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常林提著新上好的茶壺進來,詢問顧悠悠:「老太太趕路趕得急,我見著她滿頭大汗的,嘴唇乾得起皮,適才煮了些解渴的茶水來。悠悠姐,您看要不要先讓老太太進屋歇會兒喝些茶?」
這老太太瞎轉悠啥呢?怎麼每間屋子都得打開看一看?說是來看孫女,悠悠姐不是正坐這裡嗎?
顧悠悠淡道:「她愛看就看吧。」看了一眼那茶水又道:「愛喝不喝,渴的是她自個兒。」
秦常林:「……」這祖孫可真是。
末了,顧悠悠又說了句:「換壺白開水來吧。」
秦常林覺得不太好,給老太太喝白開水,她定是要鬧的,但他沒說。
他向來聽顧悠悠的話,現在的濟生堂比以前經營得更好了,顧悠悠那些奇怪的點子一開始是沒人接受,但等他們正真理解後,大家都覺得這種方式更好,比如住院治療。
要不是顧悠悠來了濟生堂,憑著他這半吊子的水平,怕是師父留下的基業都保不住,早晚得關門,哪裡能像現在這般啊!
秦常林點了點頭,去外面換白開水了。
跟在老黃氏身邊的夥計耐心的當解說員「這間是秦大夫的房間。」
「打開我看看。」老黃氏跳挑著眉毫不客氣的說。
夥計有些無語,你一個老婆子,進一個年輕男子的房間幹什麼?但介於這是顧悠悠的奶奶,依舊耐著性子。
「這房間是秦大夫的私人住所,只有他才有鑰匙,進不去。」
老黃氏撇撇嘴,翹著嘴巴陰陽怪氣的說著風涼話,又移向別的目標。
這一間上著大鎖,一看就比別的房間慎重得多。她那發皺的額頭跳了跳,雙眼帶著精明的光線打量著眼前的屋子。
「這又是做什麼的?」
「這是手術室,悠悠姐說過,閒雜人等不能進去,怕有……有細菌。」
夥計琢磨著,悠悠姐貌似是這麼說的吧。
老黃氏沒聽明白,「有什麼玩意兒?」
其實夥計也不明白那是什麼玩意兒,只是秦常林跟他們解釋說怕不乾淨,弄髒了這屋子就不好了。
於是,他如實解釋:「怕不乾淨把屋子弄髒了。」
這話就像那捅了馬蜂窩的竹竿似的,轟然炸響,老太太要爆炸了,遠遠的看著的秦常林都看出來了。
老黃氏鼓著銅鈴大眼,瞬間就拔高了音量:「你說什麼?怕把屋子弄髒?嫌棄我老婆子不乾淨?」
夥計萬沒有想到是這種結果啊,他快冤枉死了,忙解釋道:「不不,老太太,不是這意思,這屋子我們都不給進的,只有悠悠姐和秦大夫可以進去,我們……」
不等夥計解釋完,又是波喇叭似的嗓門震耳欲聾。
「她顧悠悠還敢嫌棄別人?她不知道就她自個兒最髒嗎?」老黃氏忿忿不平,拉著夥計大聲嚷嚷:「啊啊,就她小時候,七歲就病了,躺到床上等人伺候,我伺候了她十個年頭啊,一把屎一把尿的,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啊,我都沒嫌棄過她不乾淨,她倒是嫌棄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