氏心中便起了些思量。莊戶人家想的除了地里的莊稼,就是家裡的男人和孩子。張氏的兒子王大海早就該娶媳婦了,無奈王大海不願意回到村里來,那城裡的姑娘也瞧不上他,這便耽擱了下來。
原本張氏是想著撮合李寶珠和自己兒子,但是這半年她也看出來了,寶珠丫頭約莫著是對她家大海沒那心思,她便慢慢熄了這想法。
如今一看到這兩個長得伶俐又可人的女孩,心裡便又想起了自家兒子。越看越喜歡,便想著什麼時候和李寶珠說說這事,如果能成的話,就是天大的喜事。
幾人說了會子話,李寶珠便想帶著寶瑞回她們的老房子那裡去看看,剛出了張氏家的門,便看到遠遠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頭上頂著一塊帕子遮陽,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揀好地兒走,免得泥巴髒了裙角和繡鞋。
走得近了,李寶珠看得分明,居然是有段日子沒見的李翠玉。
李翠玉在張氏的院門口站著,向張氏道:「張嬸子不請我進去坐坐?」
張氏見了她臉色便有些不好看,無奈鄉里鄉親的,人家上了門總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便應道:「翠玉姑娘進來吧。」
李翠玉看也不看李寶珠一眼,走到堂屋裡,掏出袖子裡的手帕在凳子上仔細擦了擦,這才提著裙子小心坐了下來。抬起眼睛打量著紅秀和柳絮二女。
自從上次在大街上打過一架後,李寶珠對李翠玉是有多遠躲多遠,這時更是不願意多待,和張氏說了聲,拔腳便走。
「李寶珠,」李翠玉終於開了口,「著急走什麼,我有事要問你。」
李寶珠置若未聞,牽著寶瑞小手走了出去。紅秀和柳絮緊隨其後,主子沒發話,自然也沒她們什麼事。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