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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嫵對於妹妹十分期待,此刻控制不住自己,淚流滿面,嘴唇翕動著,眼底是深深的傷痛。
「小老虎,你過來。」陸棄側過身體對她道。
他的手依然緊緊拉著蘇清歡的手。
「沒事,小老虎你是捨不得晚晴吧。」蘇清歡道,「娘沒事,你去找她,走之前再好好聚聚。」
陸棄卻看出端倪,道:「不許走,過來,跟爹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爹,醋醋沒了,我的妹妹沒了。」阿嫵淚如雨下,「娘肚子裡的妹妹沒了。」
陸棄眼神複雜地看向蘇清歡。
蘇清歡嘆了口氣:「鶴鳴,這是緣分不到,不用難過。我原本就知道的,所以沒告訴你」
話雖如此,她眼中卻淚光閃爍。
終究她對這個孩子的感情,比自己以為的更深。
陸棄道:「白蘇,去找大夫來。」
蘇清歡道:「我就是大夫。」
「你住口!」陸棄眼眸中染上一層薄怒,「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蘇清歡眼圈更紅,沒有說話。
阿嫵道:「爹,您別吼娘。娘心裡也不好受。白蘇姑姑,你跟我說,怎麼回事?我娘好端端的,精心養護了這麼多日子,怎麼會沒有徵兆地就流產了?」
白蘇眼中含淚,「回大姑娘,是奴婢等照顧不周。今日將軍和大姑娘出門之後,童國勛的婆娘就來了,要見夫人,說有攸關將軍性命的事情要稟告」
其實那女人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在求情被蘇清歡拒絕後大喊大叫,咒罵蘇清歡一家。
蘇清歡讓人把她架出去,然後就見了紅。
蘇清歡垂眸道:「這件事情其實和她無關,只是我們和醋醋,緣淺而已。」
阿嫵怒道:「我說怎麼無緣無故娘就這般了,原來是童家的人。」
說著,她轉身就往外跑去。
蘇清歡急忙道:「白蘇,快去攔住她!」
陸棄卻咬牙道:「讓她去,一會兒我也去!」
他不想要孩子是一回事,但是有人敢害他的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白蘇看了蘇清歡一眼,道:「夫人放心,奴婢會攔住大姑娘的。」
蘇清歡這才鬆了口氣。
屋裡只剩下她和陸棄兩人,蘇清歡輕輕握了握陸棄的手,溫聲道:「鶴鳴,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原本就知道,這個孩子恐怕難以留下。」
與其讓他糾結萬分,最後無疾而終,不如現在這般,最後才讓他知道。
其實如果不是阿嫵沒忍住說出口,她可能永遠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年少時相信,快樂如果兩個人分享,快樂就是雙倍的;痛苦如果時兩個人分擔,痛苦就變成了一半。
可是現在才明白,愛到深處,快樂願意與愛人分享,痛苦她寧願獨吞。
這個傻女人,到了現在,忍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痛苦,還要來安慰他。
陸棄眼圈紅了,把臉埋在她床前。
從前他以為,他會為她遮風擋雨,一世照拂她,免她憂懼;後來才知道,她為他撐起了活著的意義,有她,才有一切。
阿嫵到底被白蘇攔回來。
事實上,是她走到半路自己反悔了。
這樣去,她能做什麼?
殺了童家人不成?
不,她不能那麼做。
她不能授人以柄,童家的人該死,可是不能髒了她的手。
阿嫵回去後悲憤交加地給皇上寫了一封信。
她說,哥哥,我期待醋醋甚於期待一切,可是她沒了。我娘說跟別人沒關係,可是怎麼沒關係呢?原本醋醋那麼乖,那麼努力地想來到家裡,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淚濕紙張,她是和著眼淚一起寫下這封信的。
蘇清歡身體受創,原本已經計劃出發的陸棄延遲了回歸的日子,要等她休息半個月再出發。
如果不是蘇清歡堅持,恐怕他還要等一個月。
陸棄哪裡都不去,謝絕了一切應酬,在別院裡一心一意地陪著蘇清歡。
痛定思痛,他其實很慶幸,失去的只是孩子。
他不敢深想,如果蘇清歡在流產或者生產時候受到創傷甚至離開他會怎樣。
山西最有名的大夫被請來,跟陸棄說了很多話,簡而言之,蘇清歡的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承受不了這個孩子。
其實陸棄沒想明白,大夫在他的威嚴之下,怎麼敢說是他有問題,導致孩子先天不足?
陸棄很惶恐。
四十不惑,人生大業已成,兒女長大,他越發放不下的,是蘇清歡。
只恨此生太短,他們已經攜手走過二十年,他們又還能有幾個二十年?
陸棄讓人去寺院裡供奉,也給道觀捐錢,只要能做的,他通通去做。
陸霆唯一離開的幾日,是經人指點,自己騎馬去了五台山,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給蘇清歡求了個護身符。
在佛前,他對佛祖請求讓兩人的幸福生活多些時間;他又對佛祖說,如果這是奢望,那麼請求同年同月同日離開;他祈求,生生世世在一起
小沙彌問方丈:「師傅啊,我只見過女人這麼虔誠,從來沒見過這麼痴心的男人。」
方丈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又深深看了陸棄的背影一眼,「走吧。」
王夫人去看望蘇清歡,道:「這好好的,怎麼就唉。」
蘇清歡笑道:「讓夫人跟著操心了。我這年紀,又常年不操勞,原本也難以承受孕育之苦了。」
王夫人道:「有時候想想,要是不為了爭口氣,男人愛找誰找誰去,讓我們遭這罪。我去年也沒了一個」
蘇清歡:「我不行,那我還是不願意的。」
王夫人愣了下,隨即沒繃住笑了:「你這個醋罈子,在山西別走了吧。」
蘇清歡問:「令嬡的婚事如何了?和白家好事將近了吧。」
阿嫵陪她的時候倒是說了許多八卦給她解悶,蘇清歡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板上釘釘,沒什麼變數了。
沒想到王夫人臉色暗了暗:「別提了,這事情沒成。」
蘇清歡驚訝:「啊?」
她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怎麼有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