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俠衣 第三十七節 明了不過霧中行（四）

    小伍見靈兒皺眉思索，笑著說：「青風俠本就神出鬼沒，姑娘何必為此事費思量？」

    靈兒聞言看小伍，想到他二人適才配合青風俠將人捆綁起來之事，笑著說：「沒想到你們和青風俠配合倒是很有默契！」

    小伍呵呵一笑，道：「青風俠不方便親自將人送去官府，我等自然要挺身而出了。」

    靈兒點了點頭。

    後來，靈兒在小伍的護送下回到了醫館，沒有發現在暗處潛伏的青風俠直到她進了醫館才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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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兒回到醫館以後，杜青山就找了過來。

    「靈兒，你怎麼才回來？聽下人說你上午回來一趟又匆忙走了。」杜青山說。

    靈兒疲憊地點了點頭。

    杜青山焦急地問：「你幫我勸仙兒勸得如何？」

    靈兒不答反問：「昨夜你的仙兒差點遇險，你都不擔心嗎？」

    「有尋芳樓的人在，哪會有什麼危險？」杜青山理所當然地說。

    「仙兒姑娘心意已決，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靈兒勸解道。

    杜青山憤憤地問：「是齊陽不同意吧？」

    「不，這件事和齊陽沒有關係，這都是仙兒姑娘自己的意願。」靈兒解釋道，「她已有心上人了，你還是鬆手吧！」

    「我不會放棄的！靈兒，你根本就不懂愛！」杜青山道，「我一定要讓仙兒回心轉意！」說完，他轉身便走。

    靈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感覺好累，便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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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靈兒配好了藥材便去齊宅，在經過清風客棧時被眼尖的公孫茜喊進了客棧。

    「靈兒妹妹，昨夜青風哥哥拿下了採花賊，為民除了害！」公孫茜，「只可惜未能一睹青風哥哥的風采。」

    靈兒剛想說自己當時就在邊上，便聽藍玥兒得意地道：「咱們青風可真厲害，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賊人！」

    「不錯，還說這採花賊人有多麼多麼了得，我看也是言過其實，他在青風哥哥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公孫茜道。

    靈兒卻深知魏山秋的厲害。她聽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去了對面的齊宅。

    可是，當靈兒走進齊陽的臥房時，卻沒有見到本該臥床休息的人。

    靈兒把藥材放到桌子上，環顧了下這間房，屋子收拾得整齊乾淨，空氣十分清新，一無昨日的血腥之氣。靈兒轉頭看了看始終緊閉著的窗戶，疑惑頓生。她走到鋪得整齊的床邊，心想：「難道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嗎？齊陽又去了哪兒？」

    靈兒突然想到要打聽齊陽去了哪兒可以去問小旭，便又趕往客棧。

    「風兒」們還在那兒扎堆嘀咕著青風俠的故事，靈兒只與她們點頭打了招呼，便徑自去了客棧內堂找小旭。

    小旭見到二爺的貴客自然是萬分熱情，他笑著說：「姑娘這麼早過來，可用了早膳？」

    「用過了，我是來找齊陽的，可是他不在家。」靈兒直言道。

    「二爺他一早就出去了。」小旭道。

    靈兒問：「他去哪兒了？」

    「這小的就不知了。」小旭答道。

    「他身上還有傷，到底去哪兒了？」靈兒著急地說。

    小旭說：「二爺平日公事繁忙，應該是去查賬了吧！」

    「什麼？這些事能比養傷更重要嗎？」想到那張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靈兒又擔心又生氣。

    「姑娘別擔心，二爺他會有分寸的。」小旭忙道。

    「你們也不管管他嗎？」靈兒問。

    「小的們哪敢管呀？也只有齊爺的話他還能聽一些。」小旭解釋道。

    「那仙兒姑娘呢？她也任由齊陽這麼胡來嗎？」靈兒又問。

    「仙兒姑娘？」小旭不解。

    「她平日沒照顧齊陽嗎？」靈兒問。

    「姑娘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仙兒姑娘只是尋芳樓里的一位姑娘，和二爺沒有其他關係。這兩日想必是因為花魁大會之事才會來看望二爺。」小旭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靈兒聞言心中莫名竊喜，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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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靈兒又打算去齊宅找齊陽。

    路上，遇到好幾隊隊官兵攔住年輕力壯的男子，挨個查看右臂有無受傷。

    靈兒不解，便拐進清風客棧問問「風兒」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靈兒問。

    公孫茜道：「採花賊被抓後供認出青風哥哥右臂原本有傷，所以官府就下了這個命令嚴查。」

    「青風哥哥怎麼又受傷了？」眾人十分擔心。

    靈兒覺得奇怪，昨夜見二人交手，青風俠那乾淨利落的擒拿功夫，根本看不出右臂有傷呀！況且他若右手有傷，又怎會還用右手呢？忽然，靈兒想起前些日子青風俠與羅翰龍交手時，為了能快速拿下對方，不惜被砍傷右臂之事。這才時隔幾日，他的臂傷未好全也是情理之中。

    靈兒一時也想不明白，便和「風兒」們告辭，走出了客棧。她正想推門進齊宅，就看到右邊不遠處有一隊官兵在巡邏查人，一個熟悉的身影同時躍入靈兒眼中。

    只見齊陽正與官兵的小頭領寒暄著。

    靈兒趕緊朝他們跑了過去。

    齊陽見靈兒過來，便與那小頭領告辭。

    那官兵小頭領笑著說：「齊二爺，那您忙去吧！」說完，便轉身指揮手下去了。

    靈兒見齊陽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忍不住地責備道：「齊陽，你這有傷……」

    齊陽向靈兒使了個眼色，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靈兒馬上領悟，齊陽右手腕也有傷，萬一讓官兵誤會就糟了！她馬上閉口不言，跟著齊陽一起離開。

    靈兒側頭看了看齊陽，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卻比昨日好了許多，精神看起來也還不錯，這才略微放心。

    「姑娘找在下有事嗎？」齊陽問。

    靈兒見離官兵們已有些距離，這才小聲地說：「你怎麼不臥床休息呀？這樣走動不利於傷口恢復。」

    齊陽心中一暖，笑著說：「只是小小皮外傷，多謝姑娘關心。」

    「你……真該找個人好好管管你！」靈兒氣結。

    「求求好心人幫幫我吧！」一個穿著簡陋的女子艱難地推著牛車，悽慘地哭喊道。

    靈兒走近一看，那牛車上躺著一具蓋在草蓆的屍體。

    那女子把車推到路邊，便跪伏在屍體上失聲痛哭。

    見靈兒還要上前，齊陽便伸手攔住了她。

    靈兒正不解，就看到幾個年輕男子走了過去，有個靈兒曾見過，不是秦六的手下又是誰？

    秦六手下輕佻地托起那女子的下巴，那女子梨花帶雨的清秀面容便落入眾人的眼中。

    秦六手下滿意地說：「還算是個美人，帶走。」

    「求好心人幫忙安葬了我爹吧！」那女子見他們拉起自己就要走，絲毫沒有理睬自己待葬的父親，苦苦哀求道。

    「放心吧，美人，他們會找個坑把他埋了的。」秦六手下嘴角一勾道。

    「等等！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靈兒憤憤不平地上前說道。

    秦六手下也見過靈兒，也不敢太過無禮，冷淡地說：「她要賣身葬父，我們便買了她，有什麼不對嗎？」

    靈兒心想：「且不說他們會不會真幫這女子安葬亡父，那秦六爺本不是好人，被他買去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好的待遇。我怎能袖手旁觀？」想到這裡，靈兒便從錢袋裡拿出了些銀子遞給那女子，說：「這些銀兩應該夠，你先拿去用吧！」

    「啊？」那女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銀子。

    「這是什麼意思？你還賣不賣身？」秦六手下不耐煩地說。

    「不賣身了！」靈兒幫那女子回答，然後轉身對那女子說：「他們不是好人，別跟他們走。」

    「這位姑娘，你說什麼呢？」秦六手下怒道。

    齊陽走了過來，對秦六手下說：「這女子已經不賣身了，你們這是要強搶民女嗎？」

    那些人哪敢在齊陽面前造次？他們惋惜地看了眼那女子轉身就走了。

    「這銀兩我不能白拿。」那女子說，「小姐，讓我跟著伺候您吧！」

    「不要！我是江湖中人，又不是千金小姐，不需要別人伺候。」靈兒忙拒絕。

    齊陽聞言忍俊不禁，靈兒連江湖是什麼都沒搞懂就敢自稱江湖中人了。

    「那這銀兩以後我一定想辦法還給您！」那女子熱淚盈眶，感激地說。

    「沒關係，你先拿著用吧！」靈兒道。

    「那洛梅謝過小姐，謝過這位爺。」說著，那女子就朝靈兒和齊陽拜了下去。

    靈兒忙扶起她，說道：「別這樣，你快起來。」靈兒看了眼牛車上的屍體，柔聲問道：「究竟出了何事？你爹他……」

    那女子抽泣著說：「我叫洛梅，原本與爹相依為命，住在北郊的梨月村。有個叫陳川的惡霸隔三岔五就會來打劫村里百姓的錢財。昨日他又來了，我家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銀子，他就要把我抓去賣到青樓，是我爹拼死護著我，我才逃了出來。後來我回家一看，我爹他……他……」說到這裡，洛梅悲傷地放聲大哭起來。

    靈兒輕拍洛梅的肩，無聲安慰著她。

    良久，洛梅才停止哭泣，感激地說：「幸好我爹的在天之靈保佑，讓我遇到了你們這些好心人！」

    「妹妹請節哀！那惡霸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家恐怕不能再回去了，以後就在城裡找個地方落腳吧！」靈兒道。

    洛梅含淚地點了點頭。

    靈兒轉向齊陽，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我陪這位妹妹去把她爹的後事辦了。」

    「嗯。」齊陽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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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靈兒辦完事回來，已是日落時分。她想到適才那幾個齊陽派來幫忙的人，就覺得齊陽待他人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冷漠。

    靈兒又去了齊宅，沒想到還是沒有見到齊陽，問小旭才知齊陽一早出去就沒有回來過。靈兒不禁為他不會照顧自己而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