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天空 第一百八十一章 憤怒的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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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部落的首領也是快步上前在頭顱堆里翻找起來，找到的自然是痛哭失聲，沒找到的就指揮親兵幫助挖坑，隨著越來越多的屍體被挖出，他們心中原本就渺茫的希望一個個斷絕，也是加入到了悲傷的行列，很快周圍便升起了一片愁雲慘霧。

    不到半個小時，所有的屍體都被挖了出來，無一例外，這些屍首都曾經是部落里的驕子，但是他們現在僅僅就是屍首。

    瓦爾多臉色鐵青，對之前報告的百夫長道：「繼續搜尋附近區域，就是把這片區域翻遍，也要將其他弟兄的屍體找出來。他們不可能只殺頭領的。」

    看到奧寶馬閃爍的目光，瓦爾多惡狠狠地道：「有什麼話，你說？」

    奧寶馬深深嘆了口氣，道：「你有沒發現，這裡沒長草。」

    沒長草就沒長草，荒原沒長草的地方多了去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瓦爾多突然面色蒼白，往後連續退了幾步，整個人都抑制不住顫抖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人類臨時營寨附近那九個沒有長草的圓形區域，當時自己還和親衛猜測這是做什麼用的，難道下面埋葬的都是我們曾經的生死兄弟？

    他向西疾行了幾步，又頓住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來，厲聲道：「都別哭了，你們站在這裡嚎，就能把人類嚎死嗎？你們還記不記得經過人類臨時營寨的那九個沒長草的地方。我肯定，那裡埋葬著上萬名各個部落有名的勇士，是不是我們要先將他們去挖出來，然後讓每個人失去兒子，兄弟，親人的戰士都去哭一次？」

    各部落的首領慢慢止住了哭聲，只是他們的眼中卻是冒出了徹骨的仇恨。

    「逝去的英靈不遠，他們就在我們頭上看著，你們說，他們不肯散去，是希望我們做什麼？」

    「復仇，復仇，我們要復仇。」

    「是誰踐踏了我們的家園？」

    「人類。」

    「是誰掠奪了我們的財富？」

    「人類。」

    「是誰殺死的我們的親人？」

    「人類。」

    「是誰一直騎在英勇的獸人戰士頭上作威作福，讓我們互相殘殺？」

    「是人類。」

    「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瓦爾多用發紅的眼睛掃過眾人，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復仇，復仇，我們要復仇。」

    瓦爾多大手一揮：「各族派出狼騎做為先鋒，我們一定要先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來，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殺，殺，殺！」

    在激憤的人群中，面色平靜的奧特族幾人就顯得特別扎眼，瓦爾多越過人群，走到奧寶馬面前道：「這次奧特族戰士跟著我們衝鋒，還是繼續在後面當縮頭烏龜？」

    面對瓦爾多咄咄逼人的氣勢，和身邊充滿壓力的目光，奧寶馬粲然一笑，雲淡風輕，竟似完全不放在心上：「這次任務，奧特族還是拖後吧。」

    「拖後，拖後腿？懦夫。」瓦爾多朝地上啐了一口，大聲道，「獸人勇士們，跟我沖。」

    邊上奧特族的一名獸人將領在奧寶馬耳邊道：「大王子，人類倉促撤退，未必能想到之前大敗的聯軍能夠這麼快組織追擊，加上因為對人類的仇恨而讓聯軍團結在了一起，這次戰鬥，瓦爾多未必沒有一戰而勝的機會，這樣一來，只怕對我們大計有礙。」

    聽到身邊將軍的勸誡，奧寶馬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另外一名奧特族將軍圖多回答道：「我不同意法薩的意見。人類既然能夠在這裡從容的布下陷阱，肯定也會防備聯軍的追擊，尤其左武衛將軍馬挺一向以沉穩著稱。對於這次追擊能夠獲得的戰果，我並不看好。」

    法薩剛想開口爭辯，奧寶馬笑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有將軍認為他這一仗贏定，那他距離失敗也就不遠了。任何一方都沒有百分百的獲勝把握，這就是戰爭的特性。有時候我們只能靠我們的判斷去賭。

    如果人類內部出現了我們所不知道的變化，瓦爾多這次追擊獲得大勝，那我們就是一把輸個乾淨，可以灰溜溜的回家了。反之，則是我們的機會。」

    邊上一個擁有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的年輕人克爾道：「我同意大王子的觀點。但是我們每人都有坐騎，不用消極地跟著大部隊慢慢往前走，不如用狼騎的常規速度前進，屆時不管是追擊，還是撤退，都有轉圜的餘地。」

    奧寶馬擊了下掌，道：「好。這條計策不疾不徐，剛剛好！克爾，你真是我不可多得的智囊！通知大家做好時刻出擊的準備，一旦瓦爾多如我所料般中伏而歸，那時就是我們機會。」

    旁邊幾名將領同時道：「是。」

    獸人聯軍狼騎出發一個小時後，大約八千奧特族獸人狼騎、三百雙足飛龍騎士在廣場上立定，先由獸人薩滿施加了增益法術後，便組成了一道尖銳的鋒矢陣型，向東方奔襲而去。

    而剩下的十幾萬的獸人大軍，也是在心中仇恨的激勵下，快速向東而行。只是他們還帶著輜重，又要靠雙腳走，行動速度自然無法和奔跑的狼騎相提並論。

    而在不遠的前方，在漫天的星光照耀下，五千餘匹巨狼氣勢洶洶地在荒原上疾速狂奔，再加上天空四散警戒的雙足飛龍騎士們，場面著實堪稱壯觀。

    剛開始時瓦爾多心中怒氣勃發，只恨不得立刻追上人類，將他們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憤，但隨著太陽一點點地西斜、落下，黑夜降臨，他渾身的熱血也慢慢冷卻，發熱的頭腦也開始冷靜思考起來。

    自己這麼一衝，是不是太過莽撞？萬一人類真的在前面布下埋伏，那該怎麼辦？

    這絲顧慮只在他心頭停留了一秒，便被他強行驅逐了出去，現在還有回頭路嗎？這數千人跟著自己衝鋒，就是因為心頭有一股怒氣在支撐，如果自己猶豫了，銳氣不在，失敗的概率更大。

    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場豪賭。這次如果人類當真撤的狼狽，自己打贏了，那莫多措族就有可以成為真正的北荒原盟主；萬一輸了，別說榮耀和地位，就是連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人生能有幾回搏？這一把，我賭定了！

    瓦爾多通過擴音石大聲喊道：「人類就在前面不遠處，勇士們，向前，為我們戰死的弟兄們報仇。」

    「報仇。」

    又約莫跑了一個小時，旁邊里爾多湊到身邊，道：「大哥，估摸著人類的行軍速度，我們要追上他們至少還要幾個小時，不如在月亮湖邊上休息一會，不然弟兄們和大狼們跑的太累，到時和人類廝殺起來，也多有不便。」

    瓦爾多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怎麼，在女人肚皮上泡的虛了？才跑了這麼一會時間，就不行了？」

    「我們可不是像大哥這樣的強者，現在怎麼說也是不停跑了八個小時，我的骨頭都要被顛散。而且一旦錯過了月亮湖，前面可就沒有這麼好的休息地點了。」

    旁邊的格榮看看身下跑的連舌頭都吐出來的荒原巨狼，又看看一個個咬牙支撐的狼騎，再感受從自己身體冒出來的疲憊，看到瓦爾多臉上的猶豫，也咬咬牙道：「瓦爾多，休息下吧，月亮湖不是在正東方向，人類就是要埋伏，也不可能埋伏在那裡。」

    瓦爾多可以不聽弟弟的意見，卻不能不重視格榮，雖然心中不知為何感覺不妥，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強行壓下，吼道：「弟兄們，跟著我左轉，去月亮湖休息兩個小時，再追擊人類。」

    「是。」

    五千餘狼騎頓時往左前轉向，往月亮湖而去。

    月亮湖是一個方圓將近百畝的大湖，在人類國家，這樣的湖泊不計其數，毫不奇怪，但是在旱季極長雨季極短的荒原，這個月亮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異數。

    在乾旱時節，湖水並不減少，到了雨季，湖水也不見漲出。而流傳湖邊的許許多多美麗傳說，更是將月亮湖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而又朦朧的面紗。

    本來月亮湖旁邊的月亮城，就是夸脫族獸人世世代代的駐地。夸脫族雖然實力不強，卻是一個古老的獸人皇族，前三任獸人皇帝都是出自誇脫族。雖然後來沒落了，卻依然在獸人部落中依然享有盛譽，人類也一直扶持聽話的他們為北荒原獸人部落的盟主。

    因為他們平時也很低調，毫無野心，雖然是北荒原的盟主，卻也從不發布希麼指揮各族的命令，只是穩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所以這數百年來，月亮城的居民安居樂業，竟沒沒遭過幾次戰火。

    這次人類和獸人還沒正式開戰，整個夸脫族就整體往北遷移，到天塹古斯山脈附近「狩獵」去了，既不參加獸人聯軍，也不投靠一直庇護著他們人類。

    左武衛軍隊之前也在這駐紮過，殺掉了一些不肯離開故土避禍的夸脫族人，考慮到夸脫族以前一直還算配合，這次也沒參加聯軍，馬挺才沒有下令一把火將擁有數百年歷史的月亮城，也如其他獸人城市般燒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