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大概能猜出,恭親王來找她的目的。
怕是安定郡主的情況不大好。
前廳。
顧文鶴頭上直冒汗,恭親王也不坐,他雙手背在身後,面色凝重,不停的在他面前走來走去,還時不時來一句,「華陽縣主怎麼還不來?」
嚇得他也不敢坐,只能陪著恭親王,心都提了起來。
他是知道安定郡主的事,可這個時候恭親王來找枝枝幹什麼?
下毒的事,可跟枝枝沒有什麼關係,就連枝枝都是從虎口裡撿了條命回來。
莫看恭親王人在前廳里,可他的心早就飛出去了,眼睛也直勾勾的盯著外面。
顧南枝才踏進前院。
恭親王眼神一亮,竟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大步流星踏出前廳,朝她迎了過來。
顧文鶴一看,趕緊跟上。
「華陽縣主,你可知安定中的是什麼毒?御醫院那群廢物,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只能施針暫時延緩毒性發作,三日之內,若是找不出解毒的辦法,安定,安定就會步黃念婉的後塵。」恭親王一身暗色華服,整個人說不出的威嚴,此刻他嗓音顫抖,就連眼睛都紅了。
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他說著一頓,都不等顧南枝開口,緊接著語氣一沉,「只要華陽縣主能救安定一命,本王便許縣主一諾,日後為縣主做一件事,只要縣主開口,哪怕刀山火海本王絕無二話。」
恭親王說的格外鄭重。
顧南枝聽的渾身的血都熱了,謝逆那條路,註定是一條孤勇的路,只能他一個人走下去,恭親王是皇族宗正,若是能得他一諾,謝逆是不是就不用走的那麼幸苦。
一旁,顧文鶴一臉震驚,沒想到呀!真是沒想到呀!恭親王渾身煞氣,他還以為恭親王是來找茬兒的,結果,他竟然是來求枝枝的。
嗯,他的女兒果然厲害。
這雖是件好事,但是那麼多御醫都搞不定的事,他怎麼就斷定枝枝可以呢!
顧南枝抿了抿唇瓣,她也想救安定郡主,但她還是那句話,「怕是要叫王爺失望了,不是我不想幫王爺,而是我真不知道安定郡主中的是什麼毒,現在只盼我阿兄那裡能有進展。 」
只要把下毒的兇手找出來,自然就知道安定郡主中的什麼毒。
恭親王一咬牙,他臉色越發難看,「來這裡之前,本王已經去過刑部大牢了,畫舫上什麼都沒有搜出來,崔窈和崔家的下人又死咬著,毒不是他們下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審案的事能耗著,但安定耗不起呀!」
「本王真是已經無計可施,這才求到縣主這裡來。」
顧南枝沒有想到,阿兄那裡竟然一無所獲,是不是他們忽略了什麼?她閉上眼仔細回憶了一下茶里那股異香。
突然間靈光一閃。
有沒有這種可能,對方也是個用香高手。
他用的毒,在旁人眼裡,根本算不得毒,阿兄與刑部的人這才忽視了。
她想了想說道:「王爺,我記得那股味道,能否容我去畫舫上看一眼,萬一有所發現!把郡主所中之毒找出來,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恭親王一聽,「好,本王現在就帶你去。」
畫舫可是案犯現場,這件事對別人來說難如登天,但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夜已經很深了。
一聽他們現在就要去,顧文鶴急忙跟上,「枝枝,為父跟你一起去。」
反正他這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避著人。
顧南山那裡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崔窈直喊冤枉,崔家的下人也是一問三不知,他們也沒有從畫舫上找出證據來。
案件就這麼僵持住。
死了一個兵部尚書之女,安定郡主也命懸一線,整個刑部燈火通明,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根弦。
太極殿。
昭明帝臉色陰沉,他坐在桌案後,保持同一個姿勢,坐了許久,一言不發,殿內服侍的人無不戰戰兢兢。
他深沉的眸中,怒氣翻湧,皇后和太子是覺得他已經老眼昏花,愚昧到連他們這種拙劣的把戲都看不穿了嗎?
他才給老三和穆慈賜婚,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這分明是衝著穆慈去的,也虧得這丫頭命大,才逃過一劫。
不僅如此,他們還想讓崔窈來背這個鍋。
他怎會讓他們如願!
也不知過了多久,昭明帝沉聲說道:「傳朕旨意,三日後,若是刑部還查不出兇手,一律誅九族。」
鎮國公就這麼平白無故死在刑部大牢,如今都沒有找出兇手來。
最憋屈的是,他明知道此事是太子所為,只因沒有確鑿的證據,什麼都做不了。
這才過了幾日,太子又給他來這一出。
若是再查不出什麼來,他還要刑部這群廢物幹什麼!
得知計劃失敗,太子氣得連晚膳都沒有吃,明明他都算計好的,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而這一次又是顧南枝那個賤人,壞了他的好事。
他殺不了穆慈。
難道還殺不了她嗎?!
皇后那裡也氣得不輕,怎麼就沒有一件順利的事,以陛下多疑的性子,只怕又要疑心到太子身上去了。
不過也不要緊,太子關乎國本,他想廢太子可以。
不過得拿出叫人信服的證據來。
不然拿什麼堵天下悠悠眾口。
昭明帝既然準備把三皇子扶起來,給太子對抗,自然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可見三皇子也是個聰明人,不然昭明帝也不會選擇他。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三皇子魏冉也確實是個聰明人。
知曉畫舫上出了事,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親自把穆慈接回去,路上噓寒問暖,簡直體貼到了極點。
他深知穩住穆慈,就是穩住驃騎大將軍。
難道他不知道這件事,是他那個好皇兄搞出來的嗎?!
可他得裝作不知道,父皇這個人喜歡聰明人,但又不喜歡太過聰明的人,太子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兒子,而是一個順從聽話,好掌控的兒子。
所以他現在只需要做一個乖兒子,一個能讓他放下戒心的乖兒子。
書房中。
謝逆還在處理公務,他已經知道恭親王去求顧南枝的事,自然也知曉恭親王許下的那一諾,只他什麼表情都沒有,更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難道不清楚恭親王在皇室中的地位嗎?
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能沉得住氣,不代表霍岑也能沉得住氣。
一旁,他逼逼叨叨個不停,「大人,是恭親王呀!他可是皇室宗正,只要他願意幫大人,咱麼就可以光明正大,奪回屬於大人的東西。」
他越想越激動,兩隻眼睛溜溜的轉個不停,「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幫姑娘一把」
「住口,我不許你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即便恭親王真允了枝枝一諾,那也是她的事,與我們無關,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提。」不等他說完,謝逆厲聲打斷了他,他臉上染了薄怒,他為何要處心積慮,隱藏他與枝枝的關係,還告訴顧南山那些話。
因為他必須把他們摘出去。
就連應下與崔窈的婚約,都有這個緣故在。
上一世,他是成事了。
可這一世,許多事情已經偏離原來的軌道。
萬一他失敗了呢!
那邊,恭親王已經帶著顧南枝順利上了畫舫。
畫舫可是案發現場,四周有禁衛軍看守,閒雜人等不許靠近。
毒是下在茶里的,顧南枝直奔茶水間。
茶水間已貼了封條。
恭親王上前一把撕開。
「枝枝,你可有什麼發現?」顧南山聞訊也趕了過來,他唯恐枝枝最後什麼都沒有查到,恭親王會遷怒與她。
顧文鶴雖然也來了,但他與案件無關,只能在岸上等著。
顧南枝回眸看向他的時候,顧南山壓低聲音道:「別怕,阿兄在,就是最後一無所獲也不打緊。」
顧南枝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
恭親王也在四處查找。
「王爺,阿兄,還請你們先都出去。」茶水間本就不大,幾個人擠在裡面,味道混雜會影響她的判斷。
顧南枝走上前去,將架子上所有瓶瓶罐罐都打開,然後她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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