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了您饋贈的血印丹,我的修為,有望突破到肉身第十重接天的顛峰。我想投身仕途,為的其實就是血印丹,但是我實在想不到的是,您一出手,就給了我晉升境界所需要的半數丹藥,又怎麼能不叫我感激,請受小人一拜!」
撲通聲中,薛沖的心思從深思之中回到現實,趕緊將項紀扶起,說道:「你何必如此?」
項紀的臉色之中露出畏懼之意:「陛下,方才您的眼睛一直看著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心裡去,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陛下,恐怕是忘了謝恩吧?」
薛沖搖頭,微笑起來,拍打著他的肩膀道:「賢弟,為兄剛才只是在想著自己的事情,不想眼睛看的地方不對,讓你多慮了,是我的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缺少血印丹這樣的東西,所以境界一直不能提升,我沒有看錯吧?」
「陛下慧眼如炬!」
「可是我還是奇怪,像你這樣的身手,何愁不能得到血印丹?」
項紀就說道:「陛下有所不知,自蕭君建立神州帝國以來,天下紛擾,血印丹這樣的寶物,更是被修道人爭奪得不成樣子。以前的時候,三十枚帝國金幣可以在黑市之中買到一枚血印丹,可是自戰亂開始,各路豪強爭相尋求血印丹,到了現在,在海外的千面島上,一枚血印丹的價值,已經暴漲到一百枚金幣,而且是有價無市,不是運氣好,還買不到。血印丹的品質也大大的降低,哪裡有陛下這種鮮艷如血的血印丹?我多方設法,不怕陛下笑話,也到不少的州縣衙門之中搶奪,但是所得極為稀少,我積累多年。現在身上也不過只有千枚之數,想要晉升,遠遠不夠。而今陛下一出手就是萬枚,叫小人如何不感激?」
薛沖的神色之間露出震驚:「為什麼現在的血印丹如此昂貴?就算有天下大亂的原因。這也不合理啊?」
「回稟陛下。是大亂之時,不少的王室貴族為了自保,再也不肯銷售血印丹來牟利。我就聽說元壁君太后奪取蒙兀政權之後,得到了府庫之中上百萬枚的血印丹。」
薛沖頷首:「你說的沒錯。血印丹的用途極大,甚至可以在服用之後。短暫的提升自己的功力,是保全性命,提升修為的寶物。有不少的靈丹妙藥,基礎都是血印丹。你到處尋找血印丹,可打聽到三大教門對血印丹的態度?」
「回稟陛下,微臣正要向您稟告。不知道為什麼,自蕭君奪取大匈帝國之後,三大教門似乎已經不熱心世俗之事,也不再向世俗之中輸送血印丹,導致了血印丹越來越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薛沖的眼中露出迷惘的光芒:「是啊!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三大教門之中一定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不然的話,按照以往他們控制世俗的手段,早已經派出一波又一波的高手,穩定住天下紛亂的局勢。據我所知,世俗之中,三大教門之中出來有名聲的人,除了鷹明子之外,就只有林青青和流雲寶寶還在世俗之中;後面這兩個人,一個是神獸宮掌教的女兒。一個是懸浮宮掌教的兒子,都是逍遙自在的人。他們的出現,本可以改變洪元大陸的局勢,可是他們似乎也不甚熱心。這十分令人生疑。現在三大教門不再向世俗輸送血印丹。以洪元大陸自身高手的實力,即使想產出一枚,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怪不得,這就怪不得你這樣的高手,手中也會資源匱乏。可是我還是不解,以你的身手。就是搶奪皇宮的寶物,也不是不可以,你為什麼不去呢?」
項紀的臉上顯現出敬佩的光:「陛下明鑑,小臣並非是個邪惡之人,也有是非之心,若非十惡不赦之徒,我我想殺之。況且我醉心於修行,也無暇顧及此事。只是在資源匱乏之時,這才想到該是找丹藥的時候了。其實,我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還是不足以在冰利、拓拔龍城或者是元壁君這樣的人的手中搶到丹藥。就算我僥倖成功,但是也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兇險。先不說別人,就說元壁君太后。我縱然搶了她的東西,現在突破了境界,可是我終究還是要進入三大教門之中。到了那時候,以她在太上魔門之中的名聲地位,足可以影響我的前途,我不得不謹慎為之。」
這一席話,只說得薛沖暗暗點頭,心中升起一種畏懼:我偷了元壁君不少的東西,按項紀所言,以後若想進入三大教門之中,怕不有許多的兇險?
但他隨即一笑:此一時,彼一時,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杞人憂天?笑笑說道:「其實告訴你也沒有什麼,我剛才深思的,除了蕭君的晚宴,就是修行上的一些事情,卻不想讓你虛驚一場!」
項紀擺手:「微臣怎敢分派皇上的不是。只是陛下如此深思,想的一定是深奧的東西,不知能否告之一二?」
薛沖就微笑道:「也不過是世俗的東西,我總覺得蕭君這次請我們赴宴,那是大大的隱藏著什麼陰謀。」
「陛下所慮極是。不如,這個宴,我們就推辭了如何?」
薛沖舉手,笑道:「即使是千軍萬馬,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也不過是等閒之事,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否會玩什麼花樣?」
……
麟德殿,蕭君的國宴就設在此地。
薛沖攜項紀到達的時候,蕭君已經在滴水檐之前相迎,滿臉堆歡,像是在等待自己多年未見的故交;薛沖也是喜容滿面,像是在他鄉遇到多年未見的舊雨。
「請!」
「請!」
只有兩人的心中,卻是在打著算盤。薛沖想的是,不知道蕭君一反常態,這是什麼意思?蕭君想的是,薛衝到底看出了多少?
……
薛沖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之下,來到自己的位置,卻是吃了一驚,因為在殿上極高之處,只列著兩席。
「要我坐這裡?」薛沖有些吃驚的問司儀官。
「是的,陛下。您是敝國的貴賓,自然該坐在上位。」
「我對面的人,可是蕭君陛下?」
「回陛下,自然是我國陛下。否則別人也沒有這樣的資格。」司儀官行禮說道。
「好好,項紀兄弟,那只有委屈你在下面相陪啦?」
項紀搖頭:「微臣何敢貪杯,自當在陛下的身後,時刻保護陛下的安危。」
薛沖擺手:「哎。兄弟,這卻是大可不必!」
正說話之時,蕭君已經來到兩人的身邊:「薛沖陛下,怎麼,擔心這是鴻門宴,要項紀來保護你?」
薛沖一笑:「當然不是,項兄弟,快坐下吧!」
此時早已經有接待項紀的司儀來到面前。
項紀搖頭:「陛下,現在正是微臣盡忠之時,望陛下成全?」
蕭君立即說道:「項先生。您本是敝國的人才,卻被薛沖陛下搶先挖走,我心中多有不快,難道,現在的面子還不給我?」
項紀一聽,頗有點慚愧:「還請陛下見諒?」
「要我諒解你可以,但是還是先坐下吧,好戲就在後頭。」
薛沖見蕭君如此說,知道再要拂逆其意,未免不識抬舉。笑道:「既然陛下都如此說,這個面子,我們是要給的。」
宴會之中,有神州帝國的王公貴人三百餘人。更有軍中大將。顯然這一次國宴,蕭君不想讓薛沖把自己瞧得小了。
席上山珍海味,自說不完許多。
歌舞自是隨即奉上,不少顏色美麗的歌舞伎粉墨登場,宴會氣氛逐漸熱烈。
中原的美女,向來是四方仰慕的。這些歌舞伎深得明師教導。更是天生麗質,果然是人間絕色,只看得不少的將領口水直流。
薛沖一一的喝下自蕭君而下眾多將領給自己的敬酒,心中甚為納悶,難道蕭君就這樣吃個啞巴虧,看著自己在他國家之中將項紀奪走?
「上來!」隨著蕭君的這聲命令,場中出現了一個女人。
這是一個蒙著面幕的女子,方一走出的時候,卻已經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在薛沖這樣人的心中,再美麗的女子,他也看到過,因此雖然是睜著一雙眼睛,但是心思卻是在想著修行上的問題。他想的是人道之中的奧秘,該怎麼用人,該怎麼取得民心,該怎麼使自己手下的人不會背叛自己……
可是這個女子出場的時候,薛沖的沉思,忽然被打斷。
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看出去。
出場的女子的一張臉雖然還在面幕之中,但是薛沖卻仿佛看到了元壁君來到這裡。是的,她的體態風流,有一種使男人瘋狂的神韻,尤其是她裸-露的香肩和腿。
這是一個色澤美妙的女子,但是隨即,所有的男人都聞到一種女人特殊的動人的體香,不少男人忍不住狠狠的吞唾沫。
當然,也有不少的男人在狠狠的吃東西,大塊大塊的啃著肉。
沒有辦法,這個女人一出現的時候,帶給人的就是這樣的一種瘋狂。
她皮膚的光澤使男人立即的注意到她,隨即,她身上的香味使男人想入非非,最後,這個女人的體態,她的風度,使男人瘋狂。
蕭君也在心中嘆息一聲,看到這個女人,使他想到了元壁君。
他雖然拒絕了元壁君的誘惑,可並非是因為他不是一個男人,而是因為他要堅守自己的道,他必須得踏著元壁君的榮譽或者屍骨,才能成就自己的道。
他自然是一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
若非是面前的這個女人在,他也許早已經拜在元壁君的裙下。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如果不是他時時的看到面前的這個女人,他也許早已經沉淪。
「這……這是誰?」薛沖都有點口吃。
「她是夢潔!何夢潔!」蕭君輕輕的說道,說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仿佛在吟著一首詩。
薛沖的眼睛忽然直了,這女人舞了起來。
像是最美麗的煙花盛放在夜空,這個女人展現出她非凡的美麗。
她手臂的每一次擺動,她身體的每一次旋轉,她眼睛的每一個回眸,她肌膚的每一次閃耀,……都使男人想入非非。
薛沖的心中火熱。他知道,自己的道心雖然堅定,但是在面對這樣女人的時候,還是把持不住。在這個方面。他一向都不是一個善於自控的人。
這可以算是自己的弱點。
薛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這弱點,只是他有時候也情不自禁罷了。
「好!」不知誰首先吼了起來。
掌聲。
掌聲響起來,這使薛沖想到自己建立大洪元帝國之時禮炮齊鳴時候的情景。
長久的掌聲之中,而且是越來越熱烈的掌聲之中,何夢潔的身子。越來越輕盈,越來越夭矯,就像是真正的仙子。
「這女子的輕功高妙,除了元壁君太后,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誰有這樣的功夫!」薛沖由衷的說道。
蕭君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空中翩躚的何夢潔,口中喃喃的說道:「元壁君,請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到她。你若是把何夢潔和他相比,那就是玷污了夢潔姑娘!」
蕭君的口氣之中有無限的讚美,薛沖的心中一熱:「真有你說的那麼美?」
蕭君喟嘆:「薛沖,你難道沒有長眼睛嗎?」
何夢潔的面幕忽然的飄飛。
也不知道是自己掉的。還是這女子故意取下的,反正,面幕後面,出現了她的臉。
啊!
震耳的驚嘆聲中,掌聲停歇,全場安靜下來。
先還有騷動,隨後就是寂靜!
短暫的寂靜過後,瘋狂。
「啊!」「我的天!」「我要死啦!」「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無數人開始瘋狂,無數人開始嚎叫。無數人開始哭泣!
薛沖的聲音很彆扭:「人世間,還有這樣的女人?」
良久之後,何夢潔來到了蕭君的面前:「小女子見過陛下!」
她盈盈的拜了下去。
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個女子,薛沖的心中狂跳:好美麗的女子。居然和自己的皇后姬姜秋色平分。
可這女子更厲害,她有使無數男人膜拜的舞,更有一身高明的武功。
這樣一個女子,早該是名揚天下,就是和當時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姬姜公主相比,也是毫不遜色。卻為什麼沒有名?
蕭君眼中的神色很複雜,看著她,良久之後才說道:「起來吧!朕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有關。」
何夢潔站起,所有的男人都站了起來,掂起了腳尖,像是一隻只被人捏著脖子的鴨。
只有蕭君和薛沖是坐著的,薛沖甚至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可以騙過所有的人,卻不能騙過老龍。
老龍吼了起來:「色字頭上一把刀,小子,別那麼盯著別人看,這是蕭君對付你的詭計也說不定!」
「去,你眼紅了是不是?」薛沖咆哮起來。
他此時正用心靈力在「看」這個女子,看得更徹底,更深入,更入木三分。
看完之後,薛沖的心中開始嘆息:我一直在為柳小腰感到惋惜,她的體態,她的風姿,她的身體,都是女人之中不可多得,但他缺少了一點什麼。
對,她缺少了這個女子的絕世美麗。
當真正的看清楚這個女子的時候,薛沖開始想像,少女時代的元壁君,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的!
老龍嘿嘿乾笑:「老實說,這女子,和元壁君少女時代,非常的相似!」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薛沖咆哮。
「這個賤人,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記得,我豈會騙你!」
「夢潔,你從小的時候,一直都跟著我,我本想,想讓你做我的太子妃,將來做皇后,可是太子已死,我不能留你在我身邊,你不會怪義父吧?」蕭君的聲音像是在哭,有人在挖他的心。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雖然明知道這是一個計策,是對付薛沖的一個計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說的時候。心中感覺到非常的難過。
所有的男人都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誰都明白,在神州帝國之中,若是他要這個女人做他的妃子或者是皇后。沒有誰可以阻止!
「義父,您對孩兒恩重如山,不管您要孩兒做什麼,我都聽您的。」她的聲音也是婉轉優雅,像是錚錚的琴聲。
「好!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我想將你送給一個人,你可願意?」
何夢潔的秀目望向了薛沖,薛沖卻是閉著眼睛。
他是所有男人之中一直閉著眼睛的男人,得到了其餘所有男人的尊重。
「義父是想將我送給薛沖陛下?」
「不錯,你可願意?」
「孩兒的命都是義父給的,您的話,我怎敢不從。」何夢潔忽然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兩行淚水,卻從他的臉頰流下。
「孩子,莫非你不願意?」
「是的。我心中的英雄,是項紀先生這樣謙虛的人,而不是,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傢伙!」何夢潔咬緊自己的牙關說道。
薛沖的心中劇烈一震,像是醍醐灌頂,對老龍吼道:「看到沒有,蕭君這是在向我施展美人計來離間我和項紀君臣的關係?」
老龍嘆息:「小子!你現在是真正的出息了,連蕭君這樣的絕世高手都拿你沒有辦法,只好用這些計謀來對付你,你可以感到自豪!」
「嘿嘿。老龍,難得聽到你的讚美!不過我也捧你一下,這些都是您教導的功勞,沒有您。就沒有我薛沖,我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薛沖道。
「可是,薛沖陛下是一國之君!想必你也聽說過的,他少年得志,武功高強,韜略無雙。青出藍而勝於藍,出我門下之後,建立了大洪元帝國,擁有以前大突和龍淵的土地,乃是整個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
「哈哈。」薛沖猛然站了起來,睜眼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充滿感慨:「看來姑娘是覺得我沒有正眼看您,生氣了,其實不是的,自從你來到場中的時候開始,我的眼睛就和他們一樣,從來沒有離開過姑娘的身……的表演,還請不要見怪?」
他自然不能讓機會白白的溜走。
說實在話,薛沖在心中告訴自己,若是在今天錯過了這個女子,也許自己會後悔無數年。
他當然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
他當然也十分的清楚,蕭君使的就是美人計,可是自己好象特別的傻,明明知道,卻還是不願意放棄。
項紀抱拳:「陛下何須求她?我項紀雖然鹵莽,但是作為臣子的本分,我豈會不知。我是絕不會接受蕭君陛下的厚禮的。」
所有人的眼光立即看向了項紀。
他的態度使人惋惜,同時也對他產生了鄙薄之意,美色當前,這小子居然貪生怕死。哼,其實就算被薛衝殺了又怎麼樣,能和這樣的女子結為姻緣,那可是三生之幸啊!
何夢潔的眼光,猛然驚詫的看在項紀的臉上,充滿了痛苦、悔恨、無奈,還有諸多的感情。
她不說一句話,只用手捧住自己的心,但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蕭君有些憤怒:「項紀,你居然如此辜負我女兒的情意,你還是個人嗎?」
「我……我……對不起!」項紀忽然語無倫次起來。
然後,所有人的眼光,看在薛沖的身上。
良久之後,蕭君抱拳:「陛下,現在是您做出決斷的時候了,我這個女兒,你到底要,還是不要,痛痛快快的,您告訴我?」
薛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似乎壓著一塊鉛,他感受到所有男人嫉妒的目光,憎恨的目光。
薛沖還是沒有回答,只看著何夢潔的眼睛:「我修的是心靈力,這下你相信我的話了吧,我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我的確一直在看著你!」
換了在任何時候,薛沖都不會這樣公開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現在公開了。
所有的目光再次看著何夢潔,只見她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我相信你!可是我的終身,我先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能做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