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雷眾人本以為來自泛雲的這位妖孽少年,能夠壓制邪惡瘋狂的幽魂燼,減少他們的一些傷亡,或者說脫離幽魂燼地掌控,從如今這個該死的地方撤離。
畢竟從種種跡象看來,泛雲這位妖孽少年,貌似是一個心地善良,勇於原諒別人的好孩子,或者說未經世事,臉上永遠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對於家仇國恨這種高層次的東西一概不知,完全就是一個除了擁有異於常人的道法修為之外,滿腹寬容與溫柔的單純少年。
只要他控制住內心有種不知何等變態思想,不知殺戮之心黑暗到何種地步,萬事做法都喪心病狂,卻又心思縝密,奸詐狡猾,城府如淵的幽魂燼,那麼下一步撤離這個鬼地方的計劃,一定會在苦苦哀求對方,博取對方憐憫同情的輪番炮轟下,最終取得成功!
可是,貌似老天都對他們的一切罪行甚至是此時腦海中醞釀的齷齪詭計生出了一種厭煩情緒,在他們眼睜睜看著一切都在按想法的趨勢平靜發展,就要到了最關鍵的一步的時候,突然降下橫禍,將一切都打亂!
劍道強者突然冒出,所有人都被驚嚇,原本就揪著的心心狠狠一抽,仿佛就要心肌梗塞,發出的驚呼聲都透著一種尖銳與嘶啞,面色猙獰而通紅,眼睛瞪大,絲絲血紅瞬間串滿,呼吸急促,紛紛驚慌失措,亂了陣腳!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心思縝密,有思想者,大多數都是五大勢力下,各門派此時到場的年輕翹楚,以及長者或者長老。他們雖然占少數,但是此時面對突對將默默潛移默化的形勢打亂的突發變數,他們皆是沉默,心痛,低頭不語,眼神漸漸凌亂,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靜。
「小心,大家小心,貌似是泛雲的修士殺上來了!」失神片刻,回過神,面對漫天衝來的泛雲修士,他們心中絕望再次深了不知多少,說話的時候話音都是顫抖,而且嘶啞無力的。
「靠攏,向後撤,我們不能……和他們廝殺!」一個長老蒼老的身軀微微顫抖,寬大的衣袍不能將那絲慌亂掩飾,他抬起宛如鷹爪般僵硬的雙手,在空中用力的揮舞著,渾濁的雙眼瞪得無比大,紅的就像某種東西被蹂躪過頭。
腳步聲隆隆,數萬修士黑壓壓一片,宛如奔騰的潮水,在各領導指揮下在方圓數十里這片大地上奔騰衝擊,以數個頭陣為牽引,向著中心地帶匯聚!
白色幻影宛如驚鴻,萬里無雲郎朗晴空上熟悉數里,劍吟之聲裊裊,混著風聲的狂嘯,無數白色光影如傾盆大雨轟然而下!
當!當!當!當!
方圓數理大地一片火花飛濺,宛如火海,接著石屑紛飛,煙塵四起,大地一片朦朧!
「快,速度快,如果被劍光之雨砸中,不死都要重傷,那個劍修,是意境強者!」一個領導者一邊加速移動,一邊面色扭曲,咬牙喘息奮力嘶吼道。
身後的緊緊靠攏,極速移動的眾位修士皆是驚聲尖叫起來,有的甚至是仰天痛苦流涕:「我想回去,我受不了了……好可怕,好可怕!」
「我,跑不動了,你們說,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裡,有沒有人人會為我收屍!」一個修士突然獰笑起來,發了瘋一樣哈哈大笑,流著淚水,哽咽道:「我猜,就算是有人替我收屍,也不能見到我的屍體了,因為……」噗通,一聲跪地,他倒在了極速移動的人潮中。
噗!噗!噗!咔嚓!咔嚓……
人潮轟隆而過,鮮血濺射而起,他沒有哭,沒有叫,只是睜著眼睛望著踏過自己頭顱,趟過自己身體的人潮,身體漸漸破碎,鮮血飛起,骨骼漸漸破裂,咔嚓聲此起彼伏!瞪大的眼睛中慢慢充血,完全血紅,最後的一腳,將他的心臟踩爆,頭顱踩爆,鮮血從眼睛中流出,眼球爆裂,鼻子嘴中,耳中鮮血如潮,在幾秒後,完全成了一灘稀泥!
最後一個修士拖著疲憊的身軀從鮮血肉醬上緩緩而過,嘴中念叨著一些細語,仿佛是呼喚自己的妻子與兒女,他已經很疲憊了,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看到了昔日的妻子,子女,甚至許多親人,腳下的鮮血濺射了他一身,一臉,他咬牙鮮血順著下巴滑落,他沒有哭,望向前方的雙眼瞪得通紅,裡面寫滿不甘!
越來越久了,天上的劍雨沒有在下落,他仿佛看見了希望,因為天上的太陽還是往常一樣的溫暖刺眼,這一片大地,還有幾個人和他一樣還在血流屍骸中前進,他沒有想到僅僅是撤退,就踩踏而死化為肉醬血泥那麼多人,他臉上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只是混著鮮血的笑容無論多麼真誠都顯得有些殘忍與淒涼!
浪飛站在原地,抬頭迎著陽光眯眼看著那道此時突然停下屹立蒼穹,巍然不動的身影!
一身白色道袍隨風飄蕩,藍天映襯,烈日強光普照下,那道身影透著蒼茫悠遠,透著神聖與莊嚴,仙風道骨渾然天成,宛如萬里郎朗晴空中唯一一朵孤傲的白雲。
突然,他握劍的手攤開,狠狠地指向已經撤離到中央地帶匯聚的數萬玄雷眾修,長劍飄然而動,一聲劍吟震動蒼穹,他黑髮狂舞,雙腳凌空一點,一道透明的漣漪宛如潮水四面八方蕩漾開來,仙風道骨身影突然動了,一手拖著長劍,蜻蜓點水一般而來。
身後的泛雲修士為數雖多,可是亦不是玄雷的半數,不過此時他們跳躍衝殺而來,面色平靜,道法沖天,由於所有人匯聚在一起,愣是宛如光芒汪洋,鋪天蓋地蔓延而來。
陰冷的眼神中殺意凜然,平靜的面龐上沾滿了鮮血,所有人都仿佛從血海中出來的鬼魂,一身血衣飛揚,亂發張狂。
脫韁的野馬無拘無束,縱橫馳騁,決堤的海洋,泛濫成災,勢不可擋,困久了額猛獸出籠的那一刻,獵殺動物殘暴而嗜血!
泛雲此行仿佛從血海中走出來的修士,他們心中有著壓抑了很久的憤恨,可是他們依然面色平靜,目光堅定,不亂陣腳,他們流露出一股氣息,讓玄雷數萬修士靈魂巨顫。
「可記得數萬年年前鎮鬼關一役,我泛雲多少生靈喪生!」話語平靜,袖袍一揮整隻手穿透了一個滯後的玄雷修士胸膛,一顆心臟出現在玄雷修士絕望震驚的目光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只見是一隻手刺破了自己胸膛探出,而且掏出了自己的心臟!他面容扭曲,仰天嘶吼,鮮血順著嘴角流下,眼神漸漸呆滯!
「平生第一次看跳動的心臟?」泛雲修士平靜的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別怕,你自己拿著的心臟好好躺在這裡看到生命終結的最後一刻!我不殺人,也不想殺人!」
噗嗤,整個手臂從玄雷修士胸膛中抽出,將那顆跳動的心臟放在了對方的掌心,「拿穩了,別掉下去喔!」
玄雷修士眼睛暴睜,身體一僵,轟然倒地,眼中無盡驚恐,依定格在了永恆!
「我只對死人殘忍,可惜你要死在我面前,不能怪我!」泛雲修士雙手狂舞,無盡光芒匯聚,道法飛旋,隨著一掌狠狠轟出,玄雷修士的屍體化為了血雨,肉醬渣渣都不剩!
「想像你們做了什麼,在我泛雲這片故土,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一隻手把先前出現幻覺,嘴中念叨妻兒的玄雷修士穿著頭顱慢慢舉上天空,由於那隻手是從下巴直直穿上去,然後百會穴穿出,因此雙眼翻白,完全充血殷紅一片,嘴巴大張,還念叨著妻子孩子的名字!
「妻兒?那種東西有些人不配有,就像你的妻兒,從今以後,也許是別人的妻兒!」那隻手一甩,那顆頭顱裂為了兩半,紅白相間,迎風飛舞。
浪飛目睹了一切,內心震撼,面上再也浮現不出絲毫的笑容,哪怕是一絲苦澀,這眼前的一切,可以說是悲哀。
可是對於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浪飛只有沉默不語,視而不見!
當血雨飛舞在這片大地,朗朗晴空吹過寒風之,所有的悲鳴與嘶吼化為死寂之時,留下的便是美好與希望!
陰之識海突然暴動,血紅身影緩緩升起,雙眸豁然而開……
對來自玄雷對森羅郡犯下了令人髮指的罪行的他們來說,想脫離幽魂燼的控制還說得過去,可是要說活著下這座塔走出森羅郡毫髮無損的回到玄雷,這點想法貌似就有些人神共憤!
殺人還需償命,更不要說這種勢力入侵,數以萬計無辜生命死於悲怨中,斷了頭顱的幼兒被投於熊熊烈火,手無寸鐵婦孺被殘忍蹂躪而後脫力而死,永不瞑目,老人失去了一切親人,最終撞牆自殺,佝僂的身軀隨意倒在火海之中,隨著最後一絲嘆息,漸漸化為黑煙,大地一片哀鴻!
我之身,其通天塔,森羅之悲哀,一一被我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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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