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事,顧悠悠沒有異議,點頭笑道:「行啊,全聽周大夫安排。」
「哎!成,那就這麼安排了!」
……
顧悠悠就把這處房子給定下了,交銀子的事也是交給秦常林幫著辦的,她便回家,開始收拾東西。
她的東西著實不多,除了院中她種的菜和一些藥材,就幾件衣服。
嗯,菜和藥材又帶不走,便宜靳子矜了。
看著打包好的小小包裹,著實覺得悲哀啊。
這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顧悠悠拿出一塊粗布,同樣的,撿了塊燒過的木炭,洋洋灑灑的在粗布上寫著字。
自休書。
今有蓮花村顧氏之女,昔日以病重之體嫁入同村獵戶靳家。承蒙夫婿不棄,悉心照顧至病癒。然,顧氏卻終日惶惶不安。
顧氏因長年纏綿病榻之因,將終生無所出。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顧氏不願連累夫家從此斷後,故含淚自休。
今絕筆於此,望夫婿長泰安好,另覓佳偶!
妻:顧氏悠悠!
字不多,她卻用一塊木炭龍飛鳳舞的寫滿了整塊粗布,尤其是那顧悠悠幾個字,竟然有龍虎之勢。
在靳子矜傍晚回來拿著看完這封自休書時,亦是被再次震驚。
許是因為她身體大好,這次的字,比她上次開的那方子還要有氣勢得多。
能寫出這樣的字的女子,豈是一般的人物?
呵,她上次還說曾經有黃梁一夢,這些東西夢中所學?
荒唐的理由!
靳子矜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勾了勾嘴角,低聲喃語道:「暫時先放過你。」
你自以為遊戲已經結束,實則,還未正真開始。
八月的天,夜裡已經涼爽了許多,一般人,都會蓋上一床薄被,以防受涼。但靳子矜卻在這簡陋的茅草屋裡,熱得怎麼也睡不著。
這種情況,是從去年就開始的,實在忍不住了,他才不得已盯上了顧家那枚棋子。
可如今,她跑了。
呵呵……
靳子矜苦笑不已,最終還是起身,去了清水河的源頭處,那處最冰冷的泉水。
月明星稀,夜幕中的大地,被明月的光輝照得似披了一層朦朧的銀裝。
卸下所有的偽裝,沁涼的溪水中,靳子矜浩瀚的眸色里也如這月光,清涼溫潤。
他原本是一個爽朗快意之人。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欲平凡度日,偏偏有人要將他捲入那權力的漩渦里。
山崖後的樹枝沙沙作響,正放鬆了心情泡著冰泉水的靳子矜微微鄒起眉頭,片刻後,他看著某一個方向不悅的低聲喃語,道:「陰魂不散,哪兒你都能找來。你是當真閒得沒事幹了嗎?」
樹後,走出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月光下,那身白衣染著朦朧的光暈,那英俊的男人,竟似從月中走來的仙人一般。
他信步走出,嘴角帶著淺笑,手中月白骨扇隨著步子一搖一搖。
「還是你有這閒情雅致啊,大半夜裡不睡覺,泡冰泉曬月亮,你也不怕把自個兒凍死?」
「牙尖嘴利,難怪你父親被你氣得一病不起。」靳子矜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