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佛爾子爵提供的筆錄是來自一位紫羅蘭地下黑市商人的。
他們襲擊了對方的商船,搜颳了對方的貨倉,將對方抓起來一番審問後得到的這些資料。
純純的海盜途徑。
筆錄的內容也很豐富,涉及到了一些紫羅蘭公國與波爾德公國的地下交易,而交易的內容幾乎都是食物補給、超凡材料、武器裝備一類的戰備物資。
除此之外,交易內容中還涉及到了卡斯特爾領的一些產業的分配,其中甚至還有卡斯特爾秘銀礦的內容。
而在整個筆錄的後半部分,筆錄的提供者更是坦白了紫羅蘭公國與波爾德公國的合作計劃,兩個公國將會聯手起來,配合叛軍對付卡斯特爾領,對整個北地進行瓜分。
不僅如此,就連對卡斯特爾的伯爵,夏洛特這位領主竟然也有相應的處置。
波爾德方面的要求是儘可能抓活的,如果落入紫羅蘭的手中,他們必須將她送至三王子菲利普的面前。
如果提供筆錄的只是一般的黑市商人也就罷了,只會讓人感到這些內容簡直是異想天開。
但提供筆錄的人不只是黑市商人,更是紫羅蘭公國現任統治家族的直系族人,專門負責兩個公國之間地下貿易的溝通往來。
除此之外,在筆錄後面,羅曼-佛爾子爵更是附上了不少羅曼-佛爾家的調查資料,有關於紫羅蘭公國最近的艦隊調動的,有關於兩個公國臨海港口的戰備物資的價格變化的。
所有資料無一不在表明,兩個公國的確在準備著什麼大動作。
「羅曼-佛爾子爵閣下,這份筆錄如此詳細,來源應該沒有您說的那麼簡單吧?」
再次拿起羊皮卷瀏覽起來,夏洛特問道。
羅曼-佛爾子爵恭敬地行了一禮:
「伯爵大人,這個您倒是可以放心,這種事我們是很專業的,襲擊的時候也並沒有打著卡斯特爾的旗號,而是換上了落星王國的私掠旗,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夏洛特: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們最初的信息來源是哪裡?」
她忍住吐槽的欲望,問道。
老子爵回答道:
「伯爵大人,我們之所以能夠得到消息,提前埋伏襲擊對方的商船,都是靠著王國海軍內部的情報」
「王國海軍星月海峽艦隊的指揮官維爾伯爵與我有舊,這些情報都是他告知我的。」
夏洛特心中微動:
「維爾伯爵?」
「王室的宮廷伯爵,同時也是王室的上一任宮廷教師。」
羅曼-佛爾子爵說道。
「宮廷教師?二王子的人?」
夏洛特手中半舉著的茶杯微微一頓。
羅曼-佛爾子爵微微俯首,表示默認。
夏洛特頓時感覺有些頭疼。
作為一個小小的伯爵,她目前絲毫沒有涉足王室紛爭的興致和想法。
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卡斯特爾在波爾德乃至新月的地位都太特殊了。
現在看來,或許自她繼承富有領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會踏入紛爭的漩渦了。
「難怪雷米西奧子爵會暗示我小心三王子,或許他也早就得到一些情報了。」
夏洛特暗道。
略微思索後,她看向了羅曼-佛爾子爵,湛藍色的童孔中隱有光芒閃過:
「羅曼-佛爾卿,您帶來的情報非常關鍵,接下來,羅曼-佛爾家族就請配合我卡斯特爾,應對叛亂與可能的入侵吧。」
羅曼-佛爾子爵顫巍巍地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古老的北境臣服禮:
「當然,羅曼-佛爾家族會一直與您站在一起,聽從您的命令。」
看著羅曼-佛爾子爵那明顯有著落星風格,同時似乎意有所指的臣服禮,夏洛特若有所思。
羅曼-佛爾子爵留下被五花大綁的波爾德使者和筆錄之後就離開了。
這位老子爵離去前表示將會在叛亂平息前一直待在北港,隨時聽候號令,而羅曼-佛爾家的私掠艦隊則會一如既往,繼續在海峽中游曳,收集各種情報。
波爾德的使者已經被嚇壞了。
這個倒霉蛋明顯並不知道這些隱秘的消息,真的只是以為自己在代表波爾德示好。
夏洛特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他晾在了一邊兒。
塞巴斯則釋放了一道屏蔽聲音的魔法屏障,將自己與夏洛特隔絕在內,而後沉聲道:
「主人,如果紫羅蘭公國也參戰的話,我們恐怕就真的麻煩了,紫羅蘭公國雖然貧瘠,但數十年的星月戰爭卻培養出了一支強大的軍隊據我所知,他們至少擁有一支人數超過五千人的精銳常備,即使不進行徵召動員,也威脅巨大。」
「北方有叛軍虎視眈眈,中部有隨時可能偷襲的波爾德駐軍,南方有蠢蠢欲動的紫羅蘭公國,我們現在的局勢已經不能單純地用腹背受敵來形容了。」
「此外,公國級別的領主參戰,幾乎必然伴隨著熾陽的參與,就算是受約束限制不能直接參加正面戰場,卻也有很多空子可鑽,不可避免地會給我們帶來壓力。」
「如果還要在世俗規則範圍內以常規手段應對的話,我們恐怕會很艱難。」
夏洛特心中微動,看向了他:
「你想建議我使用超規格的力量?」
塞巴斯微微俯首,表示認同。
夏洛特思索片刻,道:
「這是一個講究規則的時代,即使是我,在沒有擁有絕對的優勢之前,也必然要謹慎小心,以應對規則背後的那些制定者」
「戰爭的規則同理,千百年的發展,彌瑞亞的世界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戰爭守則。」
「神話以下,各個位階的力量都有各個位階的位置與限制。比如熾陽不可主動介入低階戰場;比如超凡不可屠戮凡人;比如黑暗類、死靈類、精神類的不少魔法都被列為禁忌」
說到這裡,夏洛特又一聲輕笑:
「不過,你說的不錯,當有些人準備打破規則的時候,其實我也不需要繼續使用規則內的常規手段了,更別說對方本就是註定的敵人。」
語畢,夏洛特走出了聲音屏障,來到了瑟瑟發抖的使者面前。
猩紅色的光芒在童孔中一閃而後,她澹澹地道:
「使者閣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若是我答應了你的提議,又會如何?」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個使者只是個使者」
使者瑟瑟發抖,明顯是嚇壞了。
夏洛特微微蹙眉。
她微微一笑,釋放出了精神安撫,並用魅惑之語溫和地道:
「告訴我,可以嗎?」
在魔法的作用下,使者漸漸平靜下來,他神情有些恍忽,而後面露痴迷地回答道:
「伯伯爵大人,加斯頓大人說了,若是您同意了提議,就邀請您在鬱金香伯爵領和北港之間選個地方見面,一起商議平叛之事。」
「加斯頓?加斯頓伯爵?」
夏洛特心中微動,腦海中勾勒出了一道曾經在波爾德公爵的生日晚宴上見過面的蒼老面容。
她對對方印象很深,因為對方的兒子若爾丹因為參加醉夢沙龍死於她喚醒的亡靈手中。
想到這裡,夏洛特轉過身,對著塞巴斯微微一笑,道:
「塞巴斯,看來指揮波爾德守軍的,似乎是我們的老熟人呢。」
說罷,她轉身看向了神情恍忽的使者,湛藍的雙目徹底化為了緋紅:
「回去告訴加斯頓閣下,我接受他的提議,他的邀請我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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