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陽捧著盒子,跟著靈葵再次回到了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
靈葵望著依舊空蕩蕩的房間,嘆了口氣道:「出來吧!我們談談!」
隨著話音響起,李少陽警惕地望著四周。
然而,隨著話音落下,什麼都沒有發生。
安靜得有些慎人,李少陽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葵葵,那東西在嗎?」
「應該在吧,但如果它不想讓我們看見,就算開了眼也沒有用。」靈葵自顧自拉開書桌前的椅子,頹然坐下。
雙手托腮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你有啥故事說給我聽聽唄?平時你也沒什麼機會和別人說吧?要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只要我能幫你,我一定幫的。」
「你說的是真的?」一張俊朗蒼白的臉龐陡然出現在靈葵面前。
「鬼啊!」靈葵怔了怔,驚呼一聲,連人帶椅子向後摔去。
李少陽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也看清了這鬼的模樣。
鬼的周身散發著熒光綠,沒有飄逸的長髮,也沒有尖銳的指甲,竟是個男鬼!
那鬼剃著一個板寸,三十左右的年紀,一雙桃花眼卻透著不符合年齡的稚氣。
「你幹嘛嚇我啊!是你喊我出來的!」鬼不高興地掃了靈葵一眼,坐在了書桌上。
靈葵回過神,狠狠回瞪他一眼,「我喊你出來,也沒讓你出來啊!你這鬼講不講理啊!」
「不講,我都成鬼了,還講什麼理!」說著朝靈葵翻了一個白眼,好似看白痴一般。
李少陽看著一人一鬼在鬥嘴,分分鐘有種跳戲的感覺。
他乾咳一聲,將靈葵椅子扶正,確定她不會再摔倒,便捧著盒子站起身,望向男鬼道:「我們想和你談談這盒子的事。」
「盒子的事一會兒說!你先說說你怎麼成鬼了?男為陽,女為陰,男人成鬼,那該有多大的執念啊!」靈葵眨巴著眼睛,一臉饑渴地問道。
沒錯,李少陽看見的就是饑渴的表情。
他不免有些擔心地望向男鬼,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整件事就黃了。
然而事實證明,靈葵比李少陽更懂鬼。
畢竟死過一次,比人想得開。
「我叫徐德勝,自殺死的。我和你們說,服安眠藥自殺真地很坑,我屯了一年的安眠藥才勉強死成!我都不知道是被藥死的,還是被撐死的,反正死前胃裡老不舒服了。早知道,我就應該跳樓的!」
李少陽和靈葵對視一眼,沒有看見對方眼睛裡的眼屎,卻看到了深深的鄙視。
靈葵轉頭再次望向徐德勝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一個大男人還自殺?」
「你以為我想啊!我是真沒辦法了!她要結婚了,我能怎麼辦啊?」
「三角戀的故事啊?那你把她搶回來啊!」
「搶!我怎麼搶!我憑什麼搶啊!她是汪家的小姐,我算個屁啊!像她那麼好的女人,自然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幸福。我給不了她幸福,難道我還要阻撓她嗎?我徐德勝是沒錢,但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李少陽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要真有骨氣,就不會自殺了。沒錢可以掙,死了那才叫什麼都沒有了。」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全部!沒了她,我就算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李少陽嘴角微微抽搐,暗道:這是個愛鑽牛角尖的鬼。
當下也不再說什麼,繼續聽徐德勝說下去。
「我好愛她啊,雖然她最後還是選擇嫁給了穆琮英,但我一點也不恨她。只是沒想到她那麼好的女人竟然沒活過三十。她離開人世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邊上陪著她。你們猜,她後來跟我說了什麼?」
李少陽和靈葵再次對望,兩人不約而同地決定不說話。
徐德勝本來也沒指望兩個愚蠢的人類能夠猜出來。
他繼續道:「她一句話也沒和我說,扇了我一巴掌!你們說,女人是不是很無理取鬧啊?」
徐德勝嘆了口氣道:「她就在樓下,可這麼多年,她就是不肯見我。直到她投胎前才對我說了三個字。你們猜猜是什麼?」
「我愛你。」靈葵道。
李少陽道:「對不起。」
「都不是!不是我愛你,也不是對不起,更不是謝謝你。她說她恨我。她為什麼恨我?她沒有給我解釋,就離開了。她放下了,走了,我放不下,我從來就沒有放下過!」
「我以為死了是解脫!哪裡知道原來真正的折磨是從死開始的!她走的那一刻,我才真地開始後悔。」
他從桌子上飄下來,望著四周的一桌一椅道:「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對她的念想,都是我的!我不許穆琮英帶走任何東西!不允許!」
隨著他聲音拉高,門窗緊閉的屋內竟是陰風陣陣。
李少陽心道:這慫貨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嗎!
「得了!你演戲給誰看啊!把空調關了!」靈葵狠狠瞪了一眼徐德勝,沒好氣。
「哦。」徐德勝應了一聲,屋裡流竄的冷風突然停止了。
牆角空調口飄動的紅帶輕輕落下。
「我去!」李少陽恨不得為剛才的想法,扇自己一巴掌。
徐德勝卻皮厚得毫無羞恥心,道:「故事都說給你們聽了,現在你們該幫我完成未了的心愿了吧?」
「嗯,我們來談談盒子的問題吧!」靈葵接過李少陽手中的盒子,將它放在自己的腿上道:「這咒你下的?」
「嗯。這棟別墅里所有的東西我都下了咒,你們帶不出去的!想要開盒子,行,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我要見一個人,你們把她帶來,這盒子上的咒我就幫你們解除!東西,你們也可以帶給穆琮英交差!怎麼樣?」
「行,你要見誰?」
「穆琮英的女兒。」
「小陽兄弟,你說什麼!那鬼要見我的女兒?那怎麼行!」穆琮英連連搖頭,暗道:那東西就算拿不到,也不能拿乖女兒做賭注。
「穆大叔,你放心,那鬼……過去和您夫人是朋友,所以想看看您女兒,不會傷害她的。更何況還有我們在,我們會保護令千金的安全的。」靈葵扯了個半真半假的謊言說道。
「是小前的朋友?也是,如果不是朋友,小前也不會允許她住進來。好吧,我這就打電話。」
一小時後,別墅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
「是你!」李少陽和靈葵異口同聲,喚道。
「怎麼是你們?」穆沐也好奇地望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