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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飛皺了皺眉,坐了下來:「說吧。」
「因為三公子您用大魄力採取了『三十一格殺令』……確實,我們可以看到這確實對士氣恢復起到了立竿見影的作用,但是在享受了好處之後,我們必須來面臨它的後遺症。
畢竟您殺的是自己人,到時估計那些保守的大臣和被殺潰兵的親族,肯定會對大王喋喋不休,誰然還有武遠候的五公子蕭若秋和您一起扛,可依然會讓您的功績減分不少。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三公子的異軍突起,左右武衛潰兵別說是連續戰勝莫多措和林拷族,就是安全返回鐵柳城和鳳嶺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老兵緊缺的現在,就說三公子立下了驚天大功,也不為過。
武國最重軍功,依照三公子的貢獻,再通過武威侯家族的努力,大致可以獲得以下三種最高獎勵,不過最先,我想問下三公子,如果可以用軍功換取獎勵的話,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我現在最想安安靜靜地看完若琳寫給我的信。但看顧思凡說的慎重,而且憑藉他聽了自己的訴說後,便可隨口說出三種最高獎勵,顯然他也是很有能力的人,蕭逸飛頓死收斂了焦急而欣喜的心情,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先說說那三種最高獎勵是什麼?」
「第一種,成為左武衛的代理大將軍,掌握一衛之兵,一躍而成為武國的實權人物。不過代理大將軍與大將軍還是有很大區別。
首先,一個不起眼的小過錯,大王便有權直接把您一擼到底,朝掌權,暮白丁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其次,目前武國雖然擁有百萬軍隊,但是目前身處四戰之地,真正可戰、敢戰老兵哪個衛所都缺,所以補充給左武衛的士兵很有可能是從各個地方守備軍中抽調,兵員素質肯定不如之前的左武衛士兵;
最後,因為三公子之前的耀眼表現,大王很有可能會要求你在一年之內,就結束北荒原的叛亂,這是非常異常艱難的任務。
所以左武衛代大將軍的位置,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一來沒有保障,二來實力不足,三來責任重大。這三點我相信三公子能夠理解。」
「第二種獎勵是什麼?」
「第二種,憑藉您尊貴的身份和功績,您已經獲得了進入禁軍擔任軍官的資格,估計羽林軍稍微難一些,但是龍武軍和神武軍最少都有旅帥的職位。禁軍幹活輕鬆,俸祿豐厚,升官極快,到時有機會外放,直接就是一方大員。」
看到蕭逸飛的眼神,顧思凡笑道,「三公子,請您先別搖頭。參加禁衛軍的最大好處並不僅僅在此,更在于禁軍都屬於天子門生,也就是之前從禁軍去外面擔任高官的人都屬於您的同門,乃至學長和同學,也就是說,如果您能在禁軍呆一年,就能積累起屬於自己的巨大人脈,以後出麻煩了,也有一個巨大的系統幫你解決。」
蕭逸飛想起了前世通過科舉考試聯繫在一起的文官集團,以及他們在歷史上發揮出的巨大能量,不由微感動心,但是還是穩下心道:「那第三種呢?」
「憑藉這樣的功績,您已經能夠在左右驍衛中獲得一席之地,一個校尉職務那是穩穩噹噹,如果各方面都不出差錯,就是成為一個下府的統領也不是不可能。這樣您就可以完成長久心愿,達成與翔國作戰的目的。最近半年翔國邊軍似乎又在調兵遣將,去了那裡,您絕不用擔心沒有仗打。」
蕭逸飛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用手支額,遮住了臉上的表情,良久才道:「我需要時間考慮,你去客房等我消息。」
「好。」顧思凡站起道,「但是三公子您越早下決定,我們就能越早行動,那樣達成目標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說完躬身行禮退下。
「方圓,去把呂唯晨、呂學文、楊摯爽找來。記得最後去找呂唯晨,讓他多休息會。」
方圓從身後的陰影中出現,無聲地行了一禮後離開了。
很快,楊摯爽和呂學文便到了,原本兩人還是大呼小叫,但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蕭逸飛一眼後,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多時,方圓也帶著呂唯晨進來了。
蕭逸飛道:「大家都很忙,我也就開門見山,長話短說。家族派人來了,對於這次大功,他們預計出了三種最高獎勵,現在我們選中一種,他們再幫我們去向大王爭取,成功的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說完,蕭逸飛便大致將顧思凡的話重複了一遍。
楊摯爽毫不猶豫地道:「老大,這個你自己決定好了,反正我跟著你走。」
「別打馬虎眼,有話直說。」
「嘿嘿,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傾向於去七星城。一個人能否成功,很大程度取決於他人脈的大小與深厚程度。而且我相信,只要足夠努力,青春就不會被荒廢。有時候,往後退一退,就是為了跳的更遠嘛!」
呂學文接著道:「狗屁。人脈雖然重要,但更重要還是要靠自己,自身實力不足,也經營不起人脈。只要自己夠強,自然會有無數人來擁護你。我倒是傾向於留在左武衛,雖然是個代理,但畢竟也能指揮數萬軍隊。不過就是帶著新兵一年之內平定北荒原,確實有些困難,不過老大,我願意做前鋒。」
蕭逸飛轉過頭,看向臉上消失了笑容的呂唯晨,道:「唯晨,你的想法呢?」
在眾人的印象中,呂唯晨無論在何時,總是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帶著親切而又自信的微笑,而他一貫細緻、認真的表現,也讓他獲得了周圍人一致的好感,以至於他現在收斂了笑容,在眾人眼裡,彷佛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般。
蕭逸飛也沒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呂唯晨,直到呂唯晨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
呂唯晨突然站來,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呂學文和楊摯爽面面相覷,一時間還搞不清狀況,呂學文站起道:「我出去追他。奇怪,你們說晨晨現在是不是在夢遊?」
楊摯爽連忙打圓場:「是是是,肯定是這樣的。我們一起去追他回來。」
「不用了。」蕭逸飛沒有了之前的為難,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去左驍衛,老是聽說左武衛說左驍衛有多強,這次我們親眼去看看。」
「老大,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呂唯晨的身形又出現在門口,慢慢走進,他的臉上依然沒有笑,卻有淚,「其實我知道憑藉老大的能力和性格,留在左武衛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有留在這裡,老大才能最大程度得到鍛煉,在最短的時間裡脫穎而出。
一年時間平定北荒原,對別人來說,不是很難,而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老大,卻總能帶著我們實現一個又一個的奇蹟。這一點,我心裡清楚的很。而且,老大你也放不下那些尊敬你、崇拜你的士兵,你說過你一定會帶他們打回去,因為你是一個重情義守承諾的人。可是,可是……」
呂學文的臉色也慢慢凝重了起來,和方圓一起慢慢低下了頭,只有楊摯爽還有點搞不清狀況,但他感受到房間的氛圍後,馬上低下頭做默哀狀。
「可我真的放不下,我忘不了我的父母慘死的那一幕!老大曾和方圓說過,快樂是有技巧,是可以學習的,所以我一直強迫自己微笑,一直希望自己能夠開心一點,可是因為長年累月,微笑刻在了我的臉上,融入了我的血液,進入了我的骨髓,滲透了我的靈魂,幾乎成為了我一張剝離不去的面具……但是,我還是放不下!」
呂唯晨原本悅耳動聽的聲音越來越尖利:「之前左武衛軍隊殘殺獸人平民時,讓我的心就很難受,但是我把他們假想成翔國人時,我的心立刻就硬如鐵石,所以我知道我放不下。
之前我在戰鬥中將一個個獸人斬殺時,那四處噴灑的鮮血和腦漿,讓我的心很難受,但是我把他們假想成翔國人時,我的心就感到很快意,所以我知道我放不下。
之前左武衛坑殺俘虜,那悽厲的求饒聲順著焚屍的惡臭一齊飄來時,讓我的心很難受,但是我把他們假想成翔國人時,我的心就感到很舒暢,所以我知道我放不下,我絕對放不下!」
長長吸了口氣,呂學文揚起臉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老大下令保護獸人俘虜與平民時,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戰爭本應該是軍人與軍人之間的事,殺戮只能將敵人壓服,卻換不回長治久安,所以殺戮必須和憐憫同時實行。可是,」呂唯晨的雙眼中射出駭人的紅光,「我的憐憫絕對不包括翔國人,我放不下,我忘不了,我忘不了父親那殘破不堪的屍體,忘不了被……的母親,我我……」說話間,呂唯晨的臉上的眼淚突然變成紅色,宛如困獸般嘶吼著,「我要為他們報仇,我要為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