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園子之後,只聽一個嬌軟的聲音問:「太子殿下,你終於想起我了?……哼!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得見天日呀!」
一位身著煙羅色裙衫的端莊少婦立於園外,唇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怕是太子殿下這個名頭,永遠也冠不到這薄情負義之人頭上了吧!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園子良久,方才絕然回頭,這位生的十分秀雅的少婦,正是前太子妃,如今的羽王妃。
自從韓羽太子之位被奪之後,她便知曉其已生外心,但當時為了安慰於他,這位羽王妃一直對他極盡溫柔,盡力開解。
但換來的不是夫妻同心,而是他悄然將那顏氏賤人養在外室,如今,由於齊王重病,王后忙於朝政,無暇顧及其它之時,竟然,又悄然這妖女帶回王府!
當年,她本是士族貴女,美貌文才皆一流,本不欲嫁入帝王家,無奈還是太子的韓羽對其一見傾心。
之後,由王后賜婚,兩人才締結連理,還記得當年韓羽曾親口面對君王立誓,待她如同其父待其母一般,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當年還是太子的韓羽,在宮中一見那顏氏賤人,整個魂都被勾了去。
「王妃娘娘,聽聞那位蘇道長再次駕臨王宮,王上有救了!」貼身侍女小良從外面跑進來,將這個消息帶給她。
羽王妃聞言,立時從雕花軟塌上起身,雙目晶亮的問:「當真?如今,那位蘇道長可是在宮中為王上診治?」
小良忙點點頭說:「應該是吧,還有,我剛才還從張侍衛那裡打聽到,郭大帥今日也將進宮!」
「舅舅不是在靜水關駐守嗎?怎麼會突然回來?」韓羽慲面春色的從門外進來問:「我怎麼不知道?」
羽王妃淡然一笑,方才起身施一禮說:「羽王請坐,小良,還不出去奉茶來。」語氣中儘是濃濃的疏離之意。
韓羽並不已為意,因為。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王妃就是成為這個樣子,盡職盡責的做好一個王妃所應做之事,從不過問其他。跟他相敬如賓。
這也是他心目中最為適合的妻子,未來的齊王后。
他含笑看了羽王妃一眼問道:「剛才,我聽小良說,從張侍衛那裡打探到消息,她是何時搭張侍衛的?」
羽王妃莞爾一笑說:「小良與張侍衛乃是同鄉。見面多說兩句很正常。」
韓羽很顯然並不慲足於這樣的答覆,他起身來到自已王妃面前,欲跟她同塌而坐。
結果,羽王妃動輕巧的起身立於一邊道:「剛剛母后派張侍衛送來一瓶玉容膏,我讓小良出去送送他,兩人可能多說兩句話吧!」
說完,便輕輕衝著韓羽福了福身說:「王府還有諸多雜事未處理,我先去理事堂忙活了。」
看著妻子如楊柳般亭亭如立的背影,韓羽一時有些怔住,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是留給他這麼一個無限美好,令人難望的背影。
這般如玉般高華的女子,這些年來卻是越發矜持起來,如今,連夫妻倫敦都羞於行了。
也許,在他內心深處,已經感受到妻子的冷漠,只是不願面對罷了,因為,他當年真的曾十分傾心於她。
而他們也確實有過一段十分美好甜蜜的生活。
羽王妃也是他此生認定的妻。但是,他卻未能忠於她,受不住顏氏之惑,終將她收入帳中。
但是。從內心深處,他依然深恨,因為顏氏讓他丟了太子之位。所以,他永遠都不會讓顏氏見光,也永遠不能為他生兒育女。
也許在他心裡,顏氏。只是發泄內心私慾的工具而已。
但事實上,他之所以願意寵著顏氏,不過是為了她那隻;太子殿下,而已!
如今,只有顏氏才會嬌嬌的稱呼他為『太子殿下』了!
想到這裡,他目中閃過一絲陰霾之色,起身大步向後院而去。
再說蘇青在王宮中,先是以神識細細查過宮內各處,均未發現異常,然後,將宮中守值的侍衛,宮女全都聚在一起,一一訊問。
但是,兩天過去了,巫毒之源依然未能查出。
「蘇道長,小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說話正是四王子韓翎,跟韓羽對自已唯恐避之及的態度相反,這兩天他一直跟在蘇青身邊,怒刷存在感。
同時,蘇青也看得出來,相比韓羽,這個最小的王子也更招人喜歡點,性格直爽大氣,只是有些嬌縱之氣罷了。
蘇青回頭鼓勵的看著他說:「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韓翎摸了摸頭說:「既然我們在宮中查不出什麼,那下毒之人,會不會在宮外?」
蘇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言之有理,我雖對巫術不太熟悉,不過,也確實知曉其可以遠距作法,只是,這巫毒,不知是否要近身下。」
如今,蘇青已用靈藥控制住韓進體內之巫毒,抑制其不再加速破壞韓進的生機。
「不如,由我陪蘇道長出宮查探一番?」韓翎試著建議道。
蘇青點點頭說:「也好!」
兩人正準備出去,只見郭玉親自帶著,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大將軍郭虎,進來拜見蘇青。
郭虎一看到蘇青,立刻激動的跪倒在地:「多謝蘇姑娘相助,方才保住靜水關,我齊軍之後才於原軍有一戰之力。」
蘇青親手扶起他說:「原軍又在攻打靜水關?還是不死之軍嗎?」
郭虎聽他問起,嘆了口氣說:「當初靜水關大勝之後,不久,原國便調來援軍,雖然不比之前的紅布巾子厲害,但也異常悍勇!靜水關幾度險些失守!」
蘇青淡然一笑:「我手裡也有一批異軍,以後,你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郭虎身子一顫,激動萬分:「蘇姑娘,此言當真?」
蘇青微笑著對他說:「你隨我來!」說完,帶他來到郭玉特土讓人騰出來的。上林別宛前的演武大殿。
郭玉屏退侍衛等人之後,示意韓翎將大殿正門關上。
蘇青帶著三人在大殿首,御座前站定。只見她隨手一揮,一排排身穿絨裝的兵卒。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您真的是神仙啊!蘇道長,連軍隊都可以變的出來?!」韓翎無比驚嘆的看著眼前的數萬兵甲,激動的叫道。
郭虎則來到這些兵甲中間,看著一個個神色毅然,身穿鎧甲的精兵。仿佛看到絕世寶物一般,細細的將每個屍兵都打量一遍。
蘇青也沒想到,黃宛還給這些屍兵,都配製一套如此亮眼的裝備,甚至連手裡的武器都不大相同。
看來,她真的費了不少心思。
突然,蘇青想到在靜水關被原嬌收走的那些屍兵,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原本,那批屍兵也有數萬之眾,結果。收入界域之後,那些曾經死一次的兵甲全都化為黑霧散掉。
只留下幾千未曾死過的,但是,其中只有不足一千人完好無損,其它勻為重傷殘廢之體。
不過,蘇青聽原嬌說起過,這幾千保住身體的屍兵,它也可以試著修復。
「多謝蘇姑娘賜下天兵,郭虎一定不負您的期望,盡力將原軍打退。恢復天下一個太平之境。」郭虎「撲通」一聲,跪倒在蘇青面前,擲地有聲的說。
蘇青彎腰扶起他說:「好,以後這三萬屍兵就是交到你手上了。這個是探制兵甲的令符,你先收著。若是哪天盛世太平時,我再來收回他們。」
接著,她又認真的對他說:「屍兵必定有異於一般軍隊,我建議你如原國那般,把他們單獨安置一個營盤存身。」
郭虎緊緊握著手裡的令牌問:「只要手持此令。均可調動這些天兵嗎?他們,真的不用進食?不畏死傷?」
蘇青笑著點點頭說:「確切來說,他們並非一般的屍兵,個個身懷武藝,可堪為將!」
「不如,郭虎,你刺破食指,擠出一滴心頭之血滴於這令牌之上,這樣,就不怕令牌被人盜走,從而無法指揮這些屍兵。」
郭虎立刻依言刺破食指,滴一滴血到手裡的令牌之上。
血很快被令牌到那具黑棺所吸取,他心念一頭,排在最前邊的屍兵全部抽出手裡的長劍,嚇的立在其身的韓翎連連後退。
「舅舅,你別叫他們拿劍指著我啊,很嚇人的!」他邊往後退,邊沖郭虎喊。
郭虎哈哈一笑,這些屍兵立刻收回長劍,他興奮的叫道:「果然是仙法了得,這些兵將竟然可與我心意相通!真的是如臂指使啊!」
郭玉很久未見這個弟弟這般高興了,不由心中也十分欣慰。
看著郭虎自將軍冠下露出的白髮,再看著蘇青,依然如初見時那般年少清秀的模樣,不由在心底大為感嘆。
「還有這個,差點忘記給你!這個桃木黑棺乃是收容這些屍兵所用,每過四十八個時辰,必需將這些屍兵收入其中休息,否則,他們將永遠不能再復活。」蘇青鄭重的指著眼前一個黑棺對郭虎說。
郭虎打量一眼那口黑棺,不解的問:「只一口棺木,怎麼能容這麼多的屍兵?」
蘇青微微一笑說:「只要你按著令牌後面的交待做,他們全部都會進入黑棺之內的!」
郭虎疑惑的將手裡的令牌反過來,只見上面刻著:上屍兵需每隔二十四至四十八個時辰入棺修煉,其棺乃棺中棺,只要按下令牌上的桃心,便可以助其入棺修煉。
郭虎小心的按下令牌正中的紅色桃心,結果,只聽嘩啦一聲,每位屍兵面前勻出現一口黑棺!
接著,只見眼前這些個屍兵一個個撲入棺中。
蘇青也是第一次見識那這種場面,看著大殿中一口口黑棺,以及其它三人面上的激動之色,不由鬆了口氣:總算把這些屍兵交付出去了。
看到郭虎神彩飛揚的帶著三萬屍兵離開洛陽城,蘇青又開始認真查探韓進所中巫毒之事。
一直跟在她身的韓翎則對她更加崇拜。
「蘇道長,我們還出去查探嗎?」他見蘇青眉頭深鎖的望著宮外,於是,近前恭敬的問。
蘇青回頭朝他微笑道:「走吧,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兩人剛一從王宮出來未行多遠,只聽王城邊一位身衫襤褸的道士說:「嘆,洛陽氣數將盡啊,連我卜算子都沒飯吃了!」
聞言,蘇青心裡一動:這個世俗道士竟能看出洛陽城內氣機將盡,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由多看他一眼。
豈料,那道士也正好朝她看過來,只掃她一眼,便把目光定定的落在韓翎身上高聲道:「這位公子生的龍章鳳姿,日後一定大有可為呀!」
韓翎本來根本沒注意到他,但如今聽他這麼說,思及在父王母后心裡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蘇道長,這兩日來對他欣賞有加,一聽這落魄道士之言,看他的眼神立刻熱切許多。
轉頭,見蘇青也在關注著那個落魄老道兒,不由心花怒放,悄聲說:「蘇道長,你看那位道士落魄至此,不如,小子過去打賞他幾個錢,也好讓其衣食有繼?」
「好,王子當真有心!」蘇青微微頷首,然後,與他一起來到那名為卜算子的老道兒面前。
「這位公子一近前,我才發現你天庭發暗,近來必遭大禍呀!」卜算子緊盯著韓翎良久,方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韓翎有些生氣的將已拿出的銀子又收回去:「你這老道兒——」他本欲呵斥他,突然想起身側的蘇道長,立刻收住話,不請願的將袖中的十錠銀子拿出來,扔給眼前的髒污老道兒之後,氣哼哼的瞪著他。
怪不得郭玉說這個兒子有些剛愎自用,原來竟是如此聽不得逆耳之言,她笑著搖搖頭說:「翎兒,莫生氣,聽這位道長怎麼個說法,總不能有災不躲啊!」
卜算子慢條絲理的將銀子收入懷中,然後抬眼看了蘇青一眼,疑惑的問道:「先生難道也是我道門中人?我怎麼看不出您的——」
蘇青呵呵一笑說:「也算是入過道門吧,不過,倒沒有道友你本事通天!」
接著,她故作好奇的問:「你說翎兒之禍,不知是從何而來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