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遠忍不住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從你們的比斗的結果看,到底是誰輸誰贏?」
聶雲蘿笑道:「他是從我身上拿走了東西,但卻又失手掉在地上,那應該是個不輸不贏的局面。」
方惟遠沉吟道:「但從今晚的情況來看,他肯定已經偷聽到了我們的行蹤,他會不會在途中再生事端?」
聶雲蘿道:「這很難說,他如果再要我比試分出高下,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趟行程麻煩事可能很多,所以小妹才厚顏請方大哥和我們同行,這樣路上也好多個照應。」
方惟遠只能笑笑說:「這到不是什麼多麻煩的事情,我一向貪玩好勝,我還真想見識見識沿途的魔族高手,這本來就是家師遣我下山的真正原因,送信只是次要的,歷練才是真的。」
說實在的,方惟遠並不想要太多的「歷練」,但剛才已經答應了聶雲蘿,現在想撒腿就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硬著頭皮上吧,方惟遠心裡無奈的嘀咕道。
聶雲蘿深深的望了方惟遠一眼道:「那小妹先替郡主謝過方大哥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再次回到「聽雨閣」的樓下,湘陽郡主還站在原地張望,看見他們從容回來,臉上立即綻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聶姐姐,方大哥,你們追到那個傢伙沒有?」
方惟遠笑了笑說:「讓他跑了,這傢伙逃跑的功夫太快了。」
湘陽郡主翹了翹嘴唇嗔道:「那是『空手攝影』古飛塵,『移形術』號稱天下第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聶雲蘿笑道:「婷妹妹認為他的『移形術』修行有多高了?」
湘陽郡主悠然道:「照他現在的速度,應該能比得上他的第一代祖師爺『妙手空空兒』的七成功力了,但劍法嘛,最多只有空空兒的五成修為。」
方惟遠再次對這弱不禁風的少女感到驚奇,心想你說得如此肯定,你怎麼知道「妙手空空兒」的修行有多高?那可是幾百年前的人了。
但嘴上只能笑道:「郡主學究天人,沒有學道修仙真是可惜了。」
湘陽郡主幽幽地嘆道:「那只能怪造化弄人,誰叫我生就了這一副姿質,這叫命里有事終須有,命里無事莫強求。」
她話里話外有點幽怨,方惟遠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勾起別人傷心的話,心裡感覺怪怪的不是滋味。
聶雲蘿安慰她道:「婷妹妹生來就是富貴人家,你羨慕別人,別人還羨慕你呢。夜深了,方大哥,我和婷妹妹先上去了。」
方惟遠連忙哦哦了數聲,待到反應過來時,她們已經向樓上走去。
行了十餘步,聶雲蘿回眸來看了方惟遠一眼,溫柔明媚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似有非有的依依不捨。這眼神使方惟遠驀地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望著她的倩影,方惟遠忍不住大聲問道:「聶姑娘,以前我們見過面嗎?」
兩個女子一齊驚奇地轉身看著方惟遠,面面相覷,聶雲蘿略帶低啞的柔聲道:「方大哥,你認為呢?」
方惟遠怔了怔道:「我不知道,所以問姑娘。」
聶雲蘿徐徐地道:「方大哥是蜀山弟子,只怕,只怕小妹以前難有機會認識方大哥。」她的話既不肯定,也不完全否定,方惟遠一時不知該怎麼樣回答,直到她們都上了樓,他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樓上隱隱傳出了今晚湘陽郡主彈奏過的那首漢代古曲《有所思》。
有所思?今晚誰會有所思?
明天又會是個什麼樣的日子?
這樣想著時,方惟遠忽然覺得這夜色有點煩人。
翌日清晨,方惟遠剛起床,李光已經在外面敲門。
方惟遠睡眼惺忪地開門,李光度進房間,環視了一下四周道:「方兄睡得還好嗎?」
方惟遠搔了搔後腦說:「還可以,就是昨晚有蟲蟄擾人,稍感不安。」
李光大笑道:「這蟲蟄定是膽大包天,敢騷擾方兄的清夢,不知方兄可曾起床除害?「
方惟遠苦笑道:「李兄既然都知道了,那方某就不多說了,今日只怕不便再在府上嘮叨了。」
李光稍微正色嘆道:「剛才我已經見過八妹和聶姑娘了,昨晚的事情聶姑娘和八妹都與我說了,小王好生慚愧啊,雖貴為皇親,卻不能給自己的妹子提供一安全之地,李某深感不安吶。」
方惟遠正色道:「李兄不必自責,魔族擾人,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這本和李兄無關,是我們這些方外之人給李兄帶來麻煩了,李兄不責難我們,已是寬洪大量。今天在下就隨聶姑娘離開府上,魔族自然就不會再來生事了。」
李光嘆道:「事已至此,那還有何話可說?李某近來連番遭遇這等怪事,想是命中不祥,以至招魔惹怪,方兄和聶姑娘既要離開,李某豈敢挽留?」
方惟遠搖了搖頭道:「李兄過於自責了,方某不走,恐怕會給李兄增添更多的麻煩,我本是方外之人,本不該過問塵世間的事情,等身上的俗務一了,在下一定再到貴府登門拜訪。」
李光大喜道:「方兄如果再來,那李某無限歡迎之至。」
方惟遠笑了笑道:「李兄乃性情中人,方某有幸結識李兄,真是三生有幸。」心裡卻道,也不知道下次是在什麼時候,如果從長澤歸來,有時間來看看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這燁陽王府的東西也挺不錯的。
李光嘆息道:「只是李某還有??件事放心不下,務請方兄代為我打聽一二。」
方惟遠知道他想說金元蟬的事情,於是說道:「李兄是要我打聽金元蟬師叔的消息嗎?」
李光嘆道:「正是,金先生為求李某而身陷魔陣,李某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務請方兄代為打聽金生的安危,李某不能受人之恩而不思圖報,這事情就拜託方兄了。」
方惟遠正色道:『這個請李兄放心,一有金師叔的消息,我一定會帶給李兄。「
李光點了點頭,度了幾步道:「也只有這樣了,方胸,我們出去吧,八妹和聶姑娘久等了。」
方惟遠提起「裁雲劍」,懷包著小松鼠跟著李光走出門外。
湘陽郡主和聶雲蘿已在前堂中坐著,小松鼠一看見湘陽郡主馬上「吱「的一聲撲進她的懷裡,逗得湘陽郡主抱著它又親又吻的喜不自勝。
寒暄過後,李光吩咐下人上早膳,膳罷,李光一直送三人出了了王府,沿著大街出到郊外的驛站,才揮手道別。
湘陽郡主在車簾中探頭出來對李光說:「三王兄,請回吧,過幾天我和聶姐姐就會回來看你和二王叔的。」
李光道:「八妹路上小心,方胸,聶姑娘,八妹就拜託你們照顧了。」說完,他和手下的侍衛掉轉馬頭,疾馳而去。
湘陽郡主的香車已經換成了一輛並不起眼的普通馬車,隨行的侍衛也少了一大半,只有那左將軍和十幾名配刀侍衛隨從,而且侍衛的衣飾已全部換為布衣,裝扮成商賈家眷的家丁僕役模樣。這些做法當然是為了避開路人的注目,以免太多的人知曉。
李光本來為方惟遠準備了一匹快馬的,但方惟遠堅決不要,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騎馬。
車駕一出城門,方惟遠就跳上車夫左邊的位置上,支著右臂半躺在車夫旁邊,這樣既可以看沿途的風景,又可以隔著車門帘和聶雲蘿湘陽郡主說話。
經過昨晚的事情後,這兩個姑娘和方惟遠都變得熟了起來,但說話做多的還是湘陽郡主,聶雲蘿對方惟遠的話題往往只是搭訕一兩句就默不作聲。
走了大概一里多的路,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長唳,方惟遠抬頭一看,一隻巨大的蒼鷹在半空中盤旋而來,方惟遠忍不住心裡大喜,那正是他放走的那隻巨鷹,原來它一直沒走,想是被方惟遠馴服後,捨不得離去了。
方惟遠看看路上並無別人,連忙撮口發了一個口令,巨鷹立即在空中盤旋而下,如巨輪一般的翅膀幾乎遮住了整個天空,隨行的侍衛無不變了臉色,個個手握刀柄,有兩個甚至已拔刀出鞘。
「各位別慌,它是我的老朋友,大家都別慌。」方惟遠連忙解釋說。
湘陽郡主探頭出來一看,頓時下得花容失色:「方大哥,這、這是什麼?」
方惟遠笑道:「郡主別怕,它是我的坐駕。」
她定了定神說:「這是一隻鷹?」
方惟遠點了點頭,這時聶雲蘿也伸頭出來了,看到這種情景只微微的向方惟遠笑了笑,就縮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