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襲過,靳亦霆的拳頭靜止在她的鼻尖處。∈八∈八∈讀∈書,.≦.o≧
溫心一直張大著水眸,咽了咽口中酸苦的津液,道:「如果打我,能夠讓你解氣的話……」
聞言,靳亦霆身上的陰厲之氣更甚,眼神里炙熱的凶光像是要將她吞沒了似的。
眸底散發出來的憤怒中夾雜著與弟弟被曝光時的如出一轍的悶痛,溫心不是沒有看到,而是裝作不知道。
靳亦霆狠狠的道:「女人,你就是仗著我愛你,所以肆無忌憚!」
「靳亦霆,夠了!」
季允臣拉了一把溫心,事實上,他很意外,溫心會做出這個決定,會選擇自己,這一切證明自己的努力與等待沒有白費。
溫心用冷到異常尖銳的調子說:「靳亦霆,你的愛我不想要,你給別人吧。」
「滾!」
咆哮聲自他口中噴出,他的全身似在止不住地顫抖,仿佛下一秒,他馬上救回掏出槍,殺人。
其實放狠話,沒有想像中的難。
王洋一定在某處看著,他正笑得得意呢。
季允臣愣住了,溫心對靳亦霆會不會太狠了!
即便是拒絕,她對自己也從沒那麼傷人過,她的心地是最善良的,最懂得替人思考。
靳亦霆這一次雖在暴怒,但眼神里明顯多了什麼,即便是身為情敵的他,不禁被震懾和牽引。
有時候,他不禁問,自己是否做錯了?
「我們走。」
溫心面無表情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季允臣回神後,攙扶著她以親密的姿態漸漸消失在了大廳里。
只需一眼,便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最後一秒,他沒有回頭,只是竭盡全力的喊道:「女人,你今天走出這道門,我靳亦霆發誓,再也不會原諒你!」
聞言,溫心腳步頓了頓,神情肅穆冷峭。
「女人,你想清楚再作決定!」
靳亦霆從未想過,心硬如鐵睿智冷靜的他會有卑微似塵埃的那麼一天,即便將自己的尊嚴都拋棄,仍然換不回女人的堅決!
是誰說的,女人狠起來遠比男人更甚!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季允臣不安又緊張的看著她,看見她眼中的掙扎,以及濃重的深沉,傷痛……
還有從她身體透過來的寒冷,瑟瑟發抖,甚至是害怕。
他嘴裡囁嚅了一下,拳頭收緊又放開,如此反覆,最終沒有吭聲。
「走吧。」她緊了緊蕭瑟的心道。
「好。」他坦然應道,愛情都是自私的,沒有對錯而言。
靳亦霆,你縱然為她付出諸多,我亦不會少你半分。
「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
季允臣萬萬沒想到等他把車開回來的時候,溫心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流涕,發出一陣陣哀鳴的低吟聲。
因為在乎,所以難過。
他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雙臂抱住她,試圖溫暖她近乎抽搐著的身體。
「不要傷心了,你這麼哭明顯的余情未了,口口聲聲選擇我,我臉皮再厚也掛不住啊!」季允臣假裝用輕鬆的語調道,藉此來掩飾內心的焦痛感。
明明知道溫心在利用他,他甘之如飴。
不知怎麼的,溫心哭的更兇猛了,錯,一切都是錯。
她絕望了,靳亦霆這一次永遠不會原諒她了。
他們之間是真的結束了。
一想到這個事實,她心痛萬分。
季允臣,你可知道,我現在難過的要死。
「既然放不下,靳亦霆應該還在大廳里,我們回去找他,沒必要勉強自己。」他不禁自嘲道,一抹悲涼四溢,自唇角蔓延。
說罷他起身,卻被溫心一把拉住,露出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狼狽臉頰。
「不要……不要找他……」她的哭音濃重,眼神中透著一抹清醒的堅定。
正如此時抓著他的纖細削瘦的手臂,力量微弱卻無比的堅定。
季允臣無奈地停下:溫心,你這又是何苦呢?
即便再傷心痛苦,太陽依舊照常升起,夜幕隕落。
一個星期之後。
溫心和季允臣踏上了異國他鄉的航班。
溫錦濤有許多老朋友在b國,已經率先出發,他原本給溫心額外存了一筆錢,現在正好派上用處,至於溫家的宅子,既然易主了,就退還給它名義上的主人吧。
「心心,你個死沒良心的,真的又要走麼,你就算捨得我這個大肚婆,難道連朗朗也捨得嗎?」
送機的時候,馮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朗朗?
溫心眼中迅速地浮過一記黯然,故意強迫自己冷淡的道,「他找到自己真正的親人,總要學會長大。」
她必須承認自己的自私,每次看見朗朗,就會想起那個失去眼睛的男人,靳亦霆沉痛窒息的過往,王洋惡毒的警告,她實在沒有勇氣面對。
「真的想清楚了嗎,亦霆他,從來沒有那麼愛過一個女人。」面對她的選擇,司翰忍不住為好友打抱不平。
季允臣面色變了變,大律師分明是來作說客隨便來拆台的,但是,作為一個大方的勝利者,雖然說,他勝利的自己都莫名其妙稀里糊塗的,也不好意思當場給人下臉子。
「靳亦霆的生活中少了我,他會放開拳腳,拋開顧慮,活得更恣意。」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司翰意味深長的反問。
此時,航空公司的廣播響起,「由e市飛往b國的航班3310班次即將起飛,請乘客們儘快辦理登機手續……」
「溫心,我們走吧。」
在好友的目送下,溫心和季允臣進入安檢。
馮媛納悶了一下,那個冰山女人是怎麼回事,跟個連體嬰似的,心心和季允臣雙宿雙飛,她不近不遠地跟著,算幾個意思?!
靳家。
「爸爸,媛阿姨說,媽媽和季叔叔今天要出國了,你為什麼還在沙發上?」朗朗心急如焚,如果不是爺爺攔著他,他早就去找媽媽的了。
一連好幾天,靳亦霆都會躺在沙發上發呆,什麼都不做,也不理人,吃飯倒是也吃,只不過毫無生氣的樣子,真的給人一種欠扁的**。可他偏偏長得太好看了,氣勢尤在,沒有人會那麼干。
就連靳老爺子都不想管,由著他去吧。
靳亦霆漆黑的眼眸動了動,他不願承認:從季允臣訂了兩張機票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從今往後,她不是你的媽媽。」他森寒陰冷的說道。
「不,她是我媽媽!是我唯一的媽媽!」朗朗激動的反駁,小小的瞳孔里有他看不透的深沉和裂縫。
「她拋棄你了,她不要你了。」也拋棄我了,不要我了。
靳亦霆覺得自己是瘋了,居然和那么小的小孩子說這種殘酷的話,不過,仿佛只有多一個人清醒的痛苦著,才能讓他的內心平衡,得到救贖。
「我不信!」朗朗捂住耳朵,大叫,「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個懦夫,只會躲起來什麼都不做,我不喜歡這樣的爸爸,也不喜歡一個懦弱的靳叔叔!」
朗朗的聲音針針刺中他的血肉,臭小子,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卻來跟他指手畫腳!
朗朗的小身子跑出大門後,他狠狠地一腳踢翻了客廳的茶几。
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長長的悶哼與咒罵聲。
「發什麼愣?」季允臣發現近段時間溫心的情緒雖穩定了不少,但時常精神恍惚。
「沒有,我們走吧。」
「等等」季允臣拉住前進的溫心,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冒險而大膽的道,「現在離飛機起飛還有五分鐘的時間,你要是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盯著溫心的臉,揣測著她的表情。
他太糾結矛盾了,無論溫心如何回答,到底心難安。
季允臣鄭重其事的道:「溫心,我給你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你知道的,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
但是,如果你選擇跟我走,那麼以後我不會輕易的將你拱手讓人,我不會做君子了,你聽清楚了嗎?」
溫心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眼中的較真,一直在她心中以花心為掩飾的善良痴情的季允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之中變了。
萬一……
溫心陡然從內心深處生出了一抹畏懼來,但是一觸及他真誠的目光,潔白的皓齒,溫暖的微笑,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她點點頭。
但是,她開始不確定了。
她對季允臣是感恩,是同情嗎?
季允臣臉頰上被驚喜與笑容淹沒,他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親親地落下一吻。
溫心剛開始驚了一驚,但並沒有抗拒。
只是一個額頭吻而已。
如果要和他重新開始一段感情的話,必須要漸漸習慣除了靳亦霆之外的親吻和觸碰。
季允臣太好了,她沒有理由辜負。
二人一起步入機艙,找到座位坐下之後,廣播裡突然傳出了一則消息:
緊急通知,因為航班在啟動時發現一些故障,需要立即進行檢查和搶修,給各位乘客造成的不便和影響,請諒解。
機艙里如預料中的響起了一陣唏噓和抱怨聲。
「我去趟洗手間。」
季允臣離開座位,轉身之間,原本清朗的臉色變得陰沉不疊,嘴角勾起一抹深思和懷疑的弧度:好好的航班,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故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