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游正睡得香,但是街外嘈雜之聲不絕於耳,轉念一想應該是鎮上百姓看到兩位赤條條的英雄,不禁笑了出來。馬上穿好衣服走出客棧門外。
只見客棧門外圍了一圈百姓,都在指指點點,突然一人沖入人群,拿著一桶事物潑向兩鬼,大家立刻捂鼻散開,原來是一桶屎尿。
潑屎尿者便是王家大嬸,只見她大罵道:「就是這兩個畜生毀了我苦命的女兒,老天開眼,不知哪位英雄俠士為我母女報仇。」
圍觀眾人皆為之感動,幾個血氣方剛的年青人更是拿起木棍毆打兩鬼,兩鬼下身流了一地血,也奄奄一息。
突然走來兩名官兵,走進人群,其中一人道,「這兩個採花賊,是昨晚縣太爺派我倆捉拿的,為民除害本是我們的職責,王家大嬸,我們已經為你家除害。」
說完便押了兩鬼到衙門,縣官自然上報朝廷,說如何使盡計謀,經過三次大戰,終於捉拿兩名大盜,還給兩人一個大名堂,什麼衡山飛魚幫兩領,手下八百餘手嘍囉,已成鳥獸散,後來一想還是後悔,應該說他們是蒙古奸細。
此事放下不表,再說王大嬸還坐在客棧門前低泣,一位美貌少婦蹲下,將她扶起,從懷中拿出一錠五十兩的白銀,「大嬸,拿著這銀子,到其它鎮做個小買賣,也好給姑娘找個婆家。」
說完也不等王大嬸道謝,便走近幾個人當中,抱起一個小女孩,對一名漢子說,「大哥,今天我們就在這客棧休息,我想傍晚到南嶽廟還願和幫雪兒祈福,好嗎?」
那漢子笑道:「好吧,那我們明天再趕路!」
一行人便走入客棧,帶頭的是一名四十歲上下的漢子,身材高大,國字臉面,眼裡精光四射,明顯是一位內家高手。
漢子後面跟著三個漢子,一位三十來歲,闊口大鼻神色彪悍,另外兩位是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看步幅穩健顯然都是武林人士。
最後跟著的便是那美貌少婦,二十五六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裳,手中抱著一個五六歲的黃衣小女孩,眼睛一轉一轉的十分可愛。
經過南宮少游身旁時,小女孩得意的對著南宮少游一笑,南宮少游遞給她一個蓮蓬,她接過笑著說:「謝謝大哥哥!」聲音清脆悅耳,一口江南口音,南宮少游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午飯南宮少游在客棧大堂吃,因為他看到那一行六人在大堂用膳。
只聽得那漢子輕聲說道,「剛才客棧外的兩人是魔教的斷魂鬼跟赤鬼,看來這衡陽城裡有魔教之人,大家小心。」
雖然聲音很低,但南宮少游內力深厚,聽得清清楚楚。
一位年輕人說道,「師父,是什麼傢伙把那兩鬼捉拿的,居然把他們變成太監了。」說完不禁笑了起來。
「雄兒,不要無禮,什麼傢伙,那應該是一位前輩高人做的。」中年漢子道。
「呸!什麼前輩高人,我看可能是一個胡鬧的小子做的,做得這麼邪門。」少婦笑道。
「哈哈!」南宮少游笑道,立刻知道自己失言,連忙補充道,「哈哈,好酒,好酒!」
「原來是一個酒鬼。」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道,「不管是正是邪,反正不跟我們凌家作對就可以。」
「原來那漢子就是凌朝宗,那少婦就是他老婆追魂劍程若飛,聞說她的劍一劍刺出然後連綿不絕,可以連刺七七四十九劍,所以叫追魂劍。另外的漢子應該是凌朝宗的師弟開山手徐大海,聽說他可以一掌打死一頭公牛。另外兩個應該是凌家徒弟。」南宮少游已經大約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說傍晚到南嶽廟拜神,到時我也去。」想好南宮少游便回房,經過凌家的桌前,突然那小女孩拉住他的衣袖,遞給他一隻紙鶴,「大哥哥你請我吃蓮子,我送一個紙鶴給你。」
南宮少游接過紙鶴,「謝謝你啦,小妹妹,叫我叔叔。」
小女孩指著兩位年輕人說,「他們跟你一樣大,我也叫哥哥。」,十分天真爛漫。
凌朝宗馬上站起來,「這位兄弟,小女失禮啦!」
南宮少游馬上笑道,「哈哈大哥的千金好可愛。哎呀!」
南宮少游突然一個踉蹌,凌朝宗馬上伸手扶住,南宮少游在他耳邊說道,「小心魔教,衡山伏擊。」
凌朝宗臉上微微變色,馬上恢復正常,在南宮少游肩上輕拍以示感謝。南宮少游便回房間。
凌朝宗吃完飯,也回房間,輕聲跟妻子說了剛才的事,程若飛笑道,「想必門前的好事是他做的,怪不得要雪兒叫他叔叔,他不想當胡鬧的小子。」
「你也愛胡鬧!」凌朝宗笑道。
「爹爹,雪兒最不愛胡鬧。」雪兒說道。
凌朝宗笑著抱起女兒在臉上親了兩下,「我們傍晚還去拜神嗎?」
「去,大義所在!」凌夫人說道。
傍晚一行六人來到衡山山腳,只見一座古廟矗立在山腳,這便是南嶽廟。
幾人走進大殿,只見大殿供奉一尊神像,牌匾寫著「司天昭聖帝」,凌夫人說道,「這牌匾是本朝真宗皇帝所書,真宗就是太祖的三皇子。我們讀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便是真宗所說的。」
「這便是南嶽之神,懷有雪兒之前,你師娘曾在這裡許願,現在雪兒六歲了,再不來還願,你師娘就不幫我管你們這幫小猴子啦!」凌朝宗說道。
「大哥不要在神靈前亂說話。」凌夫人道。
凌夫人跪在蒲團下誠心禮拜。這時從大殿後轉出一位老道士,鶴童顏,自有一番道骨仙風的氣派。
凌夫人馬上呈上一錠二十兩的金錠,「玉虛道長,多年不見,越見清健,這是我兩夫婦添的香油。」
玉虛道長收下金錠,從道袍里拿出一個黃色的護身符,輕輕掛在雪兒脖子,對凌夫人說道,「此符是老道在聖帝前求得,保佑令千金多福多壽。」說完轉入內堂。
「終於了了心愿,我們回去吧。」凌朝宗說道。
六人走出南嶽廟,下了台階,突然從廟前銀杏樹上跳下十名白衣漢子。
帶頭的漢子說道,「凌大俠,把藏寶圖留下,你們六人安全回臨安。」
「我和拙荊來湖南省親,並且還願,什麼藏寶圖,朋友誤會了吧?」凌朝宗笑道。
「廢話少說。不交出來,我們只好得罪,要搜身。搜到尊夫人身上恐怕有所不便。」帶頭人奸笑道。
徐大海大怒,「就憑你們幾個恐怕!哼哼!」
帶頭人一拍手掌,從幾顆柏樹上跳下二十餘人,團團將六人圍住。
凌夫人將雪兒交到一少年手上,輕聲說:「單雄,曹剛,下山的路已封,待會你倆保護雪兒衝上山,找機會逃走,只要雪兒平安,你們就是報答了師父。」
凌夫人說罷,突然身體向後倒退飛出,青光一閃,長劍刺向身後三人,劍勢一施展開,連綿不絕,凌夫人果然女中豪傑,遇事應變竟然比起鬚眉男子還要決斷。
瞬息間三名魔教弟子已中劍倒下,單雄馬上抱著雪兒從缺口飛身而出,向著山頂跑去,曹剛斷後,在後面掩護。
凌朝宗一聲斷喝,躍到凌夫人前面,擋住上山的路,嘴上吆喝,手上已連攻三招,真有如行雷閃電。三名魔教弟子立刻倒地。
凌夫人劍走輕靈,凌朝宗掌法凌厲,口中吆喝之聲有如行雷。徐大海的打法又不同,一掌一掌拍出去,打得並不快,但每掌勁力十足,有如海中巨浪,威力無比。
單雄抱著雪兒一路狂奔,雪兒不作聲緊緊抱著單雄,曹剛在後面跟隨,「師兄停步,前面有埋伏!」曹剛突然叫道。
單雄立即收住腳步,左右一看,並沒有現,曹剛道:「師兄放下師妹,我們背對背迎敵!」
單雄知道師弟一向比自己精明,師父甚是讚賞,立刻放下雪兒,背對曹剛,突然腰間一痛,伸手一摸,一把匕插在腰間。
單雄轉身,背後除了曹剛並無外人,驚訝的看著曹剛。
曹剛冷笑道,「白神魔駱健才是我的恩師,凌朝宗那點本事也配做我師父。」
「是你通風報信?殺我不要緊,為何要作賣國賊?」單雄道。
「我們矛教主成立三聖教就是想當皇帝,蒙古入宋,教主便可舉起義旗,到時我也可以封侯拜相!」曹剛越說越高興。
曹剛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面露殺氣!
「小師妹,快跑!」單雄雙手張開。
「大師兄你傷了,我不走!」雪兒說道。
曹剛笑道:「放心大師兄,我不會傷害小師妹。我還要護著她,不然師父怎麼會乖乖交出藏寶圖!」
突然曹剛哈哈大笑,「我聽凌朝宗說過,八年前師娘受了重傷,他照顧了師娘一年,師娘嫁了給他,他們一直在臨安養傷然後成親,怎麼可能到衡山拜神!小師妹脖子的護身符就是藏寶圖!」
曹剛眼放青光,撲向雪兒,突然曹剛左肩一痛,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拍到,幸得曹剛受過白神魔的真傳,雙腳一蹬,身子向後平飛出去,卸開掌力,身體一觸地,立刻一招鯉魚翻身跳起來,誰知身體沒有一絲力,口中一甜,狂噴三口鮮血。
只見一位白衣青年左手牽著雪兒,單雄的頭枕在他腳上,右手拿出一顆紅色藥丸放在單雄的嘴裡。
曹剛不敢多看,掙扎著站起來,向山下跑去。白衣青年並沒有追來。
這人便是南宮少游,他扶起單雄,「單兄,我背你下山。」
「不,少俠,你不要管我,幫我把小師妹送到師父,師娘身邊,跟師父說,弟子單雄來世再報他的教育之恩。少俠是誰?客棧的事可是少俠所為,真大快人心!」單雄說道。
「在下南宮少游!」南宮少游道。
「好,你就是隨孟珙將軍殺敵的南宮少俠,我放心啦,可惜我不能和少俠攜手殺敵,醉飲韃子血!」突然南宮少游感到單雄的身體變軟了。原來單雄不想成為累贅,自斷經脈!
南宮少游報抱單雄,輕輕把他的屍放在一棵棗樹下。幫他合上雙眼,說道,「放心吧,我一定將你的小師妹送到凌大俠身邊。」
南宮少遊走到雪兒身邊,「雪兒,大哥哥帶你去找媽媽。」
雪兒看著南宮少游,「大師兄不去嗎?」
「大師兄受傷了,要在樹下睡一會兒,雪兒病的時候是不是也要睡。」南宮少游蹲下身子,柔聲說道。
雪兒似懂非懂的看著南宮少游,「我們找到爹爹媽媽,就回來接大師兄回去嗎?」
「雪兒真聰明。」南宮少游摸著雪兒的頭。
「爹爹媽媽,叔叔,大師兄才可以叫我雪兒。大哥哥我叫凌美雪吧,因為我出生那天下了一場很漂亮的大雪。」雪兒認真的說道。
「好,美雪妹妹,我可以抱起你嗎?大哥哥的腳長,可以快點找到你爹爹媽媽。」南宮少游微笑道。
凌美雪張開雙手,抱住南宮少游的脖子,南宮少游抱起凌美雪,飛身上樹,展開輕功,向山下奔去。