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凜的手因為生氣而不受控制地顫抖,渾身散發著戾氣。
他陰冷的嗓音中夾雜著些許警告,「你死了,你弟弟透析的費用從哪來?你想讓他跟你一起死嗎?」
痛苦糾纏在藍盼的眼眸中,但她的臉上卻平靜地可怕。
「那可是你爸媽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的兒子,想清楚了,藍盼。」楚凜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著殘忍的話語。
楚凜將她的名字變成一把利劍,直刺藍盼的心口。
藍盼勾起一抹苦笑,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的父母一直盼著有個兒子,所以才會給她取名一個盼字。
「我後悔了......我不該找你的......」
藍盼直視他的眼眸,口中含著鮮血含糊地說著。
沒想到楚凜聽完這句話後,反應極大,捏得藍盼的臉頰像是要脫臼。
她不找他能找誰?她想找誰?!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藍盼,你只能認命。」
長久的對視後,藍盼垂下眼眸,情緒不明。
楚凜掃興地甩開她,「再讓我發現你身上多一處傷口,我就在你那病懨懨的弟弟身上加倍奉還。」
藍盼心口一顫,這是對她剛才尋死的警告,她相信他做得出來。
楚凜什麼都做得出來。
病房裡。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楚凜的人?」傅瑾言突然問道。
林清妍微微一怔,當時情況太緊急,沒來得及細想便脫口而出了。
傅瑾言要是知道自己私下裡偷偷聯繫楚凜,豈不是又要生氣......
「呃...他們自己說的......」她沒辦法只能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傅瑾言自然是不信,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手機。
「喂!」林清妍作勢要上手去搶。
傅瑾言一記眼神掃過她,林清妍便不敢再有動作。
他打開通話記錄,第一個是他的號碼,第二個是110,第三個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眉毛輕蹙,抬眸質問道,「打給誰了?」
林清妍眼神躲閃,心虛地摳著指甲。
「不說?」傅瑾言停頓一會,給她時間。
但林清妍好幾次欲言又止,磨得他失去耐心。
「不用說了,我打過去就知道了。」
傅瑾言的大拇指要觸碰到呼叫按鈕的前一秒,被林清妍抓住手臂。
她聲音微顫,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是...楚凜......我打給了楚凜。」
傅瑾言的臉上瞬間陰雲密布,陰鷙的眼神睨了一眼林清妍,還是撥出了電話。
「嘟...」
電話很快接通了。
「寶貝,怎麼不跟我的人回來,自己跑了?」
楚凜用一貫和林清妍說話的語氣打趣道。
傅瑾言的臉色更沉了幾分,緊咬著後槽牙,眼神瞥了一眼林清妍。
「滾回你自己的地盤,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動手。」
楚凜聽到傅瑾言的聲音略顯意外,但隨即滿不在意地輕笑一聲。
「不如你把林清妍送我,我自然會離開。」
傅瑾言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倒準備了另一份大禮送你。」
說完,他兀自掛斷了電話。
林清妍聽不見楚凜說了什麼,但從傅瑾言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來看,談話並不愉快。
傅瑾言隨手把手機扔在床上,陰鬱的眼神像是要把林清妍看穿。
「這就是你執意要回家的理由?」
林清妍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我找他是想問清楚一件事......」
「不如我先弄清楚一件事。」傅瑾言打斷她的話,「在島上,他碰過你嗎?」
林清妍瞳孔一縮,不可思議地望著傅瑾言,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揪著,疼得喘不過氣。
悲傷的眼眸染上一層水霧,失望隱匿其中。
她嘴唇微啟,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
「沒...沒有,他沒碰過我......」
林清妍只覺得這對她是一種羞辱,赤裸裸的言語上的羞辱。
傅瑾言的怒火併沒有因此消減,楚凜對她親昵的稱呼讓他心生芥蒂,逼得他快要發瘋。
「可他好像很喜歡你,要我把你送給他。」
傅瑾言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頰,語氣很溫柔但卻沒有一絲溫度。
「你怎麼想?」
林清妍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她哽咽著問道。
傅瑾言的大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冷冷地命令道,「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回答重要嗎?」
傅瑾言輕輕闔眸,這不是他想聽的。
「回答我的問題,聽得懂嗎?」
「我說不想...你不照樣會把我送出去嗎?」
兩次,她被送出去兩次,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傅瑾言被她的眼淚燙得心口一緊,拇指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心頭說不清是心疼還是憤怒占據了上風。
「不想為什麼還要聯繫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委屈湧上心頭,林清妍紅著眼睛抬頭望著他,發出小獸般壓抑的聲音。
「因為你!我懷疑是他給你下毒,所以我想問清楚而已。」
傅瑾言低吼道,「你覺得你就這樣傻傻地衝到他面前,他會告訴你答案嗎?」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這樣擅作主張是覺得你比我能力更強嗎?!」
滾圓的淚珠隨著傅瑾言的斥責滾落。
林清妍後退一步,躲開覆在她臉頰上的手掌。
埋下頭自嘲的苦笑,是她自作多情了。
「怪我多管閒事,對不起。」
她此刻只想逃離這裡,這裡的空氣讓她窒息,傅瑾言的話像一記辛辣的耳光,讓她疼得抬不起頭。
她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讓眼淚痛快地流下。
傅瑾言扣住她的手腕,眉頭緊鎖。
他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人,所以在處理問題時總會率先考慮效率和利弊,而並非林清妍所想的那樣。
當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時,話已經出口,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輕嘆一口氣,放低聲音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清妍的臉藏在長發間,不肯再多看傅瑾言一眼。
「你說得沒錯,是我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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