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芳 第二百四十八章 突破朝陽門

    海寧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用最笨的方式進攻。

    打來打去，打到了四月二十八日，戰死一人、受傷十七人的蘭芳軍隊打光了彈藥，於是決定撤退。

    四月二十八日晚間，蘭芳軍隊悄悄撤退，留下一座空城給了清軍。

    二十九日一早，疲憊的海寧命令士兵再次進攻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清軍才發現城中已經沒有蘭芳士兵了。

    但是他們依然很擔心，懷疑有詐，折騰了三個時辰，派了三支部隊進去打探情況，才最終確定關城內的蘭芳軍隊已經撤走了。

    撤走就撤走吧，偏偏撤走的蘭芳軍隊還特別惡劣的給清軍留了一封信。

    信上寫著，關城彈藥打完了，清軍還是無法威脅蘭芳軍隊的防線，這仗打得實在無聊，所以他們先走了，關城送給清軍了，千萬不要感謝他們。

    海寧氣炸了，一腳踹開了送信來的軍官，怒吼著全軍向前，要去找蘭芳軍隊決一死戰。

    攻城打不過，我野戰還怕了你不成？！

    海寧怒不可遏，率領軍隊一路疾馳猛進，甚至拋下了大部隊，帶著三千騎兵和精銳騎兵親自充當先鋒，要去找蘭芳軍隊的麻煩。

    結果在石景山附近，他中了埋伏，撤走的蘭芳軍隊補充彈藥之後又來石景山設伏，想著打個伏擊，給清軍先鋒再來一個當頭棒喝，把他們打怕。

    但是蘭芳軍隊也沒想到氣昏了頭的海寧居然親自率領先鋒衝擊，當先一槍被打爆了腦袋，當場死掉了。

    海寧一死，清軍前鋒大亂，蘭芳軍隊趁勢出擊，將清軍前鋒打到崩潰。

    蘭芳軍隊這邊收拾戰場的時候發現了被打死的海寧，看他衣著不凡，認為是先鋒大將，倒是沒想到這人就是山西巡撫海寧。

    清軍前鋒潰散之後，回到後方，把海寧戰死的消息帶了回去。

    後方得知海寧戰死，軍心大亂，被強征而來的民夫們再也撐不住了，他們本就不想打仗，現在得知海寧死了，立刻帶頭逃跑。

    隨後綠營兵也撐不住了，跟著四散而逃，不管軍官們怎麼阻攔都沒有用。

    最後三萬人的部隊跑的只剩下一支八旗部隊。

    剩下的這支八旗部隊的副都統戈藍通倒是個硬氣漢子，雖然八旗軍只有兩千人，但還是決定繼續向前，去支援京師，於是硬著頭皮繼續向前。

    到達石景山附近，蘭芳軍隊還沒撤退，一看又有清軍來了，人數還不多，大喜，立刻結陣上前，與這支清軍打起了遭遇戰。

    戈藍通率領八旗軍隊迎戰，展開勇敢的衝鋒，但是在蘭芳軍隊的擊發槍線列隊面前，這種衝鋒是綿軟無力的。

    大量八旗士兵被槍打死，或者抵達陣前的也沒有多少，被蘭芳士兵用刺刀解決掉。

    兩炷香的時間，這支八旗部隊全部戰死，沒有一人活下來，勇敢是勇敢了，但是也沒給蘭芳軍隊造成多少威脅。

    後面蘭芳軍隊派人探查清軍的情況，驚訝地發現清軍居然跑的沒影兒了，只剩下散落的旗幟、大車、一片狼藉的軍營和一堆刀槍劍戟之類的。

    他們跑了？

    不對啊，兩三萬人，這才打了幾仗？也沒死多少人啊，怎麼就跑了？

    不信邪的蘭芳軍隊繼續派人向西探查，因為腳程快，居然抓住了一些竄逃的山西綠營兵俘虜，從他們嘴裡得知，清軍還就真的崩潰了，而且領兵的山西巡撫海寧死了。

    這下，蘭芳軍隊才意識到他們打死的那個衣著不凡的「先鋒大將」就是清軍主帥、山西巡撫海寧。

    好傢夥，真是好傢夥。

    一支兩三萬人的軍隊，連京師的邊緣都沒碰到，就這樣完蛋了？

    後方的李闖得到了前線戰報，大感意外，得知戰鬥經過之後，捂住了自己的臉，深深地嘆息。

    「我到底在和一群什麼樣的敵人作戰啊？一千人，就把三萬人給擊退了？就這樣一群人居然還能統治華夏神州一百多年？看來神州大地現在是真的有病了，病的還很嚴重！這病不治不行了！」

    李闖感嘆之後，殺意大起，看向京師的眼神變得殺氣騰騰、惡意滿滿。

    「不等了，還圍什麼點打什麼援？整個華夏大地的病根就在這裡，不把這病根剷除，這病永遠沒得治！老子這會兒就要給他來個外科手術！」

    李闖隨即下令主動軍隊改壓制性攻擊為破擊性攻擊，大軍向前。

    除卻壓制性的實心彈之外，還要大量使用攻擊性的爆炸彈和葡萄彈，炮火壓制拉到頂格，給清軍以絕對的壓制力。

    隨後，大軍就要開始正兒八經的攻城了，步兵隊伍要頂著槍炮攻擊向前，登上城牆，與清軍肉搏，爭取儘快攻克城池！

    隨著軍令的轉變，蘭芳軍隊的火力陡然變得猛烈起來，而直到那一刻，清軍守軍才意識到原來之前大半個月的炮火攻擊只是小意思，真正兇悍的炮火攻擊在這裡呢！

    原先蘭芳軍隊只是打實心彈，但是現在不僅打實心彈，還要打爆炸彈和葡萄彈。

    原先是對城頭秦軍的威懾，以及對城牆牆體、城內建築的打擊，而現在主要就是對城防清軍的火力打擊了。

    改良式卡隆炮和大型攻城臼炮登場，把一發一發的葡萄彈和爆炸彈打向了京師城頭，於是城頭清軍才真正領略到了什麼叫做火力壓制。

    原先他們覺得蘭芳的火力已經很猛烈了，他們都有點抬不起頭的感覺，發炮還擊也基本上沒用，但是現在他們才意識到，之前只是小兒科。

    現在才是真的要命。

    兇悍的葡萄彈呼嘯而至，一打一片，一打一片，守城清軍士兵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爆腦袋、打碎身體，很快就命喪黃泉。

    爆炸彈威力不算太大，但是聲勢很猛，聲若雷霆，常常能把城防清軍的耳朵都給震得聽不到聲音，甚至還能嚇死人，要是不小心進入殺傷範圍，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於清軍來說，唯一可能算是好事的事情就是臼炮的射程不夠遠，需要相對靠近京師城牆才能打出有威懾力的爆炸彈，所以清軍某些型號火炮的最大射程就能夠到臼炮部隊了。

    只不過清軍那感人的射擊精準率和火炮的感人性能決定了他們的火炮對於蘭芳炮隊的威懾力實在是有點不足，雖然最大射程能夠到，但是打一炮，那炮彈都不知道能往哪兒飛。

    清軍炮手對於火炮的精準度的把控也是無限接近於玄學，炮口對準就算是瞄準了，勉強能掌握一些給火炮降溫的辦法，除此之外，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這到底也算是一點威脅，所以臼炮部隊還需要加農炮部隊的保護，加農炮隊會重點瞄準打擊清軍城牆上的火炮火力點，對其發動針對性打擊，以此掩護臼炮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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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清軍火炮和炮手的損失率也開始上升，城防力量被嚴重削弱，越來越多的蘭芳火炮能夠對城頭的清軍造成迅猛且有效的打擊。

    現在清軍是真的連城牆上都難以駐守了。

    從四月三十日開始，清軍傷亡陡增。

    原先一天最多死傷三五百人，少一點的話一兩百人也是可能的。

    但是四月三十日一整天，清軍被打死九百餘人，受傷兩千餘人，一下子就是三千人的戰鬥力的喪失，後續還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補充。

    蘭芳軍隊真的開始下手了，之前只是試探，現在才是正兒八經的猛攻！

    奎林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匯報給弘曆，讓弘曆知曉此事，並且再度請求威力更大的火炮。

    面對蘭芳軍隊優勢火炮的全面打擊，清軍火炮被全面壓制了，清軍士兵被蘭芳優勢火炮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炮手全力發炮還擊，也無法對蘭芳火炮進行有效還擊。

    清軍損失十分慘重，沒有更強力的火炮的話，很難保證城牆不被突破！

    弘曆聞訊大驚失色，不顧疲憊的身體，立刻派人詢問平南威武大將軍炮製造的如何了。

    工部方面得知以後，不敢懈怠，雖然依舊感覺火炮的性能不太好，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但是他們更清楚，現在不把火炮交出去，他們就要把腦袋交出去了。

    於是工部全力以赴鑄造的六門平南威武大將軍炮被拖到了城門附近，三個城門各自分配兩門，因為火炮的重量進一步提升到了八千六百斤，所以花費更多的時間才得以把火炮拖上城牆。

    效果呢也不能說沒有，雖然射程依然沒有太大的改善，但是至少能追得上之前清軍火炮的最大射程了，而且因為裝填的實心彈的重量大了，所以被認為威力大了不少。

    南城門的一門巨炮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打出來的第二發炮彈一傢伙擊中了蘭芳軍隊的一門臼炮所在地，頓時把那門臼炮和炮手給打飛了，城牆上的清軍炮手們一陣歡呼，仿佛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蘭芳軍隊方面也注意到了清軍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上了體型很大的巨型火炮，而且好像很有威懾力似的，於是決定將這些巨炮全部擊毀。

    使用大將軍炮的最優秀的炮手們進行了精準且複雜的測算與瞄準，對清軍巨炮發起了猛烈打擊，大量實心彈呼嘯而至，對清軍巨炮炮隊造成巨大打擊，大量炮手遭到精準射擊，損失慘重。

    一天之後，六門巨炮里，四門已經遭到蘭芳軍隊的炮擊從而不同程度的損毀，無法繼續發射，整修起來也非常困難，炮手更是大量損失。

    還有兩門巨炮可以使用，對蘭芳軍隊的打擊和威懾力是遠遠不夠的。

    但是作為清軍最大的依仗，它們還是被寄予厚望，頂著蘭芳軍隊的兇猛炮擊，兩門巨炮接連發炮還擊，代表著城上的清軍至少還沒有失去抵抗的意志和能力。

    不過運氣很不好的是，因為工藝上的不足和材料上的不足，還有使用頻率過高、冷卻時間不足，其中一門巨炮在當天下午炸膛了。

    爆炸的動靜很大，一傢伙給那座巨炮所在地邊上的殘存城樓都給炸毀了，直接坍塌，炸死、壓死了不知道多少清軍士兵，整個城牆上清軍士氣受到嚴重影響，大量士兵為此精神崩潰、大哭失聲。

    也是他們運氣不好，禍不單行，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南城門上最後一座巨炮也因為使用頻率過高、工藝不過關而炸膛，同樣帶走了不少清軍士兵。

    這下可好，六門巨炮僅僅使用兩天，就完全報廢了。

    而這六門巨炮的造價，實在是高的有點嚇人。

    弘曆得知以後，氣的破防了，下令把工部尚書處斬，勒令和珅直接署理工部尚書，繼續鑄炮，再有什麼不好的，小心腦袋！

    和珅也急了，連忙詢問具體原因，得知這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又要快又要質量好是不可能的，除非用銅鑄造，但是幾千斤的大銅炮造價太貴，造起來也比較慢，所以大清的銅炮從來就比較少。

    「眼下這個時候，還討論什麼貴不貴？現在最要注意的是多與少的問題！朝廷會短缺你們的銅？銅要是不夠，跟我說，我把所有的銅錢都給你們熔了！」

    得到了和珅的許諾，工匠們趕快動起來，準備用銅鑄巨炮。

    然而一個巨大的壞消息就在此時傳來了。

    城東的朝陽門被攻破了，蘭芳軍隊入城了。

    李闖沒有攻打城西，估計留下來一面好削弱城內清軍的鬥志，其餘三面都設下了兵力，攻城的時候他沒有從南邊進攻，因為南邊是京師外城，他主攻的方向是城北和城東，直接開打內城。

    清入主中原之後，對京師做了一番安排。

    他們圈占內城的房舍給八旗旗人居住，整個內城不准許有民人住宿，以前在內城的居民一律搬遷到外城。

    清皇室需要八旗子民拱衛他的皇城，至於外城，就是專門為內城提供各種服務的。

    所以打外城沒有意義，只要打了內城，進而攻打皇城、威脅紫禁城，那麼外城的防線不戰自潰，根本不需要特意投入兵力。

    清軍方面顯然也知道蘭芳這樣做的原因，所以集中兵力守衛內城，對於外城就沒有過多的傾注兵力。

    但是這樣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五月初三一早，經過連續三天兇猛火力的覆蓋打擊，鎮守朝陽門的清軍所部已經損兵折將嚴重到了難以彌補的地步，守將哭著喊著問奎林要援兵，奎林也沒有多少兵馬，只能從城裡面抽調八旗民兵給朝陽門增援。

    偏偏就在此時，蘭芳步兵出動了，他們在猛烈炮火的掩護下向城門突擊，採取了蟻附登城的方式，很順利的就從防禦最薄弱的朝陽門登上了城牆。

    城上清軍竭力阻止，使用鳥槍、弓弩射殺了五六名蘭芳士兵，但是後繼的蘭芳士兵怒吼著撲了上去與清軍展開激烈的肉搏戰，一下子嚇跑了好些使用鳥槍和弓弩的清兵。

    這一跑，後面的隊列也亂了。

    時間雖然不長，就那麼一會會兒功夫，十幾個蘭芳士兵爬上城牆，一躍而上，挺著刺刀就沖了上去，把城上清兵刺死了好一些，硬生生給後續的蘭芳士兵打出了一個安全的登城點。

    於是越來越多的蘭芳士兵登上了城牆，在城牆上使用刺刀和火槍大戰清軍，清軍精銳損失慘重，多數都是剛補充來的八旗民兵，雖然有戰鬥的勇氣，但是沒有戰鬥的技巧。

    於是兵敗如山倒，戰死一大片。

    守將帶著親衛做最後的抵抗，被蘭芳士兵一槍打死，親衛們也全部戰死。

    隨後，朝陽門清軍守軍開始潰退，蘭芳軍隊迅猛進擊，很快拿下城牆，又順勢殺下了城牆，把城門打開了。

    被稱作固若金湯、無懈可擊的京師防線就此被蘭芳軍隊撕破了一個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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