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伯而只斤才醒了過來,十分奇怪的站起身來,很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馬定這個時候已經來到元妙玉的身邊稟告:「報告長公主,我們之中武功最好的就是這位謝嫌。」
「謝嫌見過長公主。」
「免禮,以後,我外出的時候會派人叫你,你以後就是我的近身隨從之一。來人啦,賞賜一百金幣。」
「謝長公主殿下。」
「好啦,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隨本殿下到我的知客堂。」
長公主身份尊貴,不便親自接見外客,有什麼需要的時候,多是讓自己的近身丫鬟在知客堂吩咐處理。
…………
「老龍,你看到沒有,謝嫌剛才又把伯而只斤的記憶給清洗了。好可怕的人!」
「我當然看到了,不過,不用擔心,你可以對付他,而且,我還要給你一件大大的好處。」
「我的精神力,不過是0。6,比那伯而只斤也高不了多少,至多不過能多堅持一會兒,怎麼可能對付他,而且,我看他的樣子,對付伯而只斤的時候,這個謝嫌還完全沒有出全力。」
「小子,不要怕成熊樣,以你這樣的心態,以後怎麼面對危險?要知道,很多危險都是未知的,沒有強大的心靈,根本不能度過劫難,修行修行,最主要的是習心,你必須自己修煉。」
「自己修煉?」
「不錯!心靈境界的提升,我只能給你提示和指引,而不能代替你修行,至於你聽說的可以得到仙人灌頂的事情,只在傳說中。在修行的世界裡,誰也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功力和元氣在你的身上。即使是某位仙人肯為你這麼做,給你灌頂了,但是因為是強行提升的境界,所以你以後的修行,也是困難無比,基本上不可能有大的突破。你不要以為我照妖眼裡有無窮的資源供你修行,到了這一步,最主要的是看你自己心靈的修行,我以後能給你的指導,漸漸會少起來,而且,你要知道,你不能永遠依靠我,就是我,還希望你早日修成肉身接天之境,一夕學道,打破金丹,把我從這虛無的世界之中渡化過來,奪舍轉生,恢復昔日的光榮,快意世間。」
薛沖默然良久,思考老龍的話,覺得深為有理:「好,小子受教了。」
這麼一段時間,老龍和他,戲謔非常,互不尊重,但在薛沖的深心之中,卻是對老龍感激非常。
他知道,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對,一個人一生之中,不可能總是遇到比自己弱的對手,你得時時的留心比你強的人,還他是否威脅到你。
或者,在這樣的威脅到來之前,你是否能早一步的避開。
元壁君上次去密雲城的時候,事先就是毫無徵兆的。
只要有這樣的敵人存在,我就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這個謝嫌再強,也只是精神力強大,肉身的力量,並不足以對我構成威脅,我和他對戰的時候,只要能夠進入深度冥想的假想狀態,就未始不能用柴刀的刀法克敵制勝。
…………
深夜子時。
宮城外面城牆根,一破敗的小攤木硼里。
薛沖抽出了手裡的刀,他必須制住謝嫌,然後以謝嫌的名義出入于禁宮,才有可能偷到元壁君藏在金梅瓶里的鐵荷花。
謝嫌之所以在半夜來到這裡,是元妙玉的命令。
可以說,薛沖今天,遇到了真正的考驗。
老龍告訴他,這個謝嫌的身上藏著不少的秘密,只有制服他之後,才能得到這些秘密。
修行的人,先正其心,本不應違背良心殺人,使自己的心靈蒙塵,增添修行上的壁障,但是現在的形勢,自己必須在京城有一個合法的身份,不然的話,隨時面臨難以想像的危險,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的事。
並且薛沖打定主意,自己雖然是強盜,但是絕不能做強盜之事,傷他的性命,是不必的,他自有辦法。
…………
「你是誰?」
謝嫌的眼裡射出凶光,同時吃驚,他也不知道,薛沖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是薛沖,今天找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本能的,謝嫌後退了幾步。
以他肉身第五重的境界,眼力本已經極好,但奇怪的是,還是看不清薛沖的眼睛。
他的眼睛似乎是一雙黑暗的眸子,在黑夜之中和黑夜是同樣的顏色。
這是薛沖催動深度冥想的結果,藉助黑夜的力量,利用暗夜,隱藏眼睛的光芒。
這不是老龍之所教,而是他自己悟出來的。
當時,第一次接觸到江城的暗夜之吻的時候,他就覺得這門功夫有用之極。於是,苦思三日三夜之後,他明白了如何用精神的力量來隱藏自己的真實。
他現在的功力當然十分的淺薄,不能夠像江城一般的傷敵、殺人,但是用以隱藏自己的眼睛,卻是能輕易的做到。
「奇怪,這個人怎麼會沒有眼睛?」謝嫌一呆之後,隨即明白,對手也是修煉心靈力的,冷笑一聲,緩緩的從套上了一雙手套。
這是一雙漆黑的手套,在星月的微光下閃動著詭異的光芒,這雙手套一出,周圍的空氣之中,立即散發出劇烈的血腥氣。
邪惡,邪惡。
似乎在這手套上,有無數的冤魂厲鬼隱藏,隨時準備撲出來傷人。
「好一雙殺人的手!」
薛沖的嗓音嘶戛。
「哼!不錯!告訴你,我這雙手套,名字就叫『靈魂飛舞』,殺人無數,一旦使出,絕對沒有活口,小子,你該為此感到自豪。」
「自豪?」薛沖的心中一寒,隨即明白了,這雙手套,無疑是謝嫌身上最厲害的東西,輕易不暴露,一旦暴露,就要分出生死。
嘆息。
薛沖的心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看這雙手套的凶厲,薛沖知道,這雙手套上,有無數的冤魂,吞噬了無數人的性命。
「是的。能死在我的『靈魂飛舞』之下,以後你的冤魂不死,日夜替我祭煉這件寶貝,有朝一日我這寶貝晉升道器,也有你的一點微薄之功。」
「寶器,你手中的居然是件寶器?」
「懂不起,不怪你,呵呵,你到現在才看出來,修煉心靈之術,也沒有多長的時間吧,居然連這種東西都看不出來?」
「怪不得,怪不得。」薛沖喃喃的自語,「你能使人在一剎那之間失去神智,你能使那個肉身第五重武功極高的武士產生致命的幻象,並且你可以輕易的影響伯而只斤的神識,原來是因為寶器,並不是你的精神力本身很強。」
到了此時,他才佩服老龍的高明,因為他一早就看出來了。
「廢話這麼多幹什麼,明年今日,是你的祭辰!」
謝嫌顯然是個謹慎的人,幾句場面話一交代,雙手揮舞,方圓三丈之地全是勁風。
這雙手套的厲害之處,就是它的鋒利,幾乎無堅不摧。城牆根一塊塊堅硬的花崗石,在他的手套切割之下,都變成了一塊塊的豆腐。
這雙手套的堅硬,已經超越了一般武器的極限。
一般的寶刀寶劍,削鐵如泥已經是難能,要想有這般霸道的破壞力,將巨大的花崗石切割成粉末而絲毫不傷,卻是力有不逮。
閃閃閃。
「好快的身法,這是什麼輕功?」
謝嫌的眼中閃過緊張的神色,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神奇到了極點的神行八卦的輕功,居然可以快到這樣的程度。
的確,神行八卦在白天施展的時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再在這樣的黑夜之中施展出來,再配合薛沖使出的假想的深度冥想,頓時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
虎吼!
謝嫌是真的怒了,眼睛中的光芒爆射,如一道狂暴的閃電,在漆黑的夜中,準確的找到薛沖的眼睛。
精神力對人傷害最大的地方,就是眼睛。
謝嫌知道,再不施展出自己的殺手,恐怕今日,就會給這滑溜之極的小子,找到機會逃走!
「來得好!」
薛沖叫了一聲,拔出了腰間的柴刀,輕輕的揮出,如夏夜裡輕柔的晚風。
這一刀的名字,就是晚風!
鮮血狂飆!
謝嫌的脖子,不知道怎麼的就斷了,隨即,他飄起在空中,看到一把漆黑如鐵的柴刀,還有柴刀上滴答掉落的鮮血。
然後,他的意識才感覺到劇痛。
然後,他的感覺消失——他已經不能感覺。
這是謝嫌飛舞在半空的頭顱帶給他的最後的感受,然後,他整個的身體,失去了生機,冤魂和被他殺死的無數冤魂一樣,凝聚到那雙淡金色的手套上。
薛沖的手一抄,將這一雙殺人無數的手套取在自己的手中,就著淡淡的星光看去,卻使他十分的意外。
他分明的感覺到,這雙手套,輕,輕得仿佛只有四兩棉花,怪不得謝嫌戴上它的時候,可以產生恐怖的速度,原來輕到這種程度。
到了現在,他總算知道了,這殺淡金色的手套,正是謝嫌施展精神力的源泉,一旦鎖定目標,手套表面就會產生強烈的電流一般的東西,釋放出去,影響人的心靈。
這在不諳此術的人看來,則會以為是被施術者是被對方的眼神的力量所殺傷。
不錯,老龍的話沒有錯。
這人的心靈修為,還比不上江城,他之所以能用精神力影響別人的心靈,不是因為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強,而是靠的這雙淡金色的手套。
寶器的力量,在一般的修道人手中,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畢竟,一般的靈器飛劍,已經可以百步之外傷人,更不用說這種再高一個檔次的東西。
要不是今天謝嫌遇到了薛沖,他還可以憑藉這件神奇的寶貝得到無數的好處。
薛沖的心靈力和武功,和謝嫌都在伯仲之間,本來必須死在謝嫌的手上,因為謝嫌手上這件寶貝太厲害了,而且,薛沖還犯了了幾乎致命的錯誤。
那就是他以為自己領悟出來的深度冥想,再結合暗夜之吻的心得,可以成功的隱藏住自己的眼睛。只要敵人找不到自己眼睛的所在,就不能發揮心靈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