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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列氏領主的到訪,並沒有出乎蕭琰的意料。
事實上,她進入烏古斯汗國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這位領主。
然而,在外間的會客室面見這位領主時,她的態度是冷淡而寡言的,給人一種冷漠又高傲的感覺,對拔列領主隱約有些不待見的意思,唯獨對拔列氏的後期聖者保持了一種冷漠平等中又略帶尊敬的態度。
這種冷傲的態度並沒有讓拔列氏領主惱怒,雖然這位聖者好像對自己不怎麼待見,這令人有些疑惑,但他表現出的態度卻依然是誠摯熱情又不失分寸。
與對他態度相反的,這位聖者對本家後期聖者帶著尊敬的態度,可見這位是真正的武者。這對他們當然是好事。至少,要想結交這位聖者,不用太多的心眼,只要叔父出馬就行了,還可以探查一下,他是否有哪裡得罪了這位聖者?
在表達了對這位聖者進入塔克領的熱情歡迎之意後,拔列領主就識趣的告辭了。
兩位聖者在會客室里交流武道。
蕭琰每個句子都說得很短,給人一種長久不說話的艱澀感。拔列圖自然想到她是在冰原苦修,和人交流少,加上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說話慢,字少,這是很正常的。這樣的聖者讓他心裡少了幾分戒備。畢竟,聖者之間的暗算也多,比起心思多精明算計的聖者,這種專注武道的交往起來更放心。
拔列圖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還有些隱約的波動,應該是進階中期後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這讓他感到詫異,按道理講她應該在凌北冰原的苦修地穩定了境界才出來——難道是有急事?或者是有步六孤家族的緊急召喚?
拔列圖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一點。
因是初次見面,加上蕭琰表現出的冷漠寡言性子,兩位聖者的交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不到半個時辰,拔列圖就出了客棧。
騎兵隊衛護的豪華馬車仍然停在大街上,一名騎兵拉開側廂車門,拔列圖上了馬車,便施了一個真氣屏障,隔絕談話。拔列領主問道:「叔父您看如何?」
「她很年輕。」
拔列圖說道:「雖然不便於探查骨齡,但不會超過三十五歲。」
這是聖者之間的感覺,是本來年齡就年輕,還是進階後容貌變得年輕,這種感覺是不同的。
拔列領主聞言色喜。
不到三十五歲就是聖者中期,必然是三十歲之前就晉階聖者了!——果然是步六孤家的天才!
拔列圖卻又說道:「也有疑點。」
拔列領主吃了一驚,「什麼疑點?」難道是身份?心中頓時沉了下去。
拔列圖瞪了他一眼,「別多想。她進階中期還未穩,就匆匆出了冰原,這很不尋常,尤其對苦修武者而言。除非,有至關緊要、讓她不得不立即離開的事。」
……至關緊要、不得不離開?
拔列領主目光一閃,立即聯想到汗京發下來的命令,沉吟片刻說道:「您的意思是,這位是得了家族的召令……而且,或許還跟這次大汗發出的召兵令有關?」
拔列圖緩緩點頭,「應該是如此。否則,以聖者的速度,真要有急事,何必與商團同行?——也不合這位孤僻的性子。除非,這一路北上,還帶了看一看的任務。」
看一看?看一看什麼?
從凌北冰原北上到汗京,要經過塔克領在內的四個領地,這「看一看」,可不就是看一看?……不管這是新大汗的命令,還是步六孤家的意思,對他們而言都是機會。
拔列圖嘴角又扯了一下,似乎有些好笑的意味,「雖然這對那位是個苦差使……」
拔列領主也笑了。
以這位的性情,讓她來做這種任務,的確不是件高興的事。
難怪對他不待見。
拔列領主心中釋然。
***
四日後,三萬塔克軍團整軍北上。
沒有出乎拔列叔侄的猜想,在拔列領主親自拜訪並誠懇發出共同赴京的邀請後,這位聖者就立即同意了,解除了蘇爾古商團的聘約,成為塔克軍團的隨軍聖者之一。當然,這是臨時的,一到上京,這聘約就不存在了。拔列領主當然也沒想過留住這位聖者,而由蕭琰乾脆的態度更加確定這位聖者是帶著任務的。另一邊,蘇爾古商團得到了拔列家族給出的解聘賠禮,畢竟蘇爾古商會的背景也不可小覷,商團這方面當然沒想過留住步六孤家的聖者,只是要得一個交情,既然聖者選擇隨軍,當然欣然解約,沒什麼怨氣。
蕭琰換乘了一匹塔克軍團的戰馬,這是烏古斯有名的三大戰馬之一,塔河馬。她在蘇爾古商團時騎乘的也是一匹優良騎種,被列為貴族馬血統的阿爾勒馬,但最好的阿爾勒馬也比不上塔克軍團一名普通騎兵騎乘的塔河馬,這在烏古斯汗國是非常正常的——最好的戰馬只能給軍隊,即使是大汗陛下,如果不是閱軍或上戰場,也不能騎乘最優秀的戰馬。
這個制度被嚴格遵守並執行下來,烏古斯軍隊的榮譽感就是這樣一代一代的承繼下來。蕭琰在塔克軍團,即使是這樣一個偏僻領地的軍團,也讓她感到了士兵富有榮譽感的精神面貌。與大唐軍隊身為最強大帝國/統領下的最強大軍隊的榮耀驕傲感相比,烏古斯軍隊更有一種與惡劣環境做鬥爭的堅忍不拔的毅力。
塔克軍團和烏古斯其他軍團一樣,除了後勤僕兵外,全部都是騎兵。當年高氏北周被唐軍趕出長城、大青山,就毅然決然的拋棄漢化,回到「馬背上的民族」,所有烏古斯人從六歲起就要學會騎馬,所以無論男女都是上馬能戰的騎兵。塔克軍團中就有一支女兵千人營,人人氣勢彪悍,不輸男兵。
……這是一個戰鬥民族。
蕭琰心裡想道。
她的確帶了「看一看」的任務,目的當然與拔列氏家族所想的大相徑庭——他們知道後,會心寒不已。
李毓禎說,烏古斯汗國不是大唐最強的敵人,也不是宗師級強者最多的國家,但一定是人均戰鬥力值最高的國家。一個全民皆兵的戰鬥民族。所有成年男女都做好了隨時被徵召上戰場的準備,一個六歲的小孩兒都有可能捅你一刀——這是高宗時的唐軍打到塔克領時的切身體驗。和這樣的國家死磕,就算大唐這樣強大,也是會頭痛的。
這樣的國家要麼合作,要麼徹底打趴下。
儘管靖安司多年來一直沒有懈怠,利用各類間諜收集分析著包括烏古斯汗國在內的所有外國的情報,進行匯總,整理,向皇帝陛下提供最新國情報告——但是,再詳盡,終究是靖安司間諜的角度,雖然全面,但缺乏一種深度。至少在李毓禎看來,這個深度是不夠的。
所以蕭琰在烏古斯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成為李毓禎的眼睛,看一看這個帝國,看一看這個帝國的人。
她的目光越過即使在奔馳中依然保持隊容齊整的塔克軍團,看向遙遠的西北方向。
最遙遠的西北邊地,與燕周帝國接壤的西北領,就是格索爾高地——格索爾大公寔樓丘的領地。
也是千山學長的母親寔樓丘的領地。
這位皇位序列第四繼承人,應該已經不在格索爾高地了……
儘管靖安司的情報顯示,這位金髮灰眸的女大公每日清晨仍然按慣例出城巡視她的領地,但眼睛所見的情報,往往是欺騙人的。
……寔樓丘,應該已經在離上京不遠的地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回復兩位同學關於「偽科學」的評論:
關於上一章中的大腦潛能 10 的說法,據說最早是出自美國心理學之父威廉·詹姆斯的著作中,「普通人只發揮了其潛在智能的 10。」
後來的神經科學家研究認為:「成像技術表明,大腦和身體肌肉一樣,大部分都是 24 小時持續活動的。」——也就是說,人的大腦是全部活動的,不存在只用了潛能 10 的情況,愛因斯坦的大腦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至於哪種是對的,誰知道呢。
現在的科學還檢測不出經脈的存在呢。
人類的身體是奧秘,大腦又是奧秘的奧秘。
不相信科學是愚昧,但完全相信現在的每一項科學研究那也是傻瓜。誰能確定現在的科學手段就是最科學的呢?保持自己的思考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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